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漫步街头,正琢磨着如何骗到更多的钱。有几块区域的商家被他骗了个遍,现将他视为喊打的对象,所以他得另觅目标。他来到一家街边酒馆,见有两匹神骏的宝驹,一红一黑,被人拴在外头,往馆内细瞧,里面仅有两名客人,且在同一桌对饮,应该便是马主人了。郭京心道:这两匹马定然价值不菲,待我将其骗来。忽然,一名乞丐从郭京侧后方插入,他单手抱着一个小孩,并掏出一把小刀迅速割断了拴红马的绳子,上马便是猛踢马肚。红马痛得前足高跃,原地打转,乞丐则单手掌控缰绳,两腿紧紧夹住马身,运转内劲,逼得红马朝指定方向奔去。
郭京暗自感慨抢劫果然是最快的敛财途径,可惜自己没那个本事,倒是骗术还看得过眼。但定眼一看,那小孩不是杨家的杨宏图吗?转念一想,反正不关我的事,就算杨氏夫妇着急生气也赖不到我头上。
两名马主人听到动静跑出来,破口大骂,准备骑另一匹马抓盗贼。不想刚一解开黑马,一男一女先后冲来,跳上马便走,时机抓得十分准。马主人都要气得念诅咒了,但一锭黄灿灿的金元宝抛落在他们脚下,令他们眼前发亮,立刻朝那俩人顶礼膜拜。
郭京见杨氏夫妇将他当年给出的金元宝“买”了一匹马,连连摇头。夫妇俩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到郭京,郭京也懒得和他们打招呼,便冷漠离去,寻找“作案”目标。走了没多远,他碰巧见一名人高马大的大汉手持大砍刀,从居民住宅的屋顶轻盈踏过,最恐怖的是,那人身上插着十多根箭头。郭京从长相上看出那人为胡人,好奇心大发,一路快跑跟着,想看个究竟。胡汉明显受了伤,还要忍痛施展轻功,走走停停的,速度难以加快,所以没有与郭京拉开很大的距离。胡汉在经过一户人家的屋顶时,似与屋主发生了争吵,兼有打斗声传出,郭京于是偷偷摸摸接近那屋子——免费看场激战也是不错的视觉享受。
“那契丹狗贼肯定是在这一片,给我分散开来,包围这里,我亲自去抓人。”
“是。”
“可是大人,狗贼武功高,您一个人不会有问题吗?”
“说了他身受重伤,是个人都能解决掉。拿剑给我,你们只需防止他逃跑便可,其他的事交给我。”
“哦。”
郭京听到身后传来这么几段对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太监信步而来,另有一队士兵兵分两路,欲形成环形包围网。那些人自然是徽宗派来追杀契丹刺客的人马。杨剑率人跟到这里,便打发士兵离开,避免让他们看到自己身怀绝世神功,而士兵们则认为杨剑是要独揽头功。
杨剑看到前方站着的身形不正的郭京,道:“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在此,有何居心?”
郭京从杨剑的服饰上看出他身居高位,于是答道:“我见一名像刺猬一样浑身长针的人进入那栋宅子里,好奇才来的。”
杨剑获知重要情报,满意的点头,眼中射出一缕寒光,道:“十息之内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否则你将有杀身之祸。”
郭京一惊,忙道:“是,是,我这就走……”说着赶紧向外跑。杨剑便提剑朝那栋宅子走去。郭京躲过杨剑的视线后,却按耐不住动荡的好奇心,转头又偷跑过去,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那儿恰好可以从屋宅大门处看到里面发生的情况。他看到太监杨剑正与一名白衣中年英俊男子对战,独独不见那个“奇怪”的胡汉。“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郭京心里有大问号。
原来,这屋子正是张择端的义父——段正英的住处。五年前,张择端通过了科举考试,而且展露出强大的绘画功力,于是进宫后被任命为宫廷画师,回来的时间变得很少,所以自那以后,这屋子基本只有段正英一人居住。前段时间张择端因画《清明上河图》而出宫,终于有了一些时间来看望义父,并将收徒和离开皇宫等打算一一告知段正英。段正英孤独了几年,希望能颐养天年,当然答应了下来,计划今日在义子收徒后便带着一道回大理,再也不过问世事。就在他收拾行李时,楼顶却被人无礼地踩踏而过,且没有主动向他赔罪。这事十年前便发生过,如今又来一次,段正英怎能不怒?健步冲上屋顶,一阳指力顿出,迫使对方跳下屋顶,双方一同来到小院中。
段正英见对方受了箭伤却不拔出箭头,还道是他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他喝道:“你是何人?知不知道随意踩踏江湖人士的屋顶,便相当于踩在别人头上?”
契丹大汉差点被段正英的一阳指戳中,认出了招数,语气颇为不屑,道:“区区一个偏僻小国,连逐鹿中原的资格都没有,那里的人居然也敢在契丹第一高手面前嚣张?直叫你有来无回!”
段正英怒道:“好一个霸道横蛮的契丹狗,竟敢出言辱我大理,是可忍孰不可忍!吃我一剑!”抽剑出鞘,刀剑对碰,光影交错。段正英照常化一阳指为一缕缕剑气,攻势凶猛,削得小院里是草木倒伏,花叶飘飞。契丹大汉需运功护住十几处伤口,运力不足,反倒稍处下风,以防御为主,但他功底深厚,没有给对方找到突破口。
双方碰撞十多个回合,不见哪方有获胜迹象。他们均有雄厚内力,能隐约听到外头杨剑与士兵的谈话。契丹大汉知不能久留,便道:“今日之战,暂且让你,若有来日,必叫你知道契丹武学才是天下武学之首!”说罢跳墙而出。
段正英惊讶、愤慨,却又有些无奈,站在风中空悲切。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叹道:“武林中豪杰辈出,我真是老了。”十年前他败于明教笑魔之手,今又无法战胜一个满身伤痕的对自己国家出言不逊的契丹人,确是打击极大。
“哦?这么快就老了?那么,你就准备安排后事吧。”一个令人作呕的娘娘腔调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