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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长老的任务

刀鸟这种鸟类极少有群飞的时候,常常天空中零星飘着几只刀鸟,懒懒散散地腾上腾下,散着淡淡的星光。

入夜时,天空尽处有点点紫色微光点缀,微光尽处暗如黑幕。每到这时候,刀鸟就该栖息了。它们往往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夜空中,全身散发着荧光。

就像夜幕中的繁星,也像漂浮在自然中的精灵。

有时候,这种鸟儿群飞在光天白日下,绕成漩涡,像极了银河的自旋——这便是遇到天敌的时候了。

为了自保,它们团结在一起。没有哪只鸟怕死过,也没有哪只鸟儿曾不管群体独飞,就这样井然有序,就这样誓死捍卫。

黑猎人讨厌银光,却喜欢它们。

因为勇敢,团结——正是黑猎人灵魂中最重要的组成。

所以这种鸟儿味道虽然非常不错,猎人也没曾对它们出过手。相反,他们保护它们。

因为它们太漂亮了。

暗如深渊的夜空本是他们最喜欢的,但是夜空因为这些鸟儿的点缀,变得更加梦幻,更加深邃。

“夜空需要它们。”长老曾经在一次仰观天空的时候,双臂张开,唱诗般告诫族人:“我们应该保护它们。”

它们的慵懒,傲慢和黑猎人一族的保护可说有莫大关系。

雷却相当讨厌这条规定——吃不到的美食,还满天飞。

走在前面带路的他对这些傲慢的鸟儿不屑一顾,不时对那些被鸟儿吸引的族人们大喊:“烂蛋蛋了,快点啊,巨人都跑了。”

草地上压出了一条巨痕,一条窄路,黑压压的一群黑猎人,几乎有五百多人走过这里——于是这里便走出了一条路。

黑猎人先遣队被长老派遣过来调查巨人的事,队长当然是由发现者——雷来当任。

只是同行们不大喜欢这位长官,已经很多次了,族人们看见他徘徊在溪边,盯着一群蛋蛋。

夜空吖!我们的长官怎么是个吃货?

到底军令如山,黑猎人都非常团结,一路上大家也没有抱怨过雷。

倒是雷觉得军队走得太慢了在前面不时喊几句。咚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哗哗的流水声越来越清晰,雷知道离那不远了。

他转过身,独臂挥着黑晶手杖往下一压,示意后面的人小声点,自己悄悄地探着路,很是仔细,看起来竟像两条腿都在往前走,都在探路。

人群中传来一阵吖吖吖吖的笑声,这一下惊呆了族人们和领头的雷。

这又是哪个冒失鬼,吵醒了巨人怎么办。

雷正想回头骂爹喊娘,当然是轻声的骂,谁知他突然被两只手臂一下抱住了,当时他脑袋里闪过了两个念头,一是敌人来袭,二是遭了,以后吃不到蛋蛋了。

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听到一个娇憨的女声说:“雷哥,雷哥。你也来了啊。你怎么学我走路啊!”

香蛋蛋啊!是那个傻乎乎的女生,自己居然没差点被她吓死。想不到她也能来,长老不是一般的瞎啊!

雷狠狠地教训了香蛋蛋,理由仅是吓到长官。同行都没有意见,因为他们也被吓到了啊。

风波平息,雷命令香蛋蛋紧紧跟着自己,不可以说一句话。一行人脚步声轻得连蛋蛋们都听不到,它们就在不远处西西西的吃草。

蓝色的天空下浮着一线白云,又像是远处起了一层薄雾。黑波浪般的树峭万年不变,那样沉稳,又是那样生机勃勃——一浪接过一浪,大海就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也是有海洋的,没有海洋的世界就像没有天空的世界一样,令人遗憾。

玉儿在以后的旅途中就碰到了没有海洋的世界,没有天空的世界。多少次,她想念着家乡的天与海,想念家乡的海与天。

幸好这个世界即有海洋也有天空。

天空属于世间的所有生灵,海洋却被北方巨人一族霸占了,他们居然还在海上造起了房子,稳稳地在海天中飘荡。

现在雷一行人也见到了海——森林的海。

这些波浪状的森林比海洋雄奇,更加波澜壮阔。

“就是那,小心了。”雷低呼一声,拉着香蛋蛋慢慢靠近。一道似新月的圆弧搭在黑色海浪上,又似一座冰山漂流在乌海。同来的猎人大多是打猎的好手,面对险境他们都能冷静面对,所以他们活到了现在,所以他们现在加入了先遣队。来时,甚至有人打趣说,“让我们去挑了巨人的尾巴。”

巨人是没有尾巴的。他们也知道巨人没有尾巴,更知道巨人有多巨大。但第一次见到巨人的时候,他们怯了——烂蛋蛋哎!躺着也比森林高!

......

长老房间中,一个像黑宝石的老人不停来回踱步,脚步乱无章法。一个独臂的年轻黑猎人正呆呆地看着他,房间里除了脚步声,闷得令人压抑。

许久,老者才说话:“你去把巨人请过来。”

“香哎!怎么请啊?他那么大!”年轻人很是冷淡地说。

老者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嘲讽自己,也不管他,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

远远看见和在近处看是不同的,远看只是巨大,近看就是惊悚了。

这巨人静静地躺在森林中,也不知压坏了多少灰斑树,稳稳地睡在那里像头巨兽。

巨兽睡着时是温顺的,醒着才残暴。这是雷多年的打猎经验,他本能的认为不应该打扰他,至少不应该叫醒他。

但他却必须叫醒他,长老跟他说过什么叫请:“你应该叫醒他,跟他讲清楚,请他过来我们这里。”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签了协议......”

雷吩咐同伴绕着巨人的身体围成半圈,有的则爬上巨人白色的衣襟,全都亮出自己的武器,武器有的圆,有的方,有的尖,黑乎乎又亮闪闪。

一切都准备好了。

雷的晶杖对空一挥,大喊:“刺。”

五百个人,除了香蛋蛋站在雷的身边,其他人都上了战场。四百九十九把武器一齐刺向巨人。

要是被刺的是山,山也要变成一座骷髅山。

偏偏是这巨人竟然一点儿事没有——连身体也没挪一下。

怎么办?雷心里打鼓,长老说这样就能叫醒巨人的吖!吖!难道他老糊涂了?

......

“如果叫不醒怎么办?”

“叫不醒你就拿这个......”

......

雷推开一边的香蛋蛋,唤回同伴叫他们走远一点,待他们走远,自己挥动黑杖也不知吟唱什么,突然黑杖过处荡起一层层涟漪,黑色的波纹仿佛能吸纳天空。

一颗黑宝石从波纹中慢慢现形,宝石晦暗无比恍如天空都向它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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