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左!”
“右!右!右!”
“中间!中间!中间!”
“我操你奶奶的,上一把就是你把老子的左喊到了中间,你他娘的要喊不要站在爷爷旁边喊,那边去那边去!”
“爷爷我偏要喊,中间!中间!中间!这把一定还是开中间!老子喊不喊,在哪喊关你屁事!”
“左!左!左!老子喊死你!这一把一定开左!”
庄家是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左边眉毛被一条扭曲的疤痕断成了两边,看上去很有几分煞气。赌坊不能闹事,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这种时常发生的赌客之间的摩擦。即便是真的打起来,也有专人去处理,若是打乱了台子上的赌博节奏,或是毁了赌博的器具就更好了,保管闹事的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络腮胡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安静的在台子的对面不停的变换着手势,三个骰盅几乎被旋转移动得出了虚影。
冷九安静的盯着眼前的三个骰盅,在庄家停下来的那一刹那,啪的一声,把一把铜子按到了右边的区域上。
络腮胡子抬头看了一眼冷九,不动声色的说了声:“买定离手。”片刻后,在别的人也下好注后,缓缓打开了骰盅。
骰子,在右边。
赢了的呼哈大笑,输了的哀声叹气,但是不管是赢了的还是输了的,都在大喊:“再来!再来!”
都在大喊:“奶奶的!晦气!老子下一把要赢回来!”
都在喊:“哈哈哈,老子下一把还要赢个大的!”
冷九看着络腮胡子在一片嘈杂中,把自己的铜子拨回自己面前,又把一些别人的铜子和银锞子拨到了自己面前。心中一片欢乐,就是这个络腮胡子看起来不美观,要是换成一个美女荷官就好了,啊哈!这个主意不错,说不定以后自己也可以开家赌坊,发明各种扑克的玩法,再训练一群美女荷官!
第二把开始的时候,冷九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自己太冷静,跟周围格格不入,若是输了还好说,可是若是要赢了,还继续赢下去,一会一定不好出门。
冷九心里小小的计较一番,也开始狂热的跟着旁边的人呼喊起来。
“左!左!左!”
“右!右!右!”
“中间!中间!中间!”
在旁边的人激动得推搡到自己以后,自己也不客气的推搡回去,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冷九把一些小小的输局穿插在好几把大大的赢局里,荷包已经变得越来越满,而络腮胡子看冷九的眼神也冰冷得快要快要可以杀人。
算了,算了,摸着腰间沉甸甸的荷包,冷九决定不和眼前这个不符合心里形象预期的大汉荷官计较,走人吧,见好就收,走为上策。
虽说黑户住店是麻烦了一点,但是大把的银子砸下去,难道还能没个睡觉的地方不成?
在人群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勾身驼背,一副玩得太累的颓废样子,冷九慢慢的挤出了骰子台前拥挤的人群。
在冷九撩开布帘,走出赌坊的那一刻,并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大汉荷官已经飞快的递了眼色给看场子的人。
冷九伸出手去,捏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唉,这几天都在奔波,真是累坏了,必须绝对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之前来赌坊的路上,我记得有好几个客栈来着,唔,那就去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先试一下好了。
黑漆漆的巷道里,安平城的贫民区里只有零星的灯火和天上的清月寥作辉映,冷九也不由得加紧了脚步,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人在跟着她,难道……刚才赢钱太多了?被赌坊的人盯上了?
冷九心里暗自升出了些许戒备,走得越发快了起来。
结果刚走过一个拐角,脖子后面就一阵闷疼,冷九只来得及把酝酿在手中的火花一把摁在了对方的身上,就晕厥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九在黑暗里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人倒是厉害,玩了一晚上,赢了一晚上。”
“他赢的钱都扒下来了,怎么还不扔出去,头儿这是几个意思?”
“什么几个意思,头儿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呗,说是让问问是不是别的赌坊派来捣乱的,再说刚才三子差点被烧个半死,你看清三子是怎么着的火吗?。”
“你的意思是那火是这人放的?不会吧,三子那火,扑都扑不熄,如果不是你用剑把他衣服扒了,没准真得烧死。”
“不知道,反正这火挺邪门,而且如果不是咋们同行怎么能有那眼力,一晚上输赢都在他手里拽着,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那怎么着,我这就去弄点水来,泼醒他问问?。”
“头儿就是让咋们问清楚,也没说非得弄死,泼水的话,这天寒地冻的,弄出人命来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老子怕个屁,弄死了,乱葬岗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反正他赢走的钱都扒下来了。”
脖子扯得脑门心发疼,冷九呲牙吸了一口冷气,这算个什么事呀!倒是有地方住了,可惜是个柴房。
双手被反绑到身后,脚也被捆着,身子底下是一堆潮湿霉臭的稻草,旁边堆着一捆一捆的柴火。
冷九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心里大叫不妙,这下岂不是连柴房也没得睡了?不过你们既然心里忌惮我的小火花,居然还敢把我关在柴房里,还敢扒了我赢来的银子,哼哼,姐得叫你们都知道姐的厉害!
其中一个混球估计真是打水去了,剩下一个在柴房门口望风,冷九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机。
慢慢的把手挪到身下,一团紫红的火焰悄悄的在手心里升腾起来,一个反手,先烧了绑着自己的绳子,再引燃了那堆潮湿的稻草,柴房里一下子就烟气熏腾起来。
门外的大汉闻见柴房里的烟味,赶紧推开房门查看,结果一进门,就被呛得咳嗽连天,冷九在烟雾里掩饰着自己的身形,从旁边抄起一根粗壮的柴火,就朝大汉的后脖子敲去。
“叫你砸我脖子,咳咳,叫你扒我银子,叫你们准备用水泼醒我,咳咳,姐姐我弄死你们。”
没几下,大汉就被敲晕了过去,冷九用袖子掩着烟雾,一边咳嗽,一边把大汉身上的荷包扒了下来,临走的时候,又从柴房里抢出好几捆柴火,再狠狠的踢了大汉几脚。
冷九恨恨的念着:“叫你们欺负我,我不就想赢点钱找个客栈休息吗?至于吗你们,至于吗?又不是把你们赌坊赢了个底朝天,输不起,黑店!看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黑店,哼!”
不大一会功夫,冷九就在赌坊的四周放上一把一把的柴火,再一把一把的点燃,整个赌坊浓烟滚滚,里面的赌客们呼天喊地的拥挤着出了赌坊的大门。
冷九拍拍双手,站在赌坊背风的那一面,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那叫一个舒爽,哼,叫你们骗人,哼,叫你们害人!
正在得意间,忽有一条黑影利落的在烟熏火燎的赌坊里穿行,像是在搬运着什么。
这是……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