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族莙落宫。
一位白衣女子站在窗台前,微闭着双眸。忽然,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恍若受到了什么惊吓,往后一退,一个踉跄地倒在了地上,神情惶恐。在旁的侍女上前扶起她,白衣女子站起来后,挣开侍女的手,踉踉跄跄地往外奔去。
“参见七羽。”白衣女子奔向了莙落宫的主殿,向羽族君王行了个礼。
“末儿来找是有什么事么?神色竟如此慌张。”帘子后的男人温和地问。
“七羽,夜延已经破除了溟海城的结界,他和晨延的力量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恢复。这种力量的横空出世,倘若没有晨延的牵制,能毁灭世间,更别说阻止我们得到蓝弈。”
“末儿无须担心,晨延不会让他的兄弟走向毁灭的,所以这一切不会发生。”
“可……”七羽的话并不能完全平复末儿的恐惧。
“好了,快退下吧!”语气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是。”
银色的长发垂落于他的腰间,七羽淡然地一笑,喃喃:“倘若晨延无法阻止,夜延他早就该死。”
榔槺阁顶峰,优刈站在窗边,眼眸里映出了莲城的繁华,人流涌动,百合花香飘溢于各个角落。
“刈君,羽族的云护终于动手了。我族的崤阳城似乎就是他们的开始。”上瑄神情悠然。
“是么。等他们好久了,终于要开始了么。”
“崤阳城的商业已被他们的人进军了一半。”
“你和云护并称‘冗溪商业天才’。去那边的那几年,你也应该长进了不少,是得和他好好较量一翻了。”
“是。”
忧刈仰起头,望着那一片深蓝,姣雨城。
远处,阵阵花香随风飘来,空气里缭绕着醉人的芳香,却隐隐地有些悲伤的味道。
“纳雨,这里是什么地方?”旁边的小人儿名为纳雨。
各式各样的花栽满整个山头,混合着泥土的清香缭绕于空气中。这里地势低洼,再往前便似要翻过另一座山头般。
“我……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里好悲伤。”
“嗯。”乔然翻过山丘,眼前忽然一亮。
欧洲中世纪一般的建筑,宛若城堡,尖塔直戳于蓝天,位于雾气缭绕的地方就恍若耸立在白云之中的城堡,异常辉煌。
“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空气里悲伤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主人,我想,我们应该是来到这冗溪大陆上的幻梦之城了,”旁边的纳雨已晕乎乎的了,乔然只好把它捧在手心里,“但是,我们为什么会进到这个鬼地方啊?”
“这是什么意思?”
“冗溪大陆的人是进不来这里的。”
“这又是为什么?”
“从四千九百年前的‘羸月之战’开始,幻梦之城的城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已经把通往冗溪大陆的路彻底给毁了。所以我才奇怪我们为什么还能进来。实在是不行了,头好晕。”
“你好好休息。”觉得甚是奇怪,为什么她不会感到头晕呢?
乔然望向那座城堡,既然无法出去,便一定要进去找个答案了。
城池里有悠然的琴声传出,却依旧带着悲伤的味道,就如同风里携带着,扩散在空气里,久久无法散去。
大门随之打开,风轻轻地迎面拂来,仿佛欢迎着乔然的到来。
城池里又是另一番风景。一座假山便坐落于乔然的正前方,郝然可见的是假山上的七只鸟儿的石像雕刻,其形态各异。七只鸟儿的雕刻精巧细致,眼睛迥然有神,嘴角精雕细琢,可见这必然是历经雕刻锤炼且极具雕刻天赋之人才可能做到的。在石像底下,有泉水缓缓流下,两旁开满了桃花的桃林,令置身于其中的乔然不觉心旷神怡。琴声也越来越清晰,循着琴声,乔然穿过了右手边的桃林,约摸走了七八分钟,这才看到弹琴之人。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坐在亭子里,冷若冰霜的神情仿佛千年不化的雪山,全身上下散发出淡然却倨傲的气场,容不得旁人侵犯丝毫。
“能进入这幻梦之城的人,想必你并非这世界的人吧。”话音刚落,蓝衣女子停下她那纤细的双手,缓缓地抬头。
乔然望向她的眼睛,不觉心下一惊,深邃的眼眸仿佛容不下任何温暖的东西,冷冽而清高的眼神恍若暗夜里的月光睥睨世间所有的污秽,瀑布般的长发垂落于腰间,一个典型的冷美人。
“行到此处,看到此城,顺道进来看看,似乎和我是不是这世界的人没什么关系吧。”乔然笑笑,道。
“确实没什么关系。但你若不是心底藏着如此深的忧伤,可又怎会看得见这忧伤的城池,听得出这忧伤的琴声?”
“你又怎知我听得见你的琴声?”
“你若听不见我的琴声,又怎能寻得到此处?”蓝衣女子反问。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或许吧。但你本是异世之人,来到这世界或许本身就是一种错,可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在本质上,你们是一样的人。”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声,乔然往后一看,竟与蓝衣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其穿衣与气质和刚刚的那位如出一撤,只是那人的身上并没有如此浓重的忧伤。而此时亭子里的蓝衣女子已经不见了。
“你是那人的同胞姐姐?”乔然开口道。
“对。此时的你应该很疑惑,为什么身为她的同胞姐姐,在我身上竟感觉不到一丝的忧伤。”
“你怎么知道?”
“真对不起,对于刚进城里的人,了解他的底细是我们的本能,所以我刚刚读了你。”
“你会读心术?”
“读心术乃幻梦之城的皇族与生俱来就拥有的能力,”她微微一笑,继续说,“她的悲伤凝固了三百年,并且她彻底地关闭了自己的心门,所以她的悲伤根本就无法传达到我这里。”
“不是说通往这个幻梦之城的路已经被毁了么?为什么我还能进来?”
“你能进来这里,便一定与我妹妹的悲伤锁有着必然的联系,所以倘若你无法解开我妹妹的悲伤锁,你这辈子也就无法从这里出去了。”只一瞬,眼前的这人也不见了,声音缓缓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乔然怒喊。
“别生气,我也很想放你走,可这座城的出口已被毁,你因悲伤锁而进,也必然会因悲伤锁而出。如何才能出去,关键是要靠你自己。”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乔然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只要你解开了悲伤锁,应该就能出去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妹妹忧伤的原因吧。”
“你继续往前走,穿过一个湖,就能看到前面的石碑上刻着‘七鸟冢’三个字,走进去,里面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乔然无奈,只能按她的说去做。
继续往前走,便果真看到了一个湖水清澈透明的湖,踏上拱桥,可见蓝蓝的天空映衬在湖水下,鱼群摇闪着尾巴,显得格外漂亮。下了桥,一眼便望见了“七鸟冢”,于乔然的两旁,白色的圆柱耸入云端,站在外面的乔然只看到里面覆满了白茫茫的雾,不,也不是雾,倒像是有什么东西覆盖了一切,使人什么也看不见。乔然一脚刚跨过七鸟冢,怀里的纳雨却忽然消失了,蓝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不是悲伤之人,因此跨越不了那条界限。倘若硬要带她进去,恐会伤及她的性命,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请你放心。”
“那么,谢谢了。”乔然便只身一人踏了进去。
乔然恍若又到了另一个世界。蜿蜒曲折的走廊,潺潺的流水,古色古香的建筑,其间无处不透着主人家的豪迈和生活的惬意,像极了苏州的园林。
“呵呵呵……。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循声望去,是一位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孩,正逗着绕在她周围的七只鸟儿,女孩跟着鸟儿转身,乔然这才看清了她的容颜,一惊,那不是刚刚那位弹琴的蓝衣女子么?可这女孩,明眸皓齿,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与初见她时极为不同。
乔然一步步地想走进她,可刚踏出去没几步,女孩和七只鸟儿倏地消失了,整座古宅回归死一般的寂静,第一次置身于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的环境中。只一瞬间的感觉,乔然竟觉自己像是跌入了一个漩涡,周围的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再睁开眼时,还是原来的地方,可这里却挂满了白色的帘子,似乎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直觉促使她一直沿着长廊走,到尽头时,转过一道门,便听见了有人在哭泣。乔然赶紧加快了脚步,再转过一道门,便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女孩跪着,眼泪不断地往外涌。七个仆人分别捧着七只小木箱往外走,女孩的姐姐看了她一眼,便挥挥手,示意着这七个仆人赶快走。
“小姐,起来吧!”旁边的侍女想扶她起来,女孩也欲想站起来,可一站,脚立即软了下去,侍女再一次想扶起她,却不料被她一甩,女孩带着哭腔道:“不用,我自己能站起来。”她试了好多遍,终究还是站不起来,最终还是侍女红着眼强硬地把她扶了起来,女孩踉跄地往门外的方向奔去。
乔然想跟上去,可又如第一次般,晕乎乎的像是掉进了漩涡。这一次便是彻底地变换了场景。
女孩捧着花站在七个坟墓旁,眼眸里溢满了悲伤,乔然好像看到了那名蓝衣女子的身影,孤独悲伤。
“看够了吧!”一个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乔然转过身,正是那名弹琴的蓝衣女子,眼里有如同自己的私密花园被人闯入的愤怒。
乔然弯起唇角,淡淡地一笑,道:“看够了。”
“是姐姐打开入口让你进来的吧!”
“你是说这个七鸟冢?”原来这个七鸟冢的入口还是要人打开才能进的。
“既是姐姐打开的,我也不便再追究你误闯进来的事,”蓝衣女子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继续道,“但请你现在马上离开。”
“很抱歉,我也很想马上离开,可是就因为你的忧伤把出口给堵住了,所以就算是我想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呵,那是你的事。现在请你马上离开七鸟冢。”蓝衣女子轻蔑一笑。
“我说过,我没法离开。除非解开你的悲伤锁。”
“你以为自己是神明么?自身都难保了,还妄想着能拯救别人?很多时候,这样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拯救别人?呵,别把我说的这么伟大,若非你的悲伤锁困住了我,恐怕我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秒。”
蓝衣女子淡淡地一笑,盘腿而坐,面前立刻出现了刚刚弹的那把古筝,道:“不管怎样,既然你没法出去,那么待在这里,是要付出代价的。”随之而起的曼妙的琴声,这却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利剑,瞬间能穿破人心。
乔然来不及说些什么,蓝衣女子已弹起琴来,不带一丝犹豫。
隔了许久,却令乔然感到讶然,竟听不见琴声?是自己耳朵有问题了么?
“晶镯?”蓝衣女子一惊,“原来如此。那么你这辈子就别想离开这里了。”一语末了,蓝衣女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晶镯,又是你保护了我。”乔然微微地苦笑。
姣雨城内,人流涌动的繁华中带着不知名的杀气。一名男子披着黑色的斗篷行走于街道中,转眼便拐进了龙汐客栈。
“王,他已经来到了。”夜延站在默离身旁,语气里满是尊敬。
“是时候进城了。”三人便在夜慕来临前进了城。
龙汐客栈内。
“刈君,雨王也来到这里了,我们是否要提前行动?“偌大的客房里,镜女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必。他会出现是必然的,只是他身边的那个人,似乎是双生子。“
”是,那个叫夜延的人,他的双生子力量已经得到全面性的恢复。“
夜色慢慢地笼罩了冗溪大陆。花海里,无数的萤火虫闪烁,朦胧的月光洒下来,给大陆披上了一层溥纱。乔然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美的夜色,便不住地赞叹:“好美啊!“
繁星闪烁的苍穹,依旧是如此地美丽。九泉天境中,徘徊在奈何桥前的意识返回了人间。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带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乔然循声望去,只看到虹只并排而过的鸟儿。
”刚刚是你们在说话么?“乔然满脸的疑惑。
”你到底是谁?“鸟儿们仍不死心地问。
乔然大吃一惊,想着这大陆怪事还真多,连鸟儿都会说人话了。于是便把来到这里的原因细说了一遍。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对了,是那七只鸟儿。你们还活着?”乔然这才理清了思绪。
“不,我们已经死了,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们只是一个潜意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还不去轮回呢?”
“我们放不下小音。”
“你是说弹琴的那个蓝衣女子么?”
“嗯。四百年前,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中,我们的巢穴被毁,是小音发现并救了昏迷的我们。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我们很快便恢复了。那个时候,我们本想离开,可却发现小音是个极其悲伤的孩子。我们调查了各方面的原因,可是全与她的悲伤无关。后来,我们去追寻她的前世,果真是前世结下的因,今生须受的果。我们没办法,只好留在她身边,与她玩耍,逗她开心。渐渐地,一百年过去了,小音也变得开朗些。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小七却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几天后便死了。我们七个的生命本就是相生相息的,小七不在了,我们也陆陆续续地死去。这时的小音却比从前更悲伤了。“
‘既然你们留在人间,为什么不去劝她呢?”
“她根本就看不见我们,更听不见我们的声音,我们又怎么去劝她?”
“她看不见你们?那我为什么能看见你们啊?”
“对哦。连小音都看不见我们,你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会看得见我们?”
“大姐,你看,她手上带着的是晶镯和莲族的玉百合么?”其中的一个鸟儿翅膀扇向乔然的左手,大喊。
“果真是晶镯和玉百合,难怪你能看见我们。”
“我能看见你们原来是因为它。”乔然微微低头,看到晶镯上的玉百合正发出翡翠色的微光。
“莲族的玉百合可以帮助在九泉天境中存在的潜意识还原一个完全的形体,但这种违反自然法则的形体只能持续一天,过后形体便会完全消失,且一旦使用了这种方法,无论是人是物,都永世不能轮回。”
“你们该不会是想借助它吧?”
“嗯。”七只鸟儿异口同声地答道。
“不行。这怎么可以?”乔然一口否决了它们。
“只要能化解小音的悲伤,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愿意。”
“那也不行,小音知道了,也决不会同意的。”
“可是,小音的悲伤不化解,我们同样也不会去轮回。与其让我们这样每天看着她痛苦,倒不如让我们尝试一下。如果小音的悲伤锁真的能解开,那不仅仅是她,这一座封锁了三百年的城池也能接受外面的阳光了,这样不是很好么?”
乔然看着它们如此坚定的目光,犹豫了好一会,便会心一笑,道:“若你们有十足的把握,那么我同意。”
“谢谢你。”
“你们不用谢我,若你们真的化解了她的忧伤,打开了这城门,也算是帮了我。”
夜色朦胧中,姣雨城中杀气弥漫。
”来得可真快。“穿着黑色袍子的男子悠悠然地品着茗,嘴角微微上扬。
门口出现三人,蓝弈能够出现,你可算是煞费苦心。”默离跨进门口,话语脱口而出。
店小二酣然入睡,“真多亏你替我解决了这些麻烦。”忧刈抬起头,望向来者,门口的三人一闪,忧刈瞬间便跃了出去。
“出手还真快。”默离望向忧刈消失的地方,转身便追了上去。
姣雨城的大街上一片阒寂,这一夜,姣雨城第一次出现了全城人酣然入睡。
忧刈站在大街上,仰起头,伸出右手,出现了一面铜镜,神情严肃:“镜女,去把守望星的光芒收回来。”
“是。”话音刚落,镜子便消失了。
风声越来越近,忧刈转身,便看到了那三人。
“苏雪,夜延,去追她。“默离看着眼前的人,吩咐旁边的两人。
”是“两人一闪,便离开了忧刈有视线,他也并不加以阻挠。
“你太高估你的镜女了。”白衣男子嗤之以鼻。
忧刈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地道:“事实会证明一切。”
默离右手的中指微微一动,极细的雨线随之而出,直指忧刈的咽喉,忧刈轻轻一闪,便站在了旁边,继而讪笑道:“好冷漠的人呢。”语音刚落,他的百合似利剑般向默离的心脏飞去,默离闪到一处,道了一句:“彼此彼此。”
漫天的百合从遥无止境的九霄云外缓缓渐落,却不是漫天的纯洁,是见血封喉的利刃。
“真漂亮,只可惜呢。”白衣男子瞬间打开了结界,露出惋惜的表情。
“你的结界没有用。“话音尚未落下,百合就已经穿过了白衣男子的结界。
默离一笑,满天繁星的苍穹忽然下起了细雨,与漫天的百合连成一片。
”雨线,“忧刈望着这些雨线穿过百合,然后一起消失,“看来我和你也无法分出胜负呢。”
“那就如你所说,用事实来证明神镜是否真如传说中般。”
守望星,顾名思义,是蓝弈的守望者,若是收了守望星的光芒,便能看到通往蓝弈的第一道门究竟是什么。
”小白,你说,他们之间,谁会收到守望星的光芒呢?“身穿白色袍子的男子玩笑似地问肩膀上的鸟儿。
”百合,百合。“鸟儿连声道。
”是呢,那可是百合花神的宠儿,神镜的主人。“他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眸子望向天空。珂罗塔的风吹起了他银白色的长发。
“我该怎样帮你们?”乔然望了一眼手上的玉百合,问面前的七只鸟儿。
“既然玉百合在你手上,那么你就是它的主人,它会听命于你的。你只要向它发出命令就可以了。“
乔然举起左手,把玉百合对准了那七只鸟儿,道:“玉百合,请给它们一个完整的形体。”
话音刚落,玉百合里射出的一束光芒直指天空,只一会儿,便有纯洁的光芒从星空下照到七只鸟儿身上。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七只鸟儿依旧旧排列而过,乔然跑过去,手有些许颤抖地摸着它们,带点兴奋的语气道了句:“真的成功了,好神奇的玉百合。”
“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们。。。。。。。。你们。。。。。。。“蓝衣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话尚未说完,两行泪珠就已经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小音,好久不见。“
小音泪眼朦胧地望着它们,忽然蹲了下来,抱膝抽泣。
乔然走到她身旁,只淡淡地道了句:“你比我幸运多了。”
等到蓝衣女子抬起头时,乔然也已经走远。
姣雨城郊外,北方天空的守望星散发着独特的光芒,镜女掐算了一下,快到寅时了,没空和面前的两个人耗了。
“苏雪,寅时一到我牵制住她,你去收守望星的光芒。”夜延望着镜女,却对着旁边的苏雪道。
“嗯。”寅时,守望星忽然发出刺眼的光芒,镜女把手上的铜镜往上一抛,便接住了迎面而来的一道剑气,苏雪随之一跃,拔出手中默离暂付于她们雨剑,划出一个银色的圆圈,转而对对面的铜镜发出了一道极强的剑气,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铜镜了布下的结界使得剑气反弹到苏雪身上,苏雪被自己所发出的剑气所击伤。与此同时,铜镜已把守望星的光芒吸收完毕。
“我们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镜女一下子从与夜延的战斗中抽出身来,然后接下正往她处飘来的铜镜,就在这时,夜延也毫不吝啬地出手,动作迅速,剑气强而有力,镜女来不及阻挡,眼看着就要击中自己,那剑气刚碰到黑发尖,便被另一道剑气回击过去。夜延望向来人——晨延。
“夜,难道你不惜一切代价去恢复力量就是为了参与蓝弈的争夺么?”晨延望自己的同胞弟弟,眼里有掩不住的心疼。
“晨,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夜延冷冷地道。
此时的镜女已经拿回了铜镜,便立刻消失了。夜延上前一步,想去追她。
“夜,我们是同胞兄弟,“晨延喊住了他,“如果血缘关系能够斩断,我必然不会挡你的路。但既然没办法斩断,那么你的事我必然要插手。”
夜延转过身,看着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兄弟,冷笑一声,道:“难道你以为我就不向往那种平静安然的生活么?你以为我们不去恢复力量,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在三大族系三分天下的现在,作为双生子的我们,有可能置身事外么?”
晨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夜延说得对,作为双生子的他们,无论他们怎么做,都必然会卷进这个大漩涡,纵然这从来都不是他所希望的。
“夜延,镜女已经拿回了铜阄,即使追上了她,我们也不可能从她手上夺回守望星的光芒。”苏雪站在他身后,捂着胸口,神情略显痛苦。
夜延迟疑了一会,转过身,扶着苏雪往回走,同时说道:“晨,作为双生子的我们,很多事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晨延看着弟弟慢慢地走远,站在原地久久不动,恢复了力量,未来的路又该怎么走?夜,难道你选的路就正确了么?
夜风拂起了两人的长发,忧刈微微地抬起头,笑道:“雨族的王,你输了。”
默离也随之望向天空,微微地丰蹙眉,却又很快消散了,道了句:“你的镜女也不过如此。”
远处,镜女正向忧刈走来。
“你虽不是输给我,却终究会输给你自己。”忧刈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镜女,对默离道。
白衣男子眼神一冷,却笑道:“我自己,还是不劳你去预测了。”
忧刈淡淡一笑,道:“你毕竟是雨族的王,这是怎么也改不了的。”就如他自己,出生便已注定的命运,根本就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镜女来到忧刈面前,单膝下跪,回复道:“刈君,守望星的光芒已取到。”
忧刈便张开结界,消失在星空下。
此时,夜延两人也回到了这里,默离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心里也是同意他的说法,是的,他是雨族的王,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苏雪,坐下。”默离望向苏雪,一眼便看出她被雨剑所伤。
“是。”默离坐在她后面,伸出右手,一种似水流般的白色柔光环绕在她身上,只一会,默离便放下了手,白色柔光随之消失,苏雪站起来,道:“谢谢王。”
”夜延,你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再回雨城。“默离吩咐后,和苏雪一同消失了。
“是。”晨延的事,若照他那固执的性格,又怎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晨曦穿越地平线时,姣雨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繁华。
此刻的乔然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
“好美啊!“望着这浅蓝色的苍穹,她就禁不住道。
乔然站在这里,忽然怔住了。这个世界是如此地漂亮,恍若多年前,自己也是生活在这样的蓝天白云下,那时总觉得,无论遇到多少困苦,只要抬头看一眼,便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心情就会变得很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