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比预期来的还要快,天空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后羿提前嘱托好附近的每一家农庄庄主,让他们躲避在家不要出来。
待到一切安排就绪,后羿悄悄对玉婳说:“老伯曾说过,天界坠落的黑色晶石掉进那野猪的眼睛里了,我想这就是他获取能量的关键所在,一会儿等到大野猪封稀出来的时候,我拉满弓直射他的双眼,若是他反抗的厉害,你再吹奏《催眠曲》助我。”
玉婳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只听说过熊瞎子,还没听过猪瞎子。你这小子还真够毒的,居然想出这种衰主意。”
“我也没办法呀,谁叫那黑晶石掉进他眼睛了呢!”后羿也是满眼的笑意,冲着玉婳露出一排白牙齿,这样轻松的气氛,倒不像是面临什么大敌的。
“嘘……”玉婳竖起耳朵仿佛听到了一点动静,忙捂住后羿咧开的大嘴。
“好像来了,快做好准备!”
农庄入口处漆黑一片,远处的桑林隐隐有枯草断枝被踩动的声音,发出噼啪声响。
二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草惊蛇。就见一庞然大物的黑影忽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四肢的脚爪十分锋利,在干裂的地面上刨出一道道指痕。
那大野猪果真就如在紫桑林深处的寺庙中见到的一模一样。鼻子又尖又长,长满了凸凸的疙瘩,像一层蛇皮看了就叫人倒胃口。再加上嘴边一圈黄中带绿色的汁液直顺着下颚滴到地面上,仿佛啃啮了庄稼落下的痕迹,后羿一阵作呕,玉婳也看不下去,忙别过脸去。
大野猪封稀越走越近,尖长鼻子粗鲁的嗅着农田里的菜苗。
玉婳和后羿来到这家农庄的时候,农田里本就没什么收成了,种的白菜叶子都是枯黄一片,而那些有藤架子的植物也都是没结一个果实,空余干枯的藤蔓。那大野猪似乎十分扫兴,左拱拱又拱拱,啃了半天没啃着好吃的食物,便一阵乱嚎起来。
这一声嘶鸣,吓得两个躲在暗处的人皆是浑身打了个寒颤。
封稀伸出前爪愤怒的挠了挠脸颊,一双大大的猪眼睛东张西望,不知在寻觅什么。还没等二人回过神来,就见大野猪疯狂在地上打起滚来,然后顺着农作物生长的方向逐一踩踏而去,一时间,好不容易冒出来的青苗也被踩踏的一片狼藉,毫无生气。
“怎么办,封稀不停下来,咱们不好动手啊?”后羿焦急如焚,手里拉满的弓箭怎么也对不准大野猪的眼睛。
先前计划的好好的,可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对于这一点,玉婳早就有所觉悟,因此她只说了一声:“笨小子,看我来对付他!”
原本昏暗的农庄里,因着圆月的映照而十分亮堂。老庄主和他家的小女孩都趴在门板缝里往外头看,身子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为两个年轻人祈祷,希望他们不要被大野猪封稀给咬死。
对于这野猪能否被诛杀,他们本没有抱任何希望的。反正受封稀毒害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两个年轻人身强体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老庄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俩孩子能平安才好。
玉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提溜直转,蹑手蹑脚的匍匐在地面上,趁着大野猪专心致志踩着农田,她一溜烟冲进屋子,悄声问那老庄主,道:“老伯,家里可有完整的青菜,借我一用?”
老庄主点点头,从角落里攒好的一个菜篓子里面挑出一颗最大的,递给玉婳。
“嗯,再给我准备一些猪臊水。”
老庄主听了这话,连忙从架子上拿出一只足有半个人身体大小的瓦缸,盛了些井水,又往里头倒入些许剩菜剩饭,然后将那颗完整的青菜摘了叶子丢进水缸里。
水缸特别重,老头子和玉婳两个人加起来也搬不动。这时恰巧后羿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也进了屋来,见玉婳在捣弄着水缸,不知是和意图。
“别傻愣在那,快帮我把这猪臊水抬到外面去!”
“你要做什么?”后羿莫名其妙的抓抓脑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后羿试着独自一人搬了半天,果然还很重。于是他深呼吸一口,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大水缸举过地面。一股腥臊臭气扑面而来,直熏得他站不稳身子。
他双臂青筋暴跳,两手已胀的通红。
瓦房的门被玉婳小心翼翼开了半边,见那大野猪还在一顿乱踩,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羿忙不迭冲了出去,大步快跑,好快些把手中重物搁置下来。
走至农田边缘的时候,大野猪忽然嚎叫一声看了过来,吓得后羿站在那儿立刻不敢动了。可是等了良久,却不见封稀有动静。
玉婳悄悄尾随其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喂,你说这只野猪会不会是瞎子?”
“很有可能!他都看不见咱们!”后羿拉着玉婳的手退至暗处,见那大野猪还在专心致志的踩青苗,不觉诧异道:“你的水缸貌似不起作用啊?”
“急什么!开始不知他已经瞎了,现在看来,必须要靠他的鼻子。”
玉婳又像只小老鼠一般,匍匐在地面上窜了过去,随手拾起一根枯木枝,没入大水缸中拼命的搅拌。待到猪臊水的气味逐渐变得浓烈,传入封稀鼻中,他果然像受了刺激一般直往这边冲过来。
“玉丫头,快跑!”后羿压着嗓子轻声叫道,此刻已急的不知所措,眼看着大野猪就朝玉婳扑过去了。
玉婳灵机一动,整个身体趴到在地,然后学螃蟹那样横着爬到一处阴暗的藤架背后。那大野猪闻到猪臊水,哪里还顾得上玉婳,只将尖长鼻子猛地灌入水缸中,一条又黑又长的大舌头唰唰的吸食着,口里砸吧砸吧好像吃的很香,两只前爪抓着大水缸的边缘,两只后爪用力刨着地面,可以看出他极度兴奋的心情。
玉婳朝另一边的后羿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准备好了,等到封稀停住不动,就快拔箭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