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噬心草进阶的小半月之后,吴令琪的伤势差不多恢复。千岭泠觉得吴令琪可怜,便不准千岭岩伤害吴令琪,但总归吴令琪伤害过千岭泠,因此在他伤势养好之后,千岭岩不放心留他住在千府。
暮色刚至,千岭岩说要给吴令琪重新安排地方,吴令琪便跟着千岭岩出了千府。
在千岭岩因为给噬心草供给海量的血气而昏迷的时候,吴令琪向千岭泠说起了他的遭遇,后来经过千岭泠转述,千岭岩也知道了。
吴令琪和其父吴有道因为是镜心人,对于用气极具天赋,受到了卫道城丰家大少爷丰年长的赏识。因此,丰年长为他们父子融合了啸风白虎的血脉,说来也巧,这被捉的啸风白虎也是父子一对,正配他们父子二人。
龙族、虎族是妖族中最强两支,融合啸风白虎血脉之后的吴有道、吴令琪父子,实力大增,成为了丰年长手下、妖族血脉融合最成功的十妖兵之一。
后来,因为千岭岩伤了兰玉,丰年长对千岭岩起了杀心,便派杀手来斩杀千岭岩。吴令琪听闻消息之后,便主动请缨,为母报仇。
丰年长应允吴令琪,让吴家父子去取千岭岩的项上人头。吴令琪骚扰过千家一段时间,但始终不见千岭岩身影,直到后来千家被迫迁到帝都。
千家迁到帝都之后,吴有道和吴令琪自然也跟着来了。只是来骚扰千家的只有吴令琪一人,因为吴有道知道千家的厉害,因此他不想涉险。
吴有道不想涉险,便终日在帝都游荡。那一日,吴有道在街上,遇到一帝都女贵。二人因为争道,发生些摩擦,到后来竟然动起手来。
那女子身为女流,却好有手段,和吴有道斗了个旗鼓相当。后来吴有道以血脉加身,才胜了女子。
那权贵女子十分好武,对寻常男子都不放在眼里,因此年近三十还未婚嫁。今日,女子见吴有道如此武力,便有心结为鸳鸯,问吴有道是否婚配。
吴有道看的出来女子身上的贵气,贪恋权贵,便称自己游侠,无意儿女情长,让人以为他无有妻室。
女子听闻吴有道之言,心内大喜,将其引到府上,说明心意。吴有道早有算计,一番做戏之后,终于和女子定下婚事,也相当于背叛了丰年长。
吴有道附凤登天,心内大喜,却也有隐忧,便是吴令琪。在帝都,只有吴令琪知晓其身份,因此吴有道便动了杀心。
初一傍晚,吴有道引吴令琪到偏僻角落,趁机偷袭。吴令琪功力尚浅,本就不是吴有道敌手,再加上吴有道偷袭,吴令琪便身受重伤。
吴令琪有妖族血脉加身,虽然斗不过吴有道,但吴有道不想引来他人,撞破自己的灭子计划,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在父子的对峙期间,吴有道坦言是自己杀死发妻,想要引起吴令琪心绪不稳,一击制敌。
然而吴令琪受吴有道指导多年,心硬心狠受吴有道影响,因此吴有道之言只让吴令琪一时悲痛,却不能丧失斗志。
吴令琪苦苦支持,边打边退,退到远行巷,吴令琪几个折回,躲藏起来。吴有道寻不到吴令琪,只能恨恨而归。
后来,就是千岭岩等人撞到吴令琪,发生的事情。
听过千岭泠的转述,千岭岩才知道在远行巷碰到吴令琪并没有什么奇怪。因为吴令琪想要刺杀自己,所以他在远行巷一定摸索了许多日子。而当吴令琪面对吴有道追杀的时候,他会无意识地向远行巷逃跑,因为在帝都吴令琪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远行巷,在远行巷会让吴令琪有安全感。
吴令琪熟悉远行巷,而相反的吴有道因为要回避千家,便对远行巷丝毫不熟悉。身受重伤的吴令琪能够死里逃生,看似意外,其实是在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样,千岭岩对吴令琪始终信不过,因此借着给吴令琪安排其它住处,把吴令琪给打发走。
到了一个街口,千岭岩带着吴令琪转进去,转过身来,看着吴令琪,道:“小子,我对你没什么好印象,你在千家我始终不放心。我希望以后你和我们千家不相往来,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你拿去用。”
吴令琪接过银票,面无表情地说道:“谢谢。”
吴令琪说完,向巷道深处走去。吴令琪走过千岭岩身后,千岭岩自语道:“真是个冷淡的小子。”
千岭岩感慨完,向街上走去,与吴令琪背道而行。
千岭岩上了街,向帝香楼走去。这半月,秋月儿听北说起千岭岩的事,心里惦记,总是派人去问千岭岩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千岭岩为了让秋月儿放心,打算今天去见她一次。
到了帝香楼,千岭岩见秋月儿正在中央楼台歌舞。算算日子,千岭岩才记起今日是十五,是秋月儿该登台的日子。
秋月儿歌声绕梁,舞姿曼妙,引来宾客无数,座已占满,千岭岩便站在一处角落,等候秋月儿。
看秋月儿的歌舞,是一种享受,因此千岭岩不觉得时间有多长,秋月儿的歌舞便告结束。
秋月儿落落大方,笑语谢客,道:“感谢诸位捧场,月儿今日累了,不能陪客,望诸位见谅。”
每次,秋月儿表演完歌舞,都会选定客人陪酒唱曲,直到在遇到千岭岩之后。
秋月儿屡次都不陪客,自然引起许多客人的不满。秋月儿正要下台,却被一个痞子气息的人给叫住了。
“月儿姑娘,你说走就走,岂不让客人们寒心?”
此人一言,众人皆都附和,厅内噪声四起。
秋月儿停步,道:“月儿真的累了,有不到之处,恳请大家见谅。”
“你一个婊/子,不把大爷们伺候高兴了,还有资格叫苦?”
秋月儿面色很不好看,这个人一身的痞气,不像是什么权贵。帝香楼好歹也是帝都最大的妓馆,一般的痞子不会不开眼的找不自在,千岭岩猜测此人是受人指使。
千家接手帝香楼,对蔡三爷的利益造成了冲突,再就是为秋月儿提供了庇护所,得罪了太师庞左文。而蔡三爷是庞左文的地下势力,因此此人十有八九是庞左文派来的。
此人痞气十足,下盘却不稳当,想来不是高手,千岭岩打眼一扫,见宾客之间却有几人眉目冷峻,心里有了算计。原来是这痞子只是引人注目,真正的杀手却藏在人群之中,看来庞左文还没有打消除去秋月儿的念头。
那痞子不依不饶,轻贱秋月儿道:“臭婊/子,大爷这里有一坛酒,不喝你今天就别想下这个台来。”
秋月儿冷哼一声,道:“月儿已经戒酒了,这位客官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兄弟们,上,把这个婊/子,给我拖下来,这坛酒,我就是硬灌,也要让她喝下去!”
宾客之中,还有几个痞子摩拳擦掌,那几个暗伏的杀手也在伺机而动。
痞子们要动手,东和南不能置之不理,便挺身教训这些痞子,堂堂的方位使充当看门护院的打手,教训痞子,让东和南心里憋屈,出手不自觉的就重了些。
那几个痞子岂是东和南的对手,被打的哭爹喊娘,这些痞子喊得越越大声,东出手就越狠,“他娘的,你再叫个试试?老子打你,你还敢叫,不要命了?”
“大爷,大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为首的痞子求饶,东充耳不闻,喝道:“让你别叫,你还敢说话,看来是没打疼你!”
“不是啊...”痞子刚要解释几句,看到东吓人的眼神,什么话都咽到了肚子里,而且东打他,他还不敢出声,那叫一个憋屈。
场面混乱,暗伏的杀手蠢蠢欲动,正是这样,千岭岩也确定了杀手有三人。千岭岩呵呵冷笑,挤进人群里,假装被挤过来,撞推杀手。
那三个杀手正准备袭击秋月儿,不知怎么地,却被撞到东、南打人的圈子里,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东和南向人群里看去,千岭岩使了个眼色。南会意大笑,道:“好啊,原来你们还藏了三个人,东把这三个人拿下!”
南的戏演的很好,那三个杀手不能被识破身份,只能硬着头皮假装痞子不说,被东和南打还不能还手,然后被擒住。
痞子们同样被擒住,众人见识了在帝香楼惹事的后果,心里都有了数。
痞子们擒住,哭爹喊娘,被东踹了两脚就给放了。那三个杀手见那些痞子都被放了,学着那些痞子求饶道:“大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南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道:“放了你们?我是想放了你们,可是阎王爷不答应!”
下面的事一了,千岭岩便跟着秋月儿到了高楼上秋月儿的房间。
秋月儿给千岭岩泡茶,道:“你身子好多了?”
“嗯,好多了。”
千岭岩端起茶杯,看着茶水雾气,和秋月儿开玩笑,“月儿姑娘,你说你戒酒了,不是真的吧。”
秋月儿点点头,千岭岩就是随口一说,不料却还真给说中了。
千岭岩心道,看来我们那一夜里喝了有迷情药的酒,给她心里留下了不少阴影。
想起那一夜的香艳,千岭岩急忙喝了一口茶水,冲淡自己的胡思。
“对了,月儿姑娘,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帝都有哪家的女子要出嫁吗?”
“怎么了,干嘛问这个?”秋月儿问道。
“有些事。”
千岭岩没有明说什么事,秋月儿识趣的没有多问。
“十王将中双七花之一的陈霞这个月十八成亲。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那个砸场的陈显吗?陈霞就是那个陈显的姐姐。”
秋月儿一提醒,千岭岩也想起来了。千岭岩问道:“那这个陈霞的夫家是个什么人?”
秋月儿道:“听说是个游侠,很有功夫。和陈霞是斗武结缘,遂成鸳鸯。”
“哦,是这样。”千岭岩道:“那游侠什么名号,你可知道?”
“这我却是没有在意。若你有心留意,我替你打听便是。”
“不必了。”
千岭岩心道,那人料是吴有道不假,大可不必再劳烦秋月儿。
“月儿姑娘,今日庞左文暗伏杀手,虽无惊险,却也令人担忧,以后你可不必登台了。”
秋月儿托腮,看着千岭岩,甜美地露出笑颜,道:“那我不干活,你白养着我啊?”
千岭岩道:“我不是跟你说着玩的,你抛头露面的,毕竟有危险,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行,既然你不喜欢,我听你的。不过,我总得找点儿事干吧。要是整天吃白饭,被你养懒了,你忽然又不要我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可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苦恼的,你进我的影队,一切不就解决了?”
“这个办法好。可以后你就是我的主家了,你不会欺负我吧?”
千岭岩笑道:“你看四方位使他们,不也是我的影队?可是他们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还敢欺负他们?”
秋月儿坏笑,调侃千岭岩道:“那小北姐姐呐?她那么听你的话,你没少欺负她吧?”
千岭岩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怎么欺负她了?”
“哼,看看你看小北姐姐那色眯眯的样子,肯定就没安什么好心!”
秋月儿撇嘴的样子让她显得更加俏皮,而千岭岩被说中心事,无暇欣赏,尴尬地端起茶杯,喝口茶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怎么就色眯眯的了?”千岭岩嘴硬,道:“你可别胡说。我对小北姐姐敬爱的紧,可没什么非分之想。”
“哼,敢想不敢认,孬种。”
秋月儿声音不大,淡淡地语气却有这十足的挑衅意味。
千岭岩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看穿,我就跟你说实话,小北姐姐她对我言听计从,为了我她什么也肯干、什么也肯放弃,这让我怎么能不动心?要是能同时娶到千玉和小北姐姐,他奶奶的,让我折寿十年我也干。”
“为了这点儿事就折寿十年,你可真有出息!”
“我就这样,你管得着吗?”千岭岩不知道怎么辩驳,便直接耍无赖,我爱咋咋着,你能咋样?
“千岭岩,你就是个无赖。”
千岭岩的心思,秋月儿现在知道了。秋月儿心道,不知道我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秋月儿想要直接找千岭岩问个清楚,却又害怕千岭岩不喜欢自己,患得患失,想问而又不敢问。
现在的秋月儿孤苦无依,只有千岭岩能给她庇护,给她安全的感觉。有些话,秋月儿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岭岩,你,有喜欢过我吗?”
“什么?”秋月儿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千岭岩惊慌失措。千岭岩道:“月儿姑娘,你为什么这么问?”
秋月儿眉目传情,深情的凝视千岭岩,道:“岭岩,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和你在一起,总让我觉得特别安心。”
千岭岩同样看着秋月儿,千岭岩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是不是喜欢秋月儿。
秋月儿站起身来,绕到千岭岩的身后,把娇躯压在千岭岩的后背上,从后面抱住千岭岩的胸口。秋月儿凑到千岭岩的耳侧,轻声道:“岭岩,只要你心里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就甘愿为你付出所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我不做妻,也不做妾,只要做你的情人就够了。”
秋月儿身上的暗香涌进千岭岩的鼻孔,让千岭岩心神不稳,想入非非。秋月儿说道:“岭岩,你以后要是累了,心里有不痛快,就和我说,到我这里‘喝酒’,好吗?”
喝酒?想起那一天的香艳,千岭岩的鼻血差点儿喷出来。
对于秋月儿的渴望,和对伦理的坚持,千岭岩在其间苦苦挣扎,终于做出了决定。不喜欢就拉到,喜欢就娶回家,让人家做情人像什么样子!
“月儿姑娘,这对你不公平。”千岭岩从秋月儿的背抱中解脱出来,道:“月儿姑娘,有些事,我没有想清楚,你能容我些时日,让我想清楚了,再回应你吗?”
没有得到千岭岩明确的回应,秋月儿心有伤怀,但又不想逼千岭岩太紧,只能应允。
千岭岩和秋月儿达成共识,便即分离。秋月儿送千岭岩到门口,秋月儿多希望千岭岩不要走,能留下来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