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都的慕容文嘉早已安置,只是今夜总是梦魇重重,模糊间看见一个女子痛苦的嗔唤,用受伤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自己。
慕容文嘉着急,想要上前一趟究竟,却发现人不见了,想要离开,那双含泪的眸子总是出现,那一声声痛苦的声音总响在耳边。
慕容文嘉循声而去,却只看见一个似婴儿却又非婴儿的小儿蜷缩成一团,看到慕容文嘉,抬起脸对他哭道:“母亲疼,我也疼;母亲疼,我也疼.....”一声惨似一声,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慕容文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
外边的侍扇早已点了蜡烛站在床前,面色担忧的看着慕容文嘉“主子,您做噩梦了吧。”
慕容文嘉摸摸汗湿的额头,虚弱道:“有这么大动静吗?你听见了。”
侍扇点点头:“奴才听见你叫诗薇呢,又大喊大叫,可吓着奴才了。”
慕容文嘉命侍扇端了茶,喝了一口道:“本王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呢,梦里看着那女子很痛苦的样子,本王的心都疼了,又看见个很怪的小儿对我说话。”说着早已疲惫不堪。
侍扇看了看外边的天:“主子您再睡会儿,奴才在跟前守着。”
慕容文嘉俊美的脸上疲色尽显,却摇摇头:“本王不睡了,看会子书吧,你去吧,不用伺候。”
侍扇见主子发话,虽不放心,却也退下了。心里思量着是不是王爷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明日买点香纸拜拜。
天气渐渐转暖了,江儿即将生产。
慕容文陽听闻坊间有一白玉尊地藏菩萨可保佑生产的母子平安,便派人去坊间淘来。
谁知再高的价钱人家都不打算卖,派去的人好话说尽,人家油盐不进,说是要留着传家的。
慕容文陽听闻大怒,自己是谁,战功赫赫的储君,他一个坊间小民也敢和自己对着干。
敬酒不吃,那就好好给他杯罚酒尝尝。
这里慕容文陽带上数个随从风风火火的去了。
看来人的架势便知不好对付,那老板卑躬屈膝的拜了拜,慕容文陽并不理会,揉着手中矮桩狮子头,半晌,清了清嗓子道:“本殿下看上你藏的一尊地藏菩萨,只要你卖,就可得高价。”
那老板知道这是本尊出马了,底下人来,自己尚可以硬气几分,只是现在,借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便献媚道:“殿下有所不知,这菩萨并非价值连城,殿下花大价钱,并不划算,小店有更好的,待小的包好了给您送去。”
慕容文嘉一听心中更是气大,自己什么东西没见过,就看上了它的灵验,这老(犊)子敢这般放肆,慕容文陽身边的跟随觑着主子脸色不对,便喝道:“就凭你也配合殿下讨价还价,好好儿的你不干,现在半分银子也不许你,速速把东西敬献出来,我们主子还能开恩让你少受点罪。”
这老板听闻,更是哭喊着磕头求饶着,慕容文陽烦见这个,一使眼色,底下的人都动手,在这铺里翻翻捡捡,很多珍玩古器都卖给了土地老爷。
老板看见这架势,心想这是要绝了自己的生路啊,这种强买强卖的买卖是这个未来要统领整个江山的储君干的,更何况,他这是强要。
想到家中老小和一地的碎片,昏死过去。
有人递上一尊菩萨道:“殿下找着了,这正是那尊地藏菩萨呢。”
慕容文陽看了眼,“果然是,有了这菩萨便可保佑本王的王妃和孩子了。“招呼底下人好好带上,走了。
外边有很多看戏的,知道里边的是人物,没有一个敢出声的,待着一行人走远了,才有人嘈嘈杂杂说道开来,有些话想说也不能说出来,都抱怨怪老板不识抬举。
在暗处的慕容文嘉适时的出现,优雅的打着扇子,让侍扇问问什么情况,便有人壮着胆子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慕容文嘉听了,面色一正,开口道:“各位乡亲,本王是懿亲王。殿下所为也不是出自本意,只因殿下的王妃即将生产,听闻地藏菩萨很是灵验,便想买来保佑王妃母子,只是老板不打算卖,殿下情急才会如此。事已至此,本王说多了也是无益。也不会坐视不理,今日的损失就由本王承担,请各位体谅殿下拳拳爱家之心吧。”
这些老百姓看平时哪有机会见到王公贵族啊,这位王爷风度翩翩,温文有礼,恍若谪仙,却这般平易近人,这时人堆里有人冒声儿:“这是懿亲王,我常看见王爷骑着马办差。”此话一出,大家都赞叹有声说懿亲王怎么怎么好。
慕容文嘉听了付之一笑“还请各位体谅殿下,本王也不多说了”转头“侍扇,派人清点清点,折了价,赔与店家。”说完带着侍扇离开。
侍扇道:“爷,大殿下的烂摊子为什么咱们给他收拾啊?”
慕容文嘉看了眼侍扇,道:“本王收拾这烂摊子,就为了听别人说本王几句好话。”
侍扇心中犯迷糊,花大价钱,就为听别人的几句好话儿,要不是碍着主子的威严,侍扇真想摸摸爷的额头,看爷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慕容文嘉看侍扇迷迷瞪瞪的,心中气道:“亏得跟在身边了十来年,竟连点皮毛都看不破。”想着越发不待见的快步走着,把侍扇甩的远远地。
侍扇不解主子怎么又不高兴了,遂一本正经的跟了上去。
再说慕容文陽强要的行径不出几日,全京都都知道了,下朝后皇帝便留下他们两兄弟。
皇帝换了身常服,两手交握背在后,在花园小径走了许久才开口:“听闻一郎为了一尊菩萨,把人家的铺子砸了,可有此事?”
慕容文陽听皇父谈及此事,心下微微忐忑,片刻恢复“确有此事,儿子本要买的,好说歹说那老板死愣是不卖,儿子无法才动手的,王妃生产在即,儿子是想让她安心生产,也是为了皇家血脉啊。”
皇帝头痛的摇摇头:“你身为一国储君,怎么有如此行径,不怕天下百姓对你寒心。”
慕容文陽振振有词“儿子听闻那菩萨灵验就想着给王妃安胎生产保平安用,皇父,儿子头次当爹,难免重视,再说,一个小老百姓不值什么,怎能与皇家子嗣相提并论。”
说着转头对慕容文嘉一笑“再说,就算儿子做事欠妥,十一弟也从中周旋了,赔了那人的损失,此事就算了罢,儿子再不犯了。”
慕容文嘉进言道:“望皇父不要怪罪大兄了,想大兄也是无心的。”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心中明了,只是帝王之家就是如此,遂叹一声:“皇父的心啊,你们不懂。”摆手让他们退下。
再说诗薇,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身子渐渐好了,阮灏君看着越渐大的肚子,笑着道:“肚里的孩子再有几个月就要落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把事情办了?”
子衿一听阮灏君提成亲的事,有些红了脸,羞涩的笑笑:“这事你应该问夫人,再怎样也得她老人家点头才行。”
阮灏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子衿看着略微皱眉的阮灏君,“有什么烦心事吗?是为我们的事吗?其实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不可能跟你成亲的,最多就是个小妾,对吗?”
阮灏君有些愧疚的看着子衿,子衿笑道:“小妾就小妾吧,只要你关心我们母子就行了,我不在意名分,再说了,你只是想娶个媳妇好对你的母亲有个交代,妾也是媳妇嘛。”
阮灏君知道子衿在安慰自己,也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