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尊炉鼎,形状各异,造型奇特,均是通体乌黑,再无其他出奇之处,就算寻常人看了也不会提起任何兴趣,和之前那引人夺目的四尊彩鼎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万姓老者笑吟吟地说道:“不知道这四尊鼎,能否入了小兄弟的眼呢?”
陆浩微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四尊炉鼎,看了片刻后,笑着开口说道:“前辈,不知道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鼎是好鼎,但也好得有限。”
古姓老者面露惊讶之色。
“哦?此话怎讲?”
“这四尊鼎虽然外表朴实无华,但是做工扎实,所用材料也是上等的云精铜母,如我所见不差,这四尊鼎中,五纹鼎一尊,剩下的都是四纹鼎。”
“小友竟然知晓纹刻之说?”
虚荒大陆上,炼器术是和炼丹术,傀儡术并列的三大奇术之一,炼器术炼制出的各式飞剑、法宝、炉鼎、飞舟等,都是修仙者必不可缺的事物,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由炼器术炼制出的事物,就拿炉鼎来说,其品质的好坏,主要由两个方面所决定,其一就是所选物料的品质,另外就要看炼器师的手法了。
炉鼎的炼制,大多时候都是用较为常见的云铜作为主料,拿云铜炼出的炉鼎,其品质自然比较一般,如果想要铸炼出一尊好鼎,那就要选用云精铜母这种极为珍贵稀缺的材料炼了,而用云精铜母炼制出的炉鼎,才有资格以纹刻论其好坏优劣,其中一纹为最差,纹理越多,表明品质越好,而白袍老者拿出的四座鼎之中,五纹的一座,四纹的三座,已经算是品质不俗的佳品了。
听到白袍老者的问话,陆浩点了点头道:“略知一二,四纹鼎就不多评说了,就说说这尊五纹鼎,细看不难发现,这尊五纹鼎上的纹理清晰,线条深刻,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些纹刻实在太清晰,也太很明显了,想来是因为炼鼎之人不得其法造成的。”
白袍老者面露愠色,冷冷道:“小友可曾看仔细了?”
陆浩此时心中忐忑,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弱,已经发觉了白袍老者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如果不能说出这鼎哪里不好,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就得掏钱将它买下?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五纹鼎虽然看起来纹理深刻,但是观其边缘,线条生硬,没有浑然天成的圆融之感,很明显炼制者在铸鼎的过程中,将大部分元魂之力用在了塑型上,也就是说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却未能将云精铜母本身的神妙之处发挥到极致,这样做实在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所以说这鼎好,指的是用料极佳,而好的有限,就是指这锻鼎之人的手法,实在不敢恭维。”
陆浩这一席话入耳,万姓老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了一片通红。
“咳咳,不瞒小友,这鼎是老夫自己炼的。”
万姓老者咳嗽了两声,最后艰难地开口承认了。
“……”
听到白袍老者如是说,陆浩哭笑不得,虽然他不想给予此鼎过高的评价,但他也没想到这是白袍老者亲自铸炼的啊,不然的话好歹也会捡几条好听的说说啊。
想到这儿,陆浩赶忙开口,解释道:“小子口无遮拦,信口开河,还请前辈见谅。”
白袍老者认真思考着陆浩所说的话,脸上的神色变幻,到了最后终于恢复正常,只见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小友的点评极为中肯,是老夫自己技艺不精,怪不得别人,在下万器宗长老古离,敢问小友大名?”
“万器宗!”
陆浩没什么反应,在他身后的许茹惊呼一声。
许茹不是陆浩这种对修行界所知不多的外门弟子,她在凌霄阁内也是正儿八经的内门弟子,对于大名鼎鼎的万器宗,她自然是知道的,据说万器宗的门徒,都是极为稀缺的炼器师,这些有着特殊技能的修行者,在修行世界中地位超然,特别吃香,而眼前这个白袍老者竟然是万器宗的长老,这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陆浩倒是神色如常地自报家门,“在下陆浩。”
“陆小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实属不凡,不知道师承何处?”
陆浩听明白了,这古离是在打听自己的底细呢,他哪里来的什么老师,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丹鼎记》上学来的,当然他也不可能这么说,只能应付道:“家师不问世间事,只求安心修行,弟子行走在外,他老人家特意嘱咐过,不可拿他名号招摇,故请古长老见谅。”
古离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但也没多说什么,看陆浩的举止谈吐,其师必然是炼器宗师级的人物,但凡高人都特立独行,这点倒是可以理解。
“哎,老朽浸淫炼器一途五十余载,可惜对于云精铜母,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未能参悟其中的诸多奥妙。”
“其实古长老也不必妄自菲薄,您的元魂之力极强,只要稍加变通,完全能够铸炼出比五纹更高层次的炉鼎的。”
“陆小友不用安慰古某了,虽然古某迷恋炼器一途,但是自知天赋和学识有限,所以难以在炼器术上更进一步,实在是生平憾事。”
古离有些心灰意冷,今天陆浩的话,让他颇受打击,这些年的苦心孤诣地钻研炼器之道,却未有存进,如今连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都看能出的毛病,自己却一直视若无睹,还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喜悦中,这是何等的悲哀!?
“古长老,我师父对这云精铜母,也有过一些研究,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会将这些内容写下,留给你做研究之用。”
听到陆浩的话,古离愣住了。
“陆小友是说,能将炼制云精铜母的方法,传授给老夫!?”
古离的声音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