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子衿领着两个丫鬟在信中附近的院子外坐着,自己不能回去,还有戏呢,自己坐的位置隐蔽,却可以很好的观察周围的动向。
那边躲在暗处的唐氏夫妇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等了快半个时辰,才看见李仲往院子里去了,又过一炷香的时间,有一个包裹严实的人披着斗篷进去。
子衿嘴角弯弯,好戏开场了,唐氏见两人到齐,命张勇守在此处,自己去寻了张氏和一众丫鬟嬷嬷,又回房找阮唐,想让阮唐看看李仲是个什么样的人,好死心的和灏君成亲。
左右找不到,张氏不耐烦陪唐氏疯,转身要走,唐氏一把拦住,道:“姐姐随我来,定不会让您失望。”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张氏一路赶去。
张氏一见唐氏把自己拉到许久不居住的院子,很好奇。
躲在暗处的张勇见人来了,也悄悄的出去,小声道:“大家轻些,有好戏呢。”
说完领了众人往院子里去,子衿见人都进去了,自己也带着丫头跟了进去,子衿站在最后面,饶有兴趣的看着演戏的人。
只见院中的一处屋子灯亮着,映出两人相拥的人影。张永示意大家噤声,自己轻步上前,“碰”的一声门开了。
这一开不要紧,一开门,吓着了里边的人,也吓着了外边的人。
唐氏和张永两人惊的嘴巴能塞一个鸡蛋,怎么会这样,在里边的应该是子衿啊,怎么会是自己的女儿阮唐呢?
唐氏发疯似的把人往院子外边赶。
张氏看见自己看重的阮唐和别的男子瓜葛,很生气,吩咐了底下人将他们带走,便不再说话。
阮灏君做完事情回来,不见子衿,忙的到处找,却见张氏满脸怒容,身后跟着一大帮人。
一眼看见最后边的子衿,便上前道:“出了何事?”
子衿摇摇头“不知呢,我们去瞧瞧吧。”
张氏进了偏厅,遣退了丫鬟小厮,往上首一坐,阴沉着脸:“谁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氏往上首蹭蹭“姐姐,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阮唐。”
张永附和道:“一定是,咱们阮唐知书达理,怎么会做这种夜会男子的事,必是有人陷害。”
张氏一脸没好气的似笑非笑的看着两夫妇:“那你们说说是谁要陷害阮唐呢?”
张永若有所思,又做恍然大悟状,一手指着子衿:“一定是她,我们阮唐是灏君的未婚妻,她为了独占灏君,才出此下策陷害阮唐的。”
灏君见舅舅的矛头指向子衿,一下子把子衿护在身后:“舅舅无凭无据可不要乱说。”
子衿拉开阮灏君,站在张永面前,不解的笑道:“就算我想陷害阮唐,为何要选这个法子呢,难道我是能掐会算的神仙,知道一定能够得逞?”
张永有些语塞,唐氏眯着眼打量子衿:“还以为你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笑脸盈盈的样子,心眼子还真是多啊。”
子衿很无奈的指指自己,心眼子多,自己哪有什么心眼子,都是被逼无奈了。
张氏看着他们争论一语不发,阮唐也静静站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模样,阮唐心里清楚,他们说再多都不算,姑母是在等自己呢。
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对唐氏夫妇道“好了,父亲母亲,你们别吵了。”
然后面对着张氏行礼后开口道:“不关陷害不陷害的事,是我对李仲有情。”
唐氏一把推搡着阮唐:“你胡说什么呢,你还替他人说话吗?”
阮唐一把甩开唐氏,笑道:“母亲,你别把事情怪在别人头上了,这是你和父亲计划的吧,只是没想到,会是我出现在那里。”
阮唐转身拉了李仲坐下,娓娓开口:“以后我很喜欢灏君哥哥,可是他不喜欢我,为了不和我成亲,他竟然离家出走了。我是一个想得开的人,既然他不喜欢我,我再怎么夹缠着也无用,所以我决定不再喜欢他。”
说完转头看了眼李仲,甜蜜一笑,“后来我认识了李仲,觉得他才是我想要的。可是父亲母亲嫌弃李仲是个账房,不同意。我以为我们就要分开了。”
说完,走到子衿跟前,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来了,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我知道姑母也一心盼着我和灏君哥哥成亲呢,可是我的心已经不是原来那颗心了。”
说着转身看着唐氏夫妇,“所以我故意做出要害你的样子,让姑母对我寒心,我知道父亲母亲也不会死心的,但是他们有勇无谋,我知道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知道他们要害你也置之不理。”
子衿恍然大悟道:“难怪你送我香包,却又要告诉我里边有麝香,想要我滑到,却又选了在我身旁有人的时候。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夫人呢。”
阮唐苦涩的笑笑:“未出阁的女子跟别人说自己看上了谁,要和谁成亲,我做不到,我只想着让姑母对我寒心,不再坚持让我和灏君哥哥成亲。”
子衿叹道:“即使如此你也还是没可能和李仲在一起啊,你父亲母亲不会答应的。”
阮唐笑道:“是啊,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走一步是一步,多亏了你呢,要不是你也许我还在做困兽之斗呢。”
子衿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阮唐,阮唐解释道:“其实这些法子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是大家子的小姐,闺阁教条不允许我那么做。要不是你的信,就没有现在的事了。你很聪明,不仅临摹了李仲的字迹,还找了经常往账房传信的人,让我起不了疑心。”
子衿疑问道:“你为何认为是我,也有可能真的是李仲。”
阮唐点点头:“最开始我的确以为是李仲,可是当父亲母亲领着人闯进来,我就知道是你了。”
子衿摇摇头:“其实你可以马上发现不对的,你都没有问吗?”
“我们两人许久不见,又都认识对方的字迹,时间紧迫,只顾着互诉衷肠了,怎会去问这个。也好,事情已成定局了,被人抓住是有些扫脸,可是总算可以跟他在一起了。如果我勇敢些或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唐氏夫妇一听,立马不干,仍是不同意阮唐和李仲,阮唐看着歇斯底里的父母,笑道:“你们不同意我和李仲一起,难道要我孤独终老吗?”
唐氏捧着女儿的脸急道:“就算你不嫁灏君,母亲也不让你嫁李仲,母亲重新给你找户好人家。你们谁都不许往外传,谁说出去,立马拖出去打死。”
阮唐无力一笑:“母亲,悠悠众口,你能堵住几张呢?成全女儿吧,你若是不答应,我或许真的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了。”
唐氏听阮唐这般威胁自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阮唐转身走向阮灏君,自然一笑:“灏君哥哥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称你的意了,李仲他是个账房,我看的出他还是有些能力的,你可不可以给他两间铺子,就算是给我的嫁妆,我们会走的远远的,不打扰你们。”
灏君看着眼前的妹妹,心里有些心疼:“什么给不给的,你看上哪两间自己去挑,你们以后好好的过日子要紧。”
转身对李仲语重心长:“李仲,好好对阮唐,她是个好姑娘。”李仲重重的点头保证道。
阮唐看着上首半天无语的张氏,看着很是头疼的样子,阮唐朝她一跪:“姑母,阮唐辜负了姑母的一片心,还请姑母恕罪。”
张氏无力的摆摆手。阮唐起身拉着唐氏夫妇:“父亲母亲,等过两日你们随我走吧。我和李仲给你们尽孝,给你们养老。”
张永一把甩开阮唐:“我不走,要我走白便宜那子衿吗?那些铺子我花了多少心血。要走,我也要拿走属于我的那份。”
阮唐看着贪得无厌的爹爹:“父亲,你是对铺子花了心血,那些心血都在账簿上记着呢。这些事连我都看的出来,你说姑母和灏君哥哥会不知道吗?算了吧,见好就收,明天我们就走吧。”说完对在场的人一礼,携了唐氏夫妇和李仲走了。
张永在经过子衿面前时,心中不平,趁大家都不注意,用力一推,子衿摔倒了。
众人都惊的不行,阮灏君忙的抱着子衿往院子去,张氏也急的忙命人去请大夫。
阮唐心中着急,想要跟上去,被张氏喝道:“张永,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今天要害的是我的孙子,孩子无事便好,如是有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们就别去了,明日一早收拾东西走人吧。”说完命下人将他们赶出了偏厅。
子衿感觉的到下体有少许东西渗出,小腹也疼的厉害。
大夫请了脉问了情况,“凡人内无他症,胎元坚固,即或跌扑闪挫,依然无恙。惟内之气血素亏,故略有闪挫,胎便不安。”
阮灏君紧张道:“有无大碍,大夫请一定要治好她。”
大夫点头道:“公子放心,我现在就开救损安胎汤,调养即可。只是日后行动要更是小心些。”
服了药的子衿卧床休息只是睡梦中仍是感觉到阵阵刺痛,疼的抽泣。
阮灏君和张氏在一旁守着,看着也跟着疼。
阮灏君没想到子衿竟然一个人面对了这多事,有些意外,就像雨后的竹林,抽冷子似的一夜笋尖全冒了出来。
她一定是怕极了,不然她一定不会如此的,不过还好,她多少还有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