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莫惜哥顿了顿嗓子，感觉话说到这里，差不多了。
他决定岔开话题，向蒋阔道：“蒋大哥，我心里奇怪！既然你师父师娘是在正月十三去世的，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舅舅家报丧呢？”
“嗨！”
蒋阔长长地叹了口气，满脸懊丧之色，说道：“这都怪我倒霉、办事不力啊！”
“想当初，我们在庞家商议我师父师娘的后事，我就想，我师娘是戚老伯的亲妹妹，长兄为父，现在师娘突然离世，应该让戚老伯来看我师娘最后一眼。”
“于是我和师兄商定，他留在庞家看护遗体，由我去登州报丧。按照行程来看，从泉州到登州，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一个单趟五天就到。回来的路上慢一些，一个来回最多也就二十天！”
“二十天后能和戚老伯赶回庞家，那固然好。如果到时还没回来，我师父师娘的遗体上虽然涂了保尸粉，也必须得入土为安了！”
“商议定了，我就快马加鞭地赶路。两天之后，赶到浙江地界时，因为贪着赶路，晚上错过了宿头，我在翻山越岭时，竟不小心掉进当地猎人用来捕兽的大陷坑里！”
“这大陷坑里插得全是竹剑，这一掉下去，马匹当场被插死，我也被插得奄奄一息，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等我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农户家的床上。我全身被竹剑插了七剑，已经伤得动也动不了了！”
“我想，要在预定的期限内，和戚老伯一起赶回庞家，这是绝无可能了！于是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农户家安心养伤。”
“这一养，直养到五月二十才算痊愈！我继续赶路，路上因为风雨，又耽误了几天。直到今天早晨，我才赶到登州。因为问路问得不太明白，我多跑出了五十多里，又折回头来，这才来到了这里！唉——”
莫惜哥听他说到最后，心里暗想：“难怪！那天在峰岳酒楼门口见了他，他先走的，而他却比我晚到戚家。”
戚景通叹了口气，向蒋阔道：“要是你师父师娘的遗体还在，老夫拼着这把老骨头，一定得到庞家看他俩最后一眼。不过现在看来，你师父师娘必定已经入土了。老夫去了，也只有徒增伤心了！”
“舅舅，让我替你去一趟庞家吧！”
莫惜哥主动请缨，说道：“我去了泉州庞家，一来向我姨姨和姨父吊唁一番，二来我也可以顺便查看一下，看看能否再找出张俊杰留下的蛛丝马迹！这对于我在北盗帮中调查张俊杰，也是有帮助的！”
“嗯！”戚景通沉吟片刻，“也好！阿怜，从登州到泉州，近乎三千里地，可就辛苦你了！”
蒋阔忽道：“兄弟，既然你不辞辛苦，那咱们稍一准备，这就动身如何？”
“这恐怕不行。小弟之前来到这里，一是要给我外公上坟，二是要去长岛办点重要的事。最早，也得到明天早晨才能动身！不过你放心，我最多晚你一两天，也就赶到泉州了！”
“噢，那好。”蒋阔听他说有要事得办，也就不再勉强了。
戚景通道：“贤侄，你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里，一定饿得很了。刚才只顾着说话，也没让你吃口饭！来，有酒有菜，赶紧吃饭吧！”
蒋阔确实饿了，也不做推让，当即埋头用饭。戚景通也陪着他，随便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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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蒋阔起身告辞。
戚景通知道他想及早赶回庞家，也就没有多做挽留。把蒋阔送到门外，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回到正堂。
“舅舅，我看时候差不多了，咱这就去给我外公上坟吧？等上过了坟，我就立刻坐船去长岛，办完那里的事，我再赶紧奔赴泉州。”
“今天下午就要走么？”戚景通道，“你来舅舅家一次也不易，住上一晚也耽误不了多少事儿。等明天再走，顶多是路上赶得紧一些罢了！”
“舅舅，这不行。你听蒋大哥说，他就是因为急着赶路，差点被竹剑插死，我要是也行色匆匆，说不定也会被竹剑或什么东西给插死呢！”
莫惜哥说这番话，倒是由衷之言。他想，蒋阔是庞光延的徒弟，有庞光延的阴灵保佑着，居然还差点被竹剑插死。自己可算是杀害庞光延的凶手，如果庞光延在天有灵，自己在路上被什么东西弄死，也在情理之中。
“阿怜，可别说这种不祥的话！”
戚景通见外甥去意坚决，也就不再强留，说道，“那咱们这就去给你外公上坟，时间充裕一些，你赶路也就可以不紧不慢了！”
当下，戚景通招来仆人阿福，收拾了上坟用的酒菜和火纸。
“阿福，光儿呢？让他一起去给他爷爷上坟！”
“老爷，小将军出门了，说是去找阿发决一死战。”
阿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莫惜哥，说道：“表少爷，这封信是小将军留给你的。说是在信里跟你说了些心里话，让我等你出门的时候交给你。”
“给我写了信？”莫惜哥微感吃惊，接过信来，笑道：“我倒看看，我这位表弟给我写了些什么！”
他抽出信纸，展开，只见信上写道：
——
“你好！说些心里话。
我不为你的到来所吸引，也不为你的离去而忧伤。我不会迎你进门，也不会送你走人。我不会为你这种人高声喝彩，也不会为你这种人痛哭流涕。我只是想说些心里话。
你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毫不关心。你是个卑鄙无耻的败类，我决不在意。你相貌堂堂、器宇轩昂，我不会妒忌。你容貌猥琐、丑陋无比，我也不会鄙视。我只是想说些心里话。
你的情操如何高尚，我也不会赞美。你的道德如何沦丧，我也不为所动。在这个想和你说些心里话、却又不想当着你的面说的时刻，我不得不写下这封信。
我写这封信，没有别的用意，只是想跟你说些心里话。”
——
莫惜哥看完了信，呵呵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