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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弓箭

小玉婳和小后羿刚认识不久,马上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首先,为了让这个好朋友能尽快适应自己家里的环境,小后羿隆重介绍了他家的成员。父亲刑天,三十二岁,是部落里的射师,白天一般都不在家,因为要和部落里的其他壮汉猎人一起出猎,到了晚饭时间才会回来。母亲同年,名叫漱慈,异族人,如今掌管家中大小事务。二夫人伊姬,二十五岁,半年前刚嫁过来,是部落里大户伊家之幺女,也是尧帝伊放勋的堂侄女。

后羿家虽这么大,但下人当中最得力的却只有一个管家,名为闾丘梓,和大夫人一样来自异族,也算是名门世家之子,从小就习武,不仅基础扎实,还练就一身文学素养。只是后来闾丘家族没落了,当年的盛世景象一眨眼化为烟云。小后羿也不知道,闾丘梓是如何成为他们管家的,他一出生的时候,闾丘梓就已经在这个家里很有地位了。他的母亲把闾丘梓当作心腹,凡事吩咐下去后总要求此人亲力亲为才放心,而他的父亲则是把许多大权交给闾丘梓,赏赐不断,最重要的是,父亲在家中的时间甚少,小后羿的骑射全是由这位闾丘梓先生所教。

因此,管家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后羿的师傅。

小后羿很尊重这位师傅,他认识小玉婳的第一天,就带着她去拜见师傅。一来,母亲刚发过脾气,他必须花点时间练习骑射了,不能继续调皮下去惹母亲生气了。二来,他需要向新朋友介绍和自己亲近的人。

闾丘梓住的屋子就在后羿屋子旁边,相隔不过数十步,方便他照顾后羿。

两个小孩子一蹦一跳的走到屋前,敲了两声门,见里面没动静。推开门一看,闾丘梓却不在屋中。小后羿默念道:“奇怪,平常这个时候,师傅都在屋里打坐的呀,今日他去哪了?”

小玉婳顿时索然无味,连忙劝道:“既然你师傅不在,那咱们自己练去吧,你的马呢?你的弓箭呢?给我看看呗!”

“好吧,跟我来。”

二人又一蹦一跳回到后羿屋里,后羿从墙壁上取下弓箭,那尺寸很小,一看就是专为小孩子量身定做的。后羿看玉婳明显对这小瞧精致的弓箭非常感兴趣,于是耐心的向她讲解弓箭制作方法。

制弓以干、角、筋、胶、丝、漆,合称“六材”为重要。

“干”,包括多种木材和竹材,用以制作弓臂的主体,多层叠合。干材的性能,对弓的性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在他们部落里,出猎的猎人除了使用弓箭,几乎没有别的兵器来对付那些猛兽。经过他们多年研究,发现制造弓体的材料中,以柘木为上,次有檍木、柞树等,竹为下。这些木头的材质坚实无比,任凭推拉也不会轻易折断,发箭射程远、杀伤力大。因此,他们造弓尤其以这种硬实木为主。

“角”,即动物角,制成薄片状,贴于弓臂的内侧腹部。制弓主用牛角,以本白、中青、未丰之角为佳;角长二尺五寸,三色不失理,谓之牛戴牛。这是最佳的角材,一般家庭的猎户还用不起,因为一只这样的角可以换一头牛,换句话来说,即牛的头上顶着的不是牛角,而是两头“牛”。他们的部落位处北方,大多时候是天寒地冻,且北方多黄牛,几乎无水牛,后来猎户们只好用羊角来代替。

“筋”,即动物的肌腱,贴于弓臂的外侧背部。筋和角的作用都是增强弓臂的弹力,使箭射出时更加劲疾,中物更加深入。根据部落猎户的经验,牛筋是最常用的“六材”,选筋要小者成条而长,大者圆匀润泽。

“胶”,即动物胶,用以粘合干材和角筋。像鹿胶、马胶、牛胶、鼠胶、鱼胶、犀胶等六种胶是最佳选择。胶的制备方法,一般是把兽皮和其他小动物放在水里滚煮,或加少量石灰碱,然后过滤、蒸浓而成。而在所有制胶材质中,以黄鱼鳔制得的鱼胶最为优良。用鱼胶制作弓的重要部位,其实是承力之处,而将兽皮胶一般用于不太重要的地方,如包覆表皮。

“丝”,即丝线,将缚角被筋的弓管用丝线紧密缠绕,使之更为牢固。择丝须色泽光鲜,如在水中一样。

“漆”,将制好的弓臂涂上漆,以防霜露湿气的侵蚀。一般那些猎户都会每十天上漆一遍,主要是为了保护弓臂,延长其使用寿命。

说了这么多,玉婳算是明白了不少。她拿过弓箭仔细打量,又用手摸了摸箭支,那箭头是用燧石打磨成尖利状,果然非常锋利,手指触碰到箭镞会有轻微刺痛感。想来这种锋利的箭支刺在猛兽身上,也一定能一击即中。

玉婳很惊奇,一般小孩子练武都是用的仿制兵器,以免伤到孩子的身体,可后羿的弓箭除了尺寸小一点,其他全都是“真枪实弹”,说不定喊他去深林子里面射杀猛兽也绰绰有余了。对于后羿的射术,她一点也不了解。至少在方才大夫人的斥责声中,她可以推断出来,小后羿是个爱捣乱、不学无术的孩子,他一定没有亲身经历过捕猎的场面,这弓箭等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玉婳调笑道:“你说了那么多,跟真的似的,好像你很了解的样子,要不,你射杀一直鸟给我看看?”她在心里闷笑了两声,却也没表现出来,她咬定后羿一定会面露囧色,不知所措,才会故意说这话的。她虽是个下人,但也想在小少爷心中树立一点威信,毕竟将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跟这个小哥哥一起度过了,不能镇住他的话,她会过的很难堪。

谁知后羿马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在说“这有何难”。他挽雕弓如满月,两腿一前一后伸展开半蹲站好,然后便将箭镞对着空中,等待飞过的鸟儿。玉婳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挺有那个架势的。以前她在家里也看过这画面,是她的父亲坐在石凳上拉弓,父亲腿脚不好使,手上的功夫却没荒废,有时候闲着无事,还会取出他心爱的弓箭,擦拭灰尘,然后拉开来练一练弹力。

只听“嗖”一声,箭支出鞘,直朝天空射去,一声鹄鸟的长嘶隐没在箭支所到之处,然后“啪”的摔下地,倒在院子里的树脚边。小玉婳连忙朝那棵树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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