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启礼有个大姑,是薛老四的姐姐,今年六十五岁岁,住在离镇子不远的小西村,十二月份赶集的时候从外人那里听到弟弟给大侄子买了个媳妇儿,当天就火急火燎的回了趟娘家。
薛大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虽然对弟媳妇不怎么待见,对两个侄子却是巴心巴肝的疼爱,其中,对早早就没了亲妈的薛启礼更是当做亲儿子一般。
当她得知大侄子有了媳妇儿,却瞒了自己差不多整整两个月,要不是听去卫生院的邻居说起,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薛大姑来薛家的时候,薛家的三个人都下地去了,就只剩下苏楚一个人在家。趁着阳光正好,苏楚从屋里搬了一把椅子,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薛大姑看到院子里躺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当下便明白了这姑娘肯定就是大侄子的媳妇儿了,她先是一声不吭的打量了苏楚一阵,才慢悠悠的走进院子里。
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进来,苏楚从椅子上起身,问道:“请问你找谁?”
薛大姑一听面前的女娃操着一口普通话,点了点头,果然是外地来的。
“你就是礼娃儿他老汉给他买的婆娘,既然花了钱,咋个不买个屁股大的呢,看你这个细手细脚的样子,哪里是个好生养的,我看这个钱硬是白花了。”
苏楚没想到这个老太太出口就是这么一番气人的话,她拧了拧眉,不客气的回击:“这位大娘,你是谁啊,谁告诉你我是薛启礼买来的,他薛家要是有这个钱的话,就不会住在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了。
还有,大娘,既然一大把年纪了,说话还是留点口德,我又没招惹你,你干什么跑来对我指手画脚的。”
薛大姑听她这么说,立刻拉下脸,“凭我是礼娃儿的大姑,不晓得老四两个是啥子眼光,买个莫得教养的东西回来,你赶紧去给我烧开水,走了一路渴死了。”
苏楚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也不理会薛大姑,直接转身走进自己房间,,房门一关,将薛大姑关在了外面。
这么几十年来,薛大姑回娘家哪回不是被人像伺候祖宗一样,认为被一个买来的女人甩脸子,气得不行,张口就大骂起来。
“你个不要脸的死婆娘,有妈生莫妈养的东西,你有本事给老娘出来,看老娘咋个收拾你。”
苏楚在屋内听到她骂自己有妈生没妈养的时候,腾地从站起来打开门,恨恨的瞪着薛大姑。妈妈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禁区,谁要是敢侵犯这个禁区,不管是谁,苏楚都不会轻易的放过。
“死老太婆,你有本事再骂一句。”她红着眼走到薛大姑面前。
苏楚的身高有一米六五的样子,薛大姑只达到她的肩膀,苏楚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薛大姑的气势有些弱了。
“老娘就是要骂,你想浪开(怎么)嘛,不要脸的,都遭卖到山里头了,最好放听话点,老娘看你妈老汉也不是啥子好东西,不然浪开会生出你这个不要脸的婆娘。”
薛大姑的话,粗鲁又难听,并且连带扯上了齐絮,苏楚再也忍不住,转身拿起放在角落的扫帚,朝着薛大姑招呼上去。
“哪里来的疯婆子,神经病,我哪里招惹你了,你是薛启礼的大姑又怎么样,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你给我滚出去。”
薛大姑哪知道苏楚真的会用扫帚打自己,等到扫帚如雨点似的落到身上后,连忙抱着头往外跑。
见薛大姑跑出去,苏楚扶门站着直喘气,过了大约五分钟,才拿起扫帚往里走,忽然,她感觉自己右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情急之下,抱着肚子滚到了一旁的菜园子里。
幸好苏楚怕冷,身上的衣服穿得厚重,又加上菜园子里的土昨天才被翻过,松松软软的,苏楚才没直接摔下去。
尽管这样,苏楚还是动了胎气,肚子抽抽的疼,她的脸色霎时白了起来,薛大姑用砖头砸了苏楚,正得意着,进了院子看到苏楚正抱着肚子呻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她这样子,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后,她脸色变了变,趁着苏楚还没爬起来的时候,转身就跑了。
苏楚抱着肚子,额头不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咬着嘴唇从菜园子里爬起来,慢慢的走到放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她轻轻的抚了抚肚子,柔声说着。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是听懂了妈妈的声音,在她说完后,竟然奇迹般的不痛了,苏楚感到欣喜,又继续对着肚子说话。
“宝宝,以前妈妈不想要你是妈妈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妈妈会好好的保护你,让你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宝宝,谢谢你给我这个当妈妈的机会,不管你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妈妈都爱你。”
阵痛慢慢的消失了,苏楚弯了弯嘴唇,看来母子连心这话是真的,现在,她开始有些期待自己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早日从肚子里出来。
薛启礼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楚靠着椅子在院子里睡着了,双手覆在肚子上,神情安详。
他慢慢走上前,正要叫醒熟睡的人儿,却蓦然发现她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土,裤子上,鞋子上,甚至就连头发上也有。
她这副样子,显然就是在地上滚了一圈,薛启礼心里一紧,轻轻摇晃着苏楚的肩膀:“囡囡,醒醒,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楚仍然没有醒来,他又接连喊了好几声,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薛启礼担忧的神情,她推开他的手,从椅子上起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囡囡,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身上怎么全是泥土?”薛启礼跟着她进了房间。
苏楚望向他,问道:“薛启礼,我是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