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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见镐京城

接上一章,犬戎主杀了幽王父子,镐京大乱。东屏先生读了这段历史后,作诗云:

多方图笑掖庭中,烽火光摇粉黛红。

自绝诸侯犹似可,忍教国祚丧羌戎。

又有个陇西居士咏史诗:

骊山一笑犬戎嗔,弧矢童谣已验真。

十八年来犹报应,挽回造化是何人?

又有一首诗,专为奸臣之戒所作的,单说尹球等无一善终,诗云:

巧话馋言媚暗君,满图富贵百年身。

一朝骈首同诛戮,落得千秋骂佞臣。

还有一首诗,赞美郑伯友的忠烈。诗云:

石父捐躯尹氏亡,郑桓今日死勤王。

三人总为周家死,白骨风前那个香?

且说申侯进到了城里,就看见了一片狼藉,他也顾不了许多,就急忙赶到了宫中,又看见到处是片片的火海。他只有叫申国的士兵入宫,一路救火,一边寻找申后,终于将自己的女儿申后救出了冷宫。他又前往了琼台,是上下查找早已不见了幽王和褒姒的踪迹。这时他听见一个太监怯怯的说道:“已出北门跑了。”申侯一想,那肯定是去了骊山了,他是慌忙追赶了上去,半路上,就看见犬戎主是迎面而来,申侯忙迎了上去,相互问了句辛苦后,犬戎主告诉申侯:“我已杀了你们的昏君幽王。”申侯听了大吃一惊说道:“寡人(诸侯国主的自称)的原意是叫你来吓唬吓唬王上啊,想让他长个记性,好纠正他的错误的,现在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啊!如果后世出现了不忠于君王的人,肯定会以寡人(我)为借口,会给后人留下了话柄啊!”他急忙令人收敛了幽王的尸首,是草草的下葬了。犬戎主看着大笑道:“国舅你这是妇人之仁啊!”

却说申侯与犬戎主一同回到了都城京师,申侯下令安排了宴席,款待犬戎主等,国库中的金银财宝,早就让犬戎们搬取一空了,申侯又准备了十车黄金和丝绸赠予了犬戎主,实指望他能看在这么多黄金的面上,早点回草原去吧。他没有想到的是犬戎主把杀幽王这件事儿当成了奇功一件,自以为立下了盖世奇功,他的大队人马盘踞在都城,终日是饮酒作乐,骚扰百姓,百姓们对申侯的怨恨日以加深,申侯也是实在的没有办法了,他就悄悄的写了三封书信,秘密的派心腹送往了三路诸侯,声称君王有难,请求诸侯发兵救援。

是那三路诸侯呢?不要着急,现在告诉你。

第一路,是北路,送信给晋国的国主姬仇,晋国的开国君主是周成王的弟弟姬叔虞(在今山西西南部),同根啊。

第二路,是东路,送信给卫国的国主姬和。卫国的开国君主是周武王的弟弟姬康叔,都城在朝歌(今河南淇县),还是同根啊。

第三路,是西路,送信给秦君赢开,即秦襄公,此时还未开国,因祖上有功,封在秦地(今甘肃天水),又因讨伐西戎有功,获封西垂大夫。因为秦君仅为“大夫”之职,所以他只有卖命效力的义务。

随后申侯又派心腹秘密的赶到了郑国,将郑伯友被犬戎杀害的消息告诉了他的儿子掘突,激他起兵复仇。

世子掘突,年方二十三岁,身高八尺(约合现在一米八八),英明果断,他一听到父亲的噩耗,是哀痛不已,愤而起兵。只见他头上束着白色生绢的带子,身上裹着白袍,率领兵车三百辆,是披星戴月的直奔镐京。犬戎主也是非常狡猾的,自从他进驻了镐京城,就派了情报人员是四处打探,以防诸侯复仇。

这一日,犬戎主是正在享乐,就有情报人员来报:“有一支三百车的兵力,打着郑国的旗帜,前来报仇。”犬戎主一听这话,他就立即做好了战斗部署。再说掘突,他星夜赶路,来到了镐京城外,他马不停蹄的就要攻城,公子成(诸侯的其他儿子称公子)劝说道:“君上,我们星夜赶路,人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这时候虽然我们不能马上休息,但也绝不能进攻。现在最适合的是深挖战壕,修筑壁垒,加强坚固的防御工事,等待其他诸侯国士兵的到来,然后一起发起总攻,这也是个万全的计策啊。”掘突答道:“君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既然遇到了仇人,从礼数上来讲也是需要急迫的报仇,难道说需要回家拿了兵器再来报仇。何况现在的犬戎刚打了胜仗,正在哪骄傲得意着呢,而我们现在士气正旺,攻无不克,如果等待其他诸侯的兵士都到了,那样不是坏了士气,涣散了军心吗?”随后他麾军直逼城下。

可是城上却偃旗息鼓,完全没有动静,根本看不出要打仗的样子,掘突气的大骂道:“你们这些带着羊膻味的狗东西,为什么还不出城决一死战呢?”城上还是没有回应,掘突大喝着叫士兵攻城,忽然这时听见丛林深处,锣声震震,他看见一支轻骑戎兵从后面杀了出来。原来是犬戎主接到了情报人员的密报,他提前部署了一支轻骑兵,就埋伏在丛林深处,只等掘突大军的到来,然后来个里外夹击。掘突看到以后是大惊失色,他慌忙的挺枪迎战。就在这时城上的巨锣又敲了起来,锣声震天,突然城门大开,又有一支骑兵从城里杀了出来。

掘突的部队被包围了,他的前面是孛丁领着骑兵在拼命的攻杀,他的后面是满也速领着骑兵在疯狂的围堵,两面夹击,掘突抵挡不住了,只好冲出重围,大败逃走。戎兵是紧追不放,一直追赶了三十余里,戎主怕离镐京太远会有变故,才下命令不追了。掘突这时这时收拾了残兵,他难过的对公子成说:“寡人(诸侯的自称)不听你的话,所以失败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公子成说:“君上不要难过,胜负乃兵家常事,臣有个建议,这里离濮阳(今河南省东部,南邻黄河,接壤山东。)不远,卫国的国主卫侯年高德重,阅历丰富,我们为什么不去投奔他呢?如果郑卫两国的兵力联合起来,怎么能打不过犬戎呢。”掘突听了就照公子成所说的,吩咐队伍往濮阳行进。

他们大约走了两天,就看见前面尘土飞扬,望见了无数的兵车,像一堵墙一样开了过来。中间的车上坐着一位君侯,他的头上用金色的带子束着发髻,身上穿着华丽的锦袍,鹤发苍颜,如同神仙一样,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这位长者,年纪有八十多岁,他正是卫武公姬和。

掘突停车对着他高叫:“我是郑国的世子掘突,犬戎兵已经攻进了镐京城,我的父亲也战死在了杀场上,我为了给父亲报仇,攻打了犬戎,可是我又兵败了,特来向卫国国主求救。”卫武公拱手答道:“世子啊!请你放宽心,寡人(我)用了全国的兵力,前来救援。听闻不久之后晋国和秦国的援兵也会到来。不愁这些臊羊狗不灭?”掘突听了以后他点头称是,并请卫侯先行,自己也调转马车跟随,重回了镐京。距离镐京二十里处,分了两处安寨扎营。并派了情报人员打听晋国和秦国发兵的消息。一会儿,情报人员前来汇报:“禀主公,西面方向,听见了金鼓雷鸣,车声震地,可以看见有一面高举的大旗,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秦'字。”卫武公对掘突说:“是秦国的援兵,秦国虽说是附属我们的小国,但是他们熟悉犬戎的情况,况且秦兵那是各个的骁勇善战啊,犬戎兵见了秦兵都是很畏惧的。”话还没有说完,北路的情报人员也快马来报:“晋侯带着晋兵,已经在北门安营扎寨了。”卫武公听了喜笑颜开的说道:“秦、晋两国的援兵到了,咱们万事齐备喽!”卫武公立即派人去请秦国和晋国的国君,前来商谈事宜。一会儿功夫,秦国和晋国的国君都来到了卫武公的营帐中,见面以后,大家互问了辛苦,这时秦、晋两国的国君看见了掘突,而且见掘突穿的是丧服,忙问武公道:“这位是什么人?”卫武公答道:“这位是郑国的世子。”随后又将郑伯友战死杀场,以及幽王已经被犬戎杀害的事,细细的讲述了一遍,秦国和晋国的国君听了以后是叹息不已。卫武公又说:“老夫我上了年纪,见识也不多,身为臣子,君王有难,前来救援寡人是义不容辞,但是寡人已经年迈了,勉强的来到,所以扫荡这些腥膻的狗东西,就全仗二位国君,大家说说,这一仗我们该怎么打?”秦襄公说:“犬戎的那点志气,就会抢劫个女子,掠夺点金银财宝而已。今天他们认为我们才到,必然不会提防,今晚三更,我们最好兵分三路,东门,南门、北门同时开始攻打,表面上,留着西门,好像是放他一条生路。其实是叫郑世子带兵暗中埋伏,等犬戎逃跑时候,从后面袭击,这样我们必然大获全胜。”卫武公说道:“这个计策真是太好了,咱们就这么办吧!”

话分两头,且说申侯在京城中也听闻了四国援兵已经到了城外,他的心中是欣喜非常,随后就与小周公姬咺秘密商议:“只要四国士兵攻城,咱们就在里面开门接应。”小周公姬咺点头答应。申侯又假装好心劝犬戎主,赶快将掠夺来的金银财宝,丝绸锦缎差遣右先锋孛丁领一部分兵力押送回草原,他这样做是为了消弱犬戎的兵力。又说叫左先锋满也速快速领大批兵马出城迎战,犬戎主以为这是个好计策,便一一听从,立即照办。他派满也速出东门迎战。东门外是卫国的兵力,两军对垒,满也速与卫军约好了明日再战。满也速也在东门外扎营,准备明日交战。谁知道当晚三更刚过,就被卫国的大军劫了大寨,满也速是慌忙提刀上马,他着急应战,无奈这时的戎兵乱作一团,四处乱窜,满也速孤掌难鸣,他支撑不住了,只得一同逃走。这时卫、晋、秦三国兵士是一同向前呐喊攻城。突然城门大开了,三路军马一拥而入,毫无抵抗,这是申侯的计策啊!

犬戎主这时正在做着美梦,突然被呐喊声惊醒,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他就提刀冲进了马棚,马鞍都来不及加上,他骑上光马就冲了出来。这时犬戎主看见了街市上到处是乱窜的戎兵,戎兵一见是犬戎主立马就围了过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听,东面、南面、北面都有呐喊声,唯有西面没有动静,所以他带着随身跟来的百十来人径直的出了西门。他刚觉得安全了,又遇到了郑世子迎面而来的突然袭击,郑世子与犬戎主激烈的厮战,慢慢的郑世子逐渐的占了上风,就在郑世子举枪刺向犬戎主心窝时,满也速收拾着残兵恰好赶到。一场惨烈的混战后,犬戎主和满也速方得逃脱。有道是穷寇莫追,郑世子只好收兵入城与诸侯们相见,这时天色大亮。褒姒来不及跟随犬戎主逃命,她只好找了根绳子,栓在梁上吊死了。胡曾先生作诗叹云:

锦绣围中称国母,腥膻队里作番婆。

到头不免投缳苦,争似为妃快乐多!

申侯大摆宴席,他热情的款待着四路诸侯们,卫武公高坐首位,只见武公推掉了箸筷他站了起来,面对诸侯们说道:“今日君亡国破,难道是我们做臣子的应该饮酒的时候么?”众人听了全都起身,拱手说道:“我们愿听武公教训。”武公说:“国家不可一日无君,今天前太子还在申国,理应迎回继承王位,大家觉得对不对呢?”秦襄公说道:“武公说出了这番话,那是文王、武王、成王、康王显灵了啊。”郑世子掘突说道:“晚辈身无寸功,愿意去申国迎回太子,以效微劳,这也是父亲先司徒的遗愿。”武公喜出望外,马上给世子敬酒三杯,饮罢,就在宴席上写好了表章,准备好了天子的座驾(马车),在坐的诸侯们都要派兵相助,掘突拱手说道:“多谢了!我又不是前去争战,哪能需要这么多人呢?本国的士兵就已经足够了。”申侯说道:“在下有兵车三百辆,愿意做世子的向导。”世子点头拱手。第二天一早,掘突启程前往了申国,迎接太子宜臼回镐京继承王位。

再说宜臼留在申国,他是异常的纳闷,因为外祖父申侯已经好长时间不见了,宜臼到处打听,大家都说不知道,宜臼非常担心,不知外祖父去了哪里?去的地方是否危险?宜臼正在那里独自郁闷,忽然下人来报:郑世子带着申侯以及同四国诸侯的联名表章,前来迎接太子回镐京。宜臼听了大吃一惊,慌忙接过表章。要知后事,请看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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