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一种福气。在小小的书房里,焚上一炉香,看着烟线笔直的上升,仿佛屋里的空气是静止的,我只想屏住呼吸,不愿扰乱带起一点儿波澜。厨房里的柜子时间长了,会发出清脆的崩裂声,还有那被风扰动的排烟管道,与墙壁摩擦出的沙沙声,也能清晰的听到。这个节气,我感到了寂寞。在寂寞中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片刻寂寞而孤独的灵魂。这种境界不易得,与环境有关,更与心境有关。在这种境界中,我们可以自由翱翔,跳出这凡尘,与古人闲谈。所以我说,寂寞是一种福气。
我的朋友(暂且叫小眯眼)住在崇明,据她告诉我,在最近的一个周末,小游园里的人很少,少到你能听到鱼儿露出湖面吹泡泡的声音,她坐在条椅上,面对着宽阔的湖面,翘首四望,郁郁葱葱的树是那样的静止,她忽然有所顿悟,悟到永恒,悟到人的渺小。我相信一个人经常有这样的经历,他的胸襟会豁达宽广的。
但是寂寞的福气是不常有的。它只是一瞬间的存在。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时刻在提醒着我们,提醒着我们寂寞的可贵:我们的孩子又在打闹了,抄煤气的小哥上门了,或是烧水的壶跳开了,都可以将我们从寂寞的福气中间拽出来,一把按在苦恼烦躁的椅子上。这还只是对外界的感触。如果自己的心不静,随时都想酣畅淋漓的热闹一番,则虽然身处寂寞的环境里,他也是慌忙一片,浮躁空洞,他永远也享受不到寂寞的福气。
如此看来,寂寞便是一种唯心主义,是一种逃避现实的现象吗?也可以说是。一个社会化的人,只有工作,才会使之向更高程度的社会化进化,而寂寞便是服务于社会化,不过它更像社会化过程中内在的动力之源。逃避现实,如果现实真能逃避,你愿意吗?
有过打坐经验的人都知道,要想静静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什么都不想,那该是多么困难啊!我所赞美的寂寞,与此不同。我所说的寂寞,是稍纵即逝,偶然即得,一刹那的悟到。但凡你有一刻的寂寞,请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