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躲了,人都走了。”
房宜主试探着转过身子,果然见祁护与古敖已转过长街的尽头。
“吓死我了,差点被他们撞见···”房宜主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遥望着那二人消失的方向默默念叨。
房易安刚想数落她几句,忽然听见疆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二公子,小姐···”疆儿气喘吁吁的跑到二人面前,手舞足蹈的表达着什么。
房宜主拍拍疆儿的脑门,笑说:“你怎么跑这来了?有什么事啊?”
“夫人···夫人找二公子有急事,瑞伯找遍了府里都没找着二公子,他估摸着二公子是陪小姐你出来玩儿了,所以让奴婢来街上寻一寻···”疆儿看着房宜主回道。
“这样啊···那哥哥,你赶紧回府吧。”房宜主想肯定是大事,不然瑞伯不可能这么匆忙的派疆儿出来寻人的。
房易安犹豫:“满愿,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你自己在外面我不放心。”
“哎呀!这不有疆儿吗!哥哥有什么可担心的。哥哥快些回府,娘还等着呢!快回去,回去吧”房宜主摇手催促道,疆儿也在一旁信誓旦旦的点头,保证一定看好房宜主,不会让她闯祸,得到双重保证,房易安稍微放了点心,转身独自回了将军府。
房易安一走,房宜主脸上立马露出了略带深意的笑。
“小姐,奴婢是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疆儿双手捂住脸,挡住房宜主探寻的目光,她太了解房宜主了······
房宜主佯怒,抱着胳膊道:“啧!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什么叫同流合污啊···本小姐是要带你接受些阳春白雪的熏陶,提高一下你的涵养。”
······
疆儿仰着头,盯着牌匾上听曲楼三个大字良久,向身边的房宜主哭诉道:“这里能有什么阳春白雪的东西啊······”
“虽说这楼的名声不太好,但贵在楼里的某些人还是很值得结交的。”
疆儿拉着房宜主,道:“奴婢知道这听曲楼其实就是个贵公子嫖妓的地方,就算是什么卖艺不卖身的雅妓,···这,让别人知道小姐你跟听曲楼里的女子有瓜葛,会让别人说闲话的!再说了,这里面肯定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小姐,咱们还是别进去了。”疆儿苦口婆心的劝说,奈何房宜主压根没听进去。
“哎?不对啊。听曲楼门前怎么聚了这么多人?···这个时间···?”房宜主抬头望天,骄阳当空照,不是听曲楼开门迎客的时间呐。
“疆儿,你上前看看,看里面聚的都是什么人。”房宜主吩咐道。
疆儿哀叹一声,认命的挤进拥挤的人群。
房宜主在门外徘徊了好几圈,还不见疆儿出来,她心里急了起来,疆儿不会出事了吧?早知道就不让她一个人进去了!房宜主这厢正兀自抱怨,人群中忽然出现了的熟悉的人影。房宜主立马上前,将疆儿一把拉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
“奴婢打听了一下,好像是跟楼里的四姑娘有关···”
“四姑娘?”房宜主惊呼,四姑娘出事了?
疆儿接着道:“对,好像是四姑娘看上一穷书生,还拿了自己的全部家当给那书生,让那书生参加今年的科考,上下打点什么的。那书生也许诺,若荣得冠甲,必定为四姑娘赎身,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迎四姑娘进门。谁想到,那书生好运气,竟被王员外家的女儿相中了,王员外要那书生入赘王家···”
“那书生呢?他怎么说?”房宜主急问。
“气就气在这!那书生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呸!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东西。”疆儿愤愤不平,眼里简直能冒出一团火来。
房宜主转了转眼球,疑惑道:“那这跟四姑娘又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这些人闲的无聊,今日专程来听曲楼看笑话的?”
疆儿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四姑娘知道那书生要入赘的事,一气之下,去找书生理论,没成想,竟撞见了王小姐跟书生在一起鸳鸯**,卿卿我我···后来,王小姐知道自己未来的相公竟与**女子有瓜葛,恼羞成怒,今日专门过来给四姑娘一个下马威···”
“什么?!那王小姐现在在楼里面?”
“······嗯。”
房宜主想了想,又原地踱步了几个来回,终于下决心往里面走去。
“小姐,你都知道里面的事了,还要进去啊?”
“就是因为知道了才要进去啊!四姑娘现在肯定是孤立无援的状况,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疆儿不可思议道:“小姐!你又不能为她赎身,干嘛还要趟这趟浑水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房宜主拍拍疆儿的肩膀:“谁说我不能为她赎身?”
主仆二人费了好大力才挤进楼里,里面的情况果然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听曲楼一楼正厅中央背对着门口放一座椅,椅子上坐着的看来就是那王员外家的女儿了,只是她背对门口而坐,尚看不清长相,只从那坐姿来看,此女子必定是从小被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的明珠,如此骄纵跋扈。
她身侧还站着好几个彪形大汉,看来还是有备而来。
再看楼里的妈妈,正赔着一张笑脸,以及其卑微的姿势半蹲在王小姐身边,嘴巴张张合合,楼里人声鼎沸嘈杂,虽听不见妈妈说的什么,但也无非就是请王小姐大人大量什么的···
房宜主最后才看见四姑娘,她就这么孤寥站在王小姐对面,一袭青衣,发髻半挽,未施点妆,许是多日来被琐事所困,累的她憔悴不堪,连眼里都冒出了血丝,这样的女人,怎能不让人心生爱怜?
房宜主正想着,忽听那王小姐冷冷大笑一声,用鄙夷的口气说道:“雅妓?才女?说到底不就是在**卖唱的贱蹄子!还敢去我府里闹?不掂掂自己几分几两!”
“王小姐说话未免太刻薄!小女子与张公子相识许诺在先,王小姐与他生情在后,若说是谁不知廉耻,鸠占鹊巢,但凡明点事理的人都看得清楚。王小姐口口声声说我是**女子,没错!我是听曲楼的姑娘,我自食其力,以琴艺谋生计。不谄媚达官贵人,不自轻自贱丢下身份,难道就因我身份卑微,便活该被像王小姐这样锦衣玉食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侮辱吗?试问,王小姐若不是生在豪门之家,又能比我这样的**女子强几分?王小姐让我掂掂自己的分量,小姐何不自己看看自己现在做的事,又是丢了谁的身份!”四姑娘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周围有少许人竟开始拍手叫好,楼里的姐妹都是一样的苦命人,听了四姑娘的话深有感触,纷纷和声。
房宜主暗自为四姑娘捏了把汗,不过听了她这一番痛快淋漓的斥诉,房宜主也不由得在心里为她叫好。一旁的疆儿喃喃道:“我还以为这四姑娘是个经不得风浪的弱女子······”
房宜主低声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听曲楼里的阳春白雪之人。”
王小姐被四姑娘的一番话堵在当下,张张嘴,却挤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精彩极了。
周围看热闹的都开始窃窃私语,说什么,早听闻王员外家的女儿悍妒,果然名不虚传。
怕是觉得自己长相不如四姑娘,唯恐那书生再跟四姑娘旧情复燃,这是来斩草除根了吧···
就是就是,非要把人赶出太淼城呢···
四姑娘是听曲楼的头牌,妈妈才不干呢!
王小姐怒极,一掌拍向身下的座椅,大喝:“都给我闭嘴!”说完起身走近四姑娘,这王小姐生的高挑,站在四姑娘面前竟生生比四姑娘多出半个头,凭空生出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以为,在这耍耍无赖,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来人!”王小姐一声令下几个大汉便应声向前。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