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四月正是海棠绽放的时令,京郊凤凰岭上,莺飞草长花正发,唯独海棠枝头艳。百花之中贞儿尤爱海棠,海棠花开富贵,花姿潇洒,花香四溢,果实甘甜。在贞儿眼中,这浑身是宝的海棠,可比那些千娇百媚却无所是用的其它花木更加珍贵。海棠不仅外形可观,更是她的生计所托。
每到海棠花开的季节,贞儿便会采集新鲜的海棠花瓣捣碎晾干,磨粉备用,再添以蜂蜜、桂子油等其他辅料,制成各色胭脂水粉拿到市集上卖。从小到大她也落了个海棠美人的称号。贞儿倒也不负这雅号,芳龄虽小却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双秋水含波目,映衬一对青山远望眉,浅笑艳若桃李,静坐气质如兰,眸子轻动溢出一缕星辉,轻启朱唇就是一曲温婉动听的江南小调。从小自食其力的她练就了遗世独立的个性。贞儿从小就知道,自己灵巧的双手不仅能创造美丽的胭脂,也能造就自己美丽的人生。
落花踏尽马蹄轻,一骑人马疾驰而过,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身着明黄丝质长袍,深绛锦缎琵琶禁马褂,腰束湖色长腰带,脚蹬鹿皮深筒靴,腰间一个金银牌上垂挂些枪、戟之类的短兵器。近观此人五官俊朗,气质如虹,剑眉轻挑,薄唇上扬,洋洋洒洒间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轻浮,不经意流露出的神采却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一身便装更难掩其贵族风范。
男子下马,迤逦望山而行,如入人间仙境。奕?被眼前的景象陶醉,只觉自己仿佛走入了一片世外桃源。
正是海棠花开的时节,漫山遍野开满了各色的海棠花,红色的烂漫,黄的活泼,紫的优雅,白的高洁。奕?正环视眼前的春景,自语道今日踏青果真不虚此行。突然花海中浮现一妙龄少女的身影,奕?还以为是自己神情恍惚出现的幻象,定睛一看果然活脱脱一位绝代佳人。那姑娘面如白玉盘,眼似夜光球,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纤腰玉带随风卷,华彩风流百媚生,叫人见之忘俗。
欣赏着眼前佳人美景如诗如画,奕?看得更是如痴如醉。自认为看尽天下美人,不曾想美人竟在世外。不觉中脑海里浮现出苏轼的海棠诗卷,便忘情吟道:“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一首唱罢“色心渐起”。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这样一位游戏花丛惯了的风流王爷,别样君子呢。奕?正欲上前,又想无故攀谈不会博得佳人好感,反倒适得其反。
辗转良久突然俊眉一挑,计上心来。理了理长袍马褂箭步走上前:“姑娘,本王……,哦,本往潭拓寺上香,不想迷路到此地,敢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贞儿打量眼前的陌生男子暗自忖度,“潭拓寺与此地相去甚远,此处荒郊野外,山路崎岖,就算迷路也不会迷路到此啊”再看此人神情谐谑,举止轻浮,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想来并非是误入此地”贞儿觉得这人言语不实,但转念一想,这荒山野岭的若是他要起了什么歹心,自己一个姑娘家也无法应对。不如先附和他一番,索性看看他要怎样。“此地是京西凤凰岭,与潭拓寺背道而驰,公子应该向东而去
”。
“哦,原来如此”,奕?故作惊讶状。
“想我只身一人来到这荒郊野外,若是碰上什么毒蛇猛兽丧命于此,岂不是太无辜,还好碰到姑娘你及时相救,姑娘真是天仙下凡救在下于水火啊····”说着俯身鞠了一礼,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进一步上前道:“不如这样,请姑娘告知在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他日在下定登门拜访示以重谢……”,
“你太严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不必了”,未等他把话说完,贞儿忙打断。
奕?仍不肯罢休反复追问。可贞儿已经不耐烦了,早就看出他是个风流客,往日里在市集卖胭脂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狂蜂浪蝶,今日这位真是有过之无不及呢。只想马上把他打发掉,“我现在要回家了,恕不奉陪,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要走,
奕?见状不妙,情急之中抓住贞儿的胳膊想要分辨什么,贞儿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本能地转身送了他一记响亮耳光,大叫“淫贼,放开我”。
被打的奕果然原形毕露,“哈,你这女人,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这么泼辣,我今天还就不放了,此处山清水秀杳无人烟又有如此佳人陪伴,我还不为所欲为“,说着将贞儿打横抱起,双手托着她的膝弯和腰间。
“你……放开……“,贞儿觉得没有了地面的依托,挣扎都失去了力气。一阵吼叫完全是白费力气。“好,你把我放下,我就告诉你”,
奕?当然不会相信他的缓兵之词,顺势打量她的全身,发现腰间一块玉佩。于是松开她的膝弯,贞儿稳稳地将双脚落在了地面,奕?顺势解下她腰间的玉佩。
贞儿见状大惊失色,刚刚的气愤全变成了慌乱,“你干嘛拿我东西啊,赶快还给我。”
“看你这么紧张,这块玉佩对你一定很重要。”奕摇晃着手中的玉佩,对着贞儿眉开眼笑道“我们就约定三日之后在此见面,若想取回玉佩就要遵守约定哦”,说完便转身得意地笑着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贞儿又气又恨,气的是这个人实在太讨厌了,恨的是自己怎么会把爹爹留下的遗物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