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早有准备,上前一步向许耀点点头,当即许耀便抓起供桌上一块银饼猛然向校场上空一抛,贺云原地一个旋身取箭张弓,“嘣”的一响,箭矢直追半空中的银饼,“叮”的一响直穿而过。
这等技艺对边军而言并不少见,实际上这批人中能够开弓射中银饼大小移动目标的便有半数以上,可没等他们叫好或起哄,许耀却是继续抖手一抛,抛出了两块银饼,而贺云依旧还是就地旋身一周,搭箭张弓,还是“嘣”的一响,两支利矢破空而去,再次命中目标。
这下,可就真是神乎其技了,但还没结束!
再一次,许耀抖手一抛将三块银饼一齐抛出,贺云突然转身扭头背弓,嘣嘣嘣弓弦连续三响,三支箭矢再次全部命中。
这背弓也就是开弓时将弓藏在后背拉开,并且贺云还增加难度将头扭向另外一边,全凭记忆判断和感觉来放箭,这就只能是神乎其神的真正绝技了。
“好!”边军之中自然有识货之人,当即喝起彩了,而准备捡便宜挑战贺云的边军也咂舌道:“昨夜瞧贺家小郎好似小娘子般不胜酒力,还道是个稚儿,今日我胡鼠儿本想找个便宜,没曾想竟是躺着也中箭。”
贺云夺了好彩,又听这胡鼠儿夸赞,白净的面容立时红了,忙收弓抱拳行礼道:“区区雕虫小技,叫众家哥哥见笑了!”
大唐的边军都是爽快的好汉直男,只看功夫俊丑、人品好坏,对搞基这种事还是多有抵触,当即就有人喝骂了胡鼠儿句,其余人皆是夸赞贺云的箭术俊俏。萧家兄弟三人瞧着眼热,老大十一郎抢先站了出来,伸手将身上的袍衫一扒,裸出上身喝道:“还有谁……不服我家少主,可来与十一郎试试手段。”
还别说,这凶怕恶、恶怕横、这横还怕愣,当即就有个体型好似巨熊一般的壮汉也扒开身上皮甲,扑了出来:“某家呼延虎,便来试试手段。”
两人都是膀大腰圆的莽汉,一搭手便互相抓紧肩膊,斗起了角力。这呼延虎是边军猛士,萧十一郎原先也是禁军宿卫,当真是棋逢对手,就见两个牛人像真的黄牛一般,脚下使劲将校场的黄土地面一块块犁起,很快就犁出了小半块篮球场田地。
这场角力足足斗了有差不多一刻时辰(约半小时),最终呼延虎还是不敌萧十一郎这天天大鱼大肉的劣货,被一个牛顶掀翻在地。
不用说,这呼延虎也是一条好汉,当即黄盛金口一开就赏了十两银子,然后今日在场的边军每人又赏了二两,于是所有边军自然都服了他,答应听他号令。
作为领队的李可及一直站在远处,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虽然他非常怀疑黄盛是否真有能力编排歌舞剧,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生出了“千金之子不可小视”的感觉。他自然不会想到黄盛是个老人精,只能把黄盛的表现归结于出身在富贵人家,从小耳濡目染上。
只说,待众边军都领了赏钱后,黄盛便再次跳上供桌,笑道:“众位好汉,可有什么拿手的军歌,唱上几句听听。”
当即便有人起头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唐朝的军歌没有定型,基本上各个部队的军歌全凭上官喜好决定,这首王昌龄的边塞诗很得边军将士喜爱,便拿来做了军歌。
不过黄盛没想到,原本意料中近百人的边军合唱嘈杂不齐的场面没有出现,反倒是非常好听的合声,谁说喜欢唱歌跳舞的印度阿三是天生的歌舞民族,我大唐的百姓才是天生的歌舞民族。
来来回回唱了两遍,黄盛是一点也挑不出毛病来,毕竟这是军歌,边军们不时合唱,自然也就了解合声比扯着嗓子乱吼好听。
所以黄盛只能让许耀沿着供桌中线在校场上画了一条线,道:“好!下面进行第一步,诸位好汉,你们当中识字的站左边,不识字的站右边。”
虽然不明白这是何意,众边军还是迅速的以中线为标准分成了两堆,其中识字者有二十九人,其他都是文盲。
随后黄盛又道:“现在,诸位都退后五步,下面开始划分音域。”
说完便让许耀沿着中线由画了几道纵横线,在供桌前面画出了一个两纵四横的区域。然后让边军们一个一个来到面前从“哆”的第一个声部开始试声,很快就按照宫、商、角、徵四个声部首先将七十七个文盲划分了出来,随后识字的这二十九人大致试声后也调配到各声部作为领唱。
然后以此时比较流行的《唐调》为范本,开始单声部试唱,几轮之后又进行多声部合唱,待各声部都熟练之后便以李白的《侠客行》为词本,开始进行多声部二重唱试音。
这些唐军都是刀头舐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士悍卒,脑瓜子相当的灵活,很快就掌握了二重唱的诀窍,近中午时不但把二重唱版的《侠客行》攻克,黄盛脑子一热,更试了一把三重唱,效果竟出奇的好!
大喜之下,黄盛便让人将早早准备好酒食抬到校场上来,与众人用了后下午接着练习。而在边上观摩了一早上,早就看傻了眼的李可及也回过神来,但他没有上来找黄盛搭话,而是找来纸笔迅速将黄盛区分声部的办法、二重唱和三重唱的训练方法详细记录了下来。更心道李建果然厉害,竟然想出此等绝妙的手段,又想若是这二重唱三重唱换做女子来唱,效果只怕更好,再若由男女混搭,只怕更为绝妙。
黄盛今天心情大好,也不管李可及如何去想,自顾着与边军们吃喝。他故意以小卖小,以茶代酒来敬,众人自然给他面子畅快痛饮。黄盛也不怕他们喝醉,因为郡马府为他们准备的都是度数不高的米酒,要是烈酒下午如何继续唱歌。
下午,黄盛拿出他的那阕诗词,开始让众人试唱,待众人唱熟后也从这些人中选出了一个适合舞台剧的男主角。黄盛要编排的舞台剧是一幕纯男声合唱,男女主角将有一段舞戏,而女主角黄盛也早有了人选,只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