江宁战场上清军正面不敌。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全部被太平军击溃。攻陷江南大营一战,为太平军写下了史上最为得意的一笔。东王杨秀清也因此战,在东西南北翼各王中的地位大大提高。
“恭亲王吃了败仗,这还是头一回呢”,芙香一边给贞儿打着扇子,一边为恭亲王抱不平。“要不是那个杨秀清使诈,恭王殿下才不会败呢”在她心里一直视这位恭王殿下如神一般。
杏贞倒不以为然“他也该受点教训了。平日里目空一切。见到本宫也不行礼,还出言不逊····”杏贞端起桌上的茶碗啜了一口,忽而想到刚刚的话似有不妥,便没再多说什么。总之奕欣这次战败,她倒有些莫名其妙的欣喜。
芙香继续眉飞色舞地谈论着有关恭亲王的种种“恭王16岁时就随军出征,17岁开始在军机处行走,18岁就封王,这在咱们大清历代的王爷中都少见呢”芙香越说越激动“主子,你说恭亲王是不是很了不起,不知道哪家的小姐会有这样的福气,成为恭王福晋呢”芙香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压抑不住的兴奋劲儿全写在脸上。
贞儿没有理会她的花痴状,反而在想,要说杨秀清能使出围魏救赵的法子也真够狡诈的。现在太平军气势正盛,与之正面交火肯定不敌。不如····
正想的入神的功夫,只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皇上驾到”
杏贞连忙起身迎驾。
一番礼数之后,贞儿服饰皇上坐下。咸丰开口道“朕这几日忙于国事,一直没腾出功夫来看你,你不会怪朕吧”。几日不见,咸丰帝略显消瘦,看得出来这几天休息的并不好。
杏贞忙道“皇上您折煞臣妾了,皇上能以国事为重,是百姓之福,贞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岂能怪罪皇上”这话贞儿说的倒是实心实意。对于皇上的宠幸,她从未想过要强求什么。
咸丰仍是一脸踌躇“哎,太平军现在是划江而治,说不定哪天就会越过长江,直逼京城····”咸丰一连几声长叹。
贞儿这几日来也正因为此事睡不着觉。“皇上,臣妾有一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贞儿你但说无妨”咸丰帝接过贞儿递过来的茶碗,押了一口茶。
“太平军现今气势正盛,若要正面强攻,我军必然损伤惨重。不如改剿为辅”
“哦,怎么个改剿为辅”咸丰放下手中的茶碗,眼神讶异地望着贞儿。
贞儿继续道“朝廷招辅太平天国,一方面可以先稳住他们,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太平军去攻打洋鬼子,到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
咸丰一听倒也有些道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太平军现在是越战越勇,怎么可能安于归顺我大清”
贞儿目光如炬“皇上可以略施小计,先瓦解其军心,削弱他们的战斗力,再施以招辅之策,恩威并用太平军必然投诚”
见咸丰帝面有疑色,贞儿进一步说道“太平军分王太多,各王之间难免因势利不均产生矛盾,就说这次破江南江北二营,战功赫赫的东王杨秀清,他功高盖主,难免会引起洪秀全的不满,我们只需借题发挥,引起太平军内部矛盾,就可达到目的”
咸丰听着杏贞娓娓道来,恍然发觉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她不像自己熟识的那个温婉柔弱的兰儿。
2、
咸丰皇帝数日未出养心殿,贞儿备了银耳莲子羹前去探望。
此时咸丰正倚在东暖阁的火炕上愁眉不展。
贞儿上前行屈膝礼“皇上,臣妾听闻皇上近日来为国事操劳,虚火上浮,便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给皇上消火”
咸丰见到是兰贵人,总算露出点笑脸,将身后的靠枕挪了挪,直起身子道“爱妃辛苦了”。
杏贞正准备伺候咸丰帝服用,就听门外太监来报“回皇上,永和宫贞贵人来请安了”
“传”咸丰一边应允着,一手拿起羹匙准备用羹。
杏贞正和皇上寒暄着,就见贞贵人沅双从门外缓缓步入。身后的宫女扇儿手里端着个细瓷汤罐。
“臣妾见过皇上”沅双行完屈膝礼,又转身对杏贞“杏贞妹妹也在”。双双见过礼后,沅双注意到了炕几上的一碗银耳莲子羹,便面带微笑道“看来我和杏贞妹妹还真是心有灵犀,臣妾也做了一道佛手杏仁酪,来请皇上品尝”
站在一旁的杏贞闻言也会心一笑。“妹妹和姐姐一样惦记着皇上呢”
沅双话音刚落,就见咸丰帝将刚刚拿起的羹匙又放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像被什么东西牵动着,竟有一些动容。
贞儿看着皇上的神情觉得十分莫明。
失神良久后,咸丰慢慢开口道“还记得朕小时候患有咳疾,皇额娘就经常给朕做这道疏肝理气,开胃健脾的佛手杏仁酪·····”。
咸丰帝睹物思人,想起了自己的生母孝全成皇后。孝全成皇后英年早逝,在咸丰帝十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失去亲娘的四阿哥一直郁郁寡欢,虽然之后又由六阿哥的生母静妃抚养,但血缘至亲的爱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成年之后的咸丰帝也一直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中。
沅双这一碗佛手杏仁酪,又勾起了她对母妃的回忆。“记得朕每次下学回宫,皇额娘都会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佛手杏仁酪。自从额娘去世后就······”咸丰有些激动便不再多想,望着桌子上的白瓷汤罐“不知沅双你做得如何,快给朕盛上一碗”。
沅双取出一只白玉碗为咸丰盛上。
咸丰接过沅霜递过来的汤碗抿了一口。“这味道和母妃做得一模一样”咸丰的脸上露出多日未见的笑意。竟将一碗都服了下去。“你给朕喝的是杏仁酪还是忘忧茶”咸丰大赞道“喝了沅双你的汤,朕多日的烦恼都消散了”。
“那以后沅双就经常给皇上做,虽然沅双的厨艺不敢跟孝全成皇后媲美,但是,沅双同孝全成皇后一样,心里都盼望着皇上能够日日开心快乐”
一席话说得咸丰帝心里暖融融的。“知朕心者,沅双也”
贞儿从咸丰望着沅双的眼中,看到了未曾见过的炙热。皇上需要的不是美色和才能,而是一个能够入心的红颜知己。看来沅双就是这样一位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