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阳再一次拧着双眉打量着对面这个侃侃而谈的云长林。
不错,望闻问切,神圣工巧,爷爷和爸爸也对他讲过。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望诊功底要远远高于女儿,但是他并未把自己看作神医,甚至也没有把爷爷当成神医,他从来没有站在文化的角度上理解过中医,他认为中医就是一门医术,他认为爷爷是被人们神化了的,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和爷爷相差无几。
这些年中医遭受了很多的非议,他自己也是困惑的,甚至在心里也在动摇对中医某些理论的信念。云长林的一席话,让他突然想起爷爷过去讲过的许多话,他突然切实感到了和爷爷的差距!他突然明白,自己和爷爷差的不是医术,而是境界。
他有些震惊,不由问道:“长林,这些看法,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云长林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我这个人,一无所长,可是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特别对传统文化的玄妙之处,非常痴迷,所以就读了一些书。领悟的不对,还请冯伯伯指正。”
费晓阳在旁边说:“你讲的,我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疑问却越来越多了!这样吧——”她呼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我先喊你一声姐夫,敬你一杯,希望你能收下我这个学生!”
云长林一下红了脸,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为难地看着费晓阳,不敢应答。
费斯南瞪了女儿一眼:“你呀!说话从来就没有分寸!还不坐下?”
冯丽娟笑道:“我说妹妹,这声称呼,你应该商量好了再喊,你这样冒冒失失,万一人家不答应,让姐姐多没面子!”
费晓阳并不坐下,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着酒杯,抿嘴一笑,嘴角和眼角同时上翘着,直盯着云长林:“要不这样,你既然不敢答应,那我就喊你长林哥吧!长林哥,小妹敬你一杯,只希望喝了这杯酒,小妹但有所问,你必须做到有问必答,怎么样?”
“好,没问题!”云长林也站了起来,“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我言者无罪,不过你要闻者足戒。好吗?”
两个人碰了杯,一起喝了。云长林满上酒,又站了起来,对冯阳说:“冯伯伯,我也敬您一杯吧!”
冯阳和云长林刚把酒喝了,冯丽娟却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说:“我想,敬斯婻阿姨一杯酒。”
冯阳一愣神,只见费斯南坐在那里没有动。费晓阳一边喊道:“妈妈!丽娟姐姐敬你酒呢!”
“哦哦!”费斯南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对不起,丽娟,我刚才走神了!”
“斯婻阿姨,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冯丽娟继续说,“说实话,我这次回来得突然,爸爸也没有提前和我说过,看到您很是意外,没有思想准备,如果……如果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您千万不要计较!好了,我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