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八天过去了,冯丽娟腰椎动过手术的刀口已经拆了线,头部的两个引流管儿已经撤了,做过CT,颅内残留的血液或排出、或吸收,已经完全消失。心率、血压、体温完全正常。医生们都说手术非常成功,但是,冯丽娟却仍然处在昏迷中,没有醒来。
这几天,吕芳、赵雅琼都来帮忙,费晓阳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也参加到照顾冯丽娟的行列中,冯阳和费斯南也在医院对面的旅馆住下来,没事就往医院跑。
这八天时间里,云长林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困了就趴在丽娟的床沿上打个盹,他也没有洗过一次澡,刮过一次胡子,人瘦了一大圈,胡子拉查的样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这天是星期日,吕芳一大早就赶了来,逼着云长林回去睡觉,她说:“丽娟以后靠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样熬下去,垮了怎么办?”
吕芳是冯丽娟手术当天的晚上知道消息的。那天,吕芳几次到冯丽娟的诊室,诊室的门都锁着,打冯丽娟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后来跑去问张俊男,张俊男也奇怪,说冯丽娟没有请假,冯丽娟很少缺勤,缺勤也一定会请假的,他们隐隐感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吕芳的心里一下子不安了。那天看完礼服,她们一同打车回来,在冯丽娟的小区门口,她仿佛看到了娄嘉良,难道丽娟不上班,难道和娄嘉良有关?
下了班,吕芳就直奔冯丽娟家而去。
门是半敞着的,屋子里没有人,茶几上两只空碗和两双筷子、一把钥匙,次卧的床上有男人的上衣和裤子以及一套内衣,连衣柜的门都是半开着的。
不像是进了小偷,东西没有被乱翻过的感觉。
冷冷清清的家,甚至有一丝阴森。
看着茶几上那两只空碗,显然是吃了小面的样子,碗底还有几根吃剩的面条。她和谁吃的面?云长林?不像,如果是长林,冯丽娟不会给他吃小面。次卧床上男人的衣服是谁的?也不像是长林的,难道是娄嘉良?是的,一定是那天下雨,娄嘉良被淋湿了,这里有他的衣服,丽娟当初说过,娄嘉良的衣服没有带走,但是,丽娟为什么会让娄嘉良进屋还做面给他吃?她那么爱云长林,她怎么会允许那个负心的男人再进她的屋子?
再次看看次卧的床铺,上面整整齐齐,只有放着衣服的旁边有一个坐过的痕迹,再看那只裤脚,上面有明显的污泥,已经干了。
怎么回事?丽娟现在又在哪里?难道是去找云长林了?不对不对!她该锁门才对……吕芳四下看着,她发现了冯丽娟出去常挎的包,挂在墙角的衣架上,她走过去拿起包,打开,天呢!手机、钥匙、银行卡全在里面。翻了一下通话记录,上面七八个未接来电全是自己打的,往后再翻,她一天内没有和任何人通过电话。
一个念头冒上了脑海,吕芳想到一个词:报警!她料定冯丽娟出事了!她掏出电话,想了想,不行!无论如何,应该给长林打个电话。
就是这个电话,让她知道了冯丽娟出事的消息。
先是震惊,接着便是疑团,一个接一个的疑团,吕芳无法保持沉默和冷静,当她听说是费晓阳亲眼看到冯丽娟出事的时候,她更加怀疑了。丽娟平白无故为什么会跑到马路上?她向来沉稳自信,她怎么会不看车就跑到马路上?!
跟着忙了两天,她终于瞅到一个机会,把费晓阳喊出了病房。
“晓阳,我和你丽娟姐姐是过命的交情,这你应该知道,你必须告诉姐姐,那天丽娟为什么会跑到马路上?为什么?一定有事,你一定知道!你告诉姐姐,不要说你不知道,不要编假话!”
费晓阳有些心虚,但是,她只是把自己看见的想办法让云长林知道而已!她有错吗?可现在问题是冯丽娟有生命危险!这是谁都不愿意接受的,包括自己。她低下头:“吕芳姐,现在什么都不要管,我们都希望姐姐尽快好起来,不问了吧?”说着就要回病房。
“你站住!”吕芳几乎有些粗暴地拉住了费晓阳,“你告诉姐姐,姐姐保证不对任何人说,我问你,你当时在丽娟身边,有没有发现一个男的?”
费晓阳心里一抖。
吕芳又说:“那天我和丽娟在她小区门口分的手,我好像看到有个男的是在等她,你告诉我,她出事的时候,那个男的在不在附近?”
费晓阳惊讶道:“你认识那个男的?”
吕芳点点头:“认识,那是丽娟的前夫。”
哦……原来这样!原来是这样!费晓阳咬了下嘴唇:“吕芳姐,你既然知道一点,那我就告诉你,那天我去找姐姐,看到她和一个男的在门口说话,那个男的还递给她一个卡片,然后他们就一起进去了,我心中疑惑,就没有跟进去,很长时间以后,我姐夫来了,再后来,那个男的跑出来了,然后我姐夫气冲冲地也出来打车走了,接着我姐姐就追了出来,接着就被撞了。”
吕芳愣了很久,咬牙说道:“天煞的!”接着扭头进了病房,喊了一声,“长林,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