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冯丽娟没有当着死难母女在饭桌上闹起来,而是在最后单独面对他的时候才提出了这个问题。而且女儿是不想提的,是他偏要让女儿问的,他怎么知道女儿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永久保守的秘密,也没有什么真相能够一直掩盖。
冯丽娟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沾干脸上的泪水,她说:“爸爸,我想听你解释。”
解释?怎么解释?说自己当时身不由己?是斯婻缠着自己无法脱身?说自己也是男人无法战胜本能?说自己是为了安慰斯婻那颗痛苦的心灵?冯阳苦笑了一声:“爸爸没有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你猜到的、看到的,就是事实。”
冯丽娟又哭了,她说:“爸爸呀!你为什么不骗我!你应该告诉我这不是事实!”
良久,冯阳长叹一声:“爸爸骗不了你!”说着,他站了起来,“我也累了,我也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然后迈着疲惫的步伐,也上楼了。
云长林此时也没有睡,他不敢躺下来,躺下来一闭眼,整个世界就会旋转,紧接着就是恶心,想吐。每当他喝过半斤以上的量,就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这个时候他必须醒着,不断说话,或者唱歌,或者运动,只要有人陪着他说话,他还可以再喝二两!他之所以离开,只是因为他感到冯丽娟一定有事和父亲谈,那是绝佳的时机,他必须退开,这样他们父女之间才能互动而沟通。他知道他们现在一定在楼下谈着什么,他不能出去,他只能龟缩在这个小屋里,在大大小小的布娃娃的注视下来回踱步。
终于听到了一声声沉重而阻滞的脚步上楼来了,紧接屋门被轻轻敲响,就是他在的这个屋的屋门。
是冯伯伯,先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说:“长林,还没睡呀?好,你下楼去看看丽娟吧,他不开心,你陪陪她。”
张婆婆已经把饭桌上的一切收拾干净,并且为冯丽娟泡了一杯浓茶,冯丽娟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对着电视,机械地一口一口地抿着茶,空荡荡的客厅里,她显得那样的孤独。
云长林轻轻走过去,在冯丽娟身边坐下。
冯丽娟回过头看他一眼:“没睡呀?”
“睡不着。”
“想什么呢?”
冯丽娟微笑着,望着云长林,一副关切的样子。
云长林心疼地看着冯丽娟,看得出她在刻意让自己平静,这种刻意的平静背后,她正在被一种情感折磨着。云长林轻呼了一口气,答道:“我想起了吕芳姐。”
“为什么?怎么会想到她?”
云长林说:“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吕芳姐,从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努力地保持着平静和镇定,但是看得出来她在内心深处正在折磨自己,而后来和儿子抱头痛哭,反而是停止自我折磨的开始。丽娟,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她那个时候的样子,不要折磨自己好吗?有什么事,对我讲讲。”
“没有,”冯丽娟摇摇头,“我只是为妈妈感到不平,不值!”
“是因为斯婻阿姨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斯婻阿姨能回到爸爸身边,但是……”冯丽娟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泪水,但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无原以为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得到了一个男人完整的爱,可是,你知道吗?费晓阳就是爸爸亲生的女儿!妈妈……她竟然在欺骗和谎言里生活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