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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期而遇

苏琰琰回过神才发现面膜已经干了,看了看时间马上一点,贴了有一个小时了,慌忙揭掉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涂上晚霜准备睡觉。刚走出卫生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透过猫眼看到冷清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外,忙开门把她拽进来,“哎呀,祖宗,你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吗?”看她一身睡衣外边套了件长款羽绒服,神情萎顿,不言不语,就知道一定是家里发生了战争出来的,冷清是最在乎着装的人,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一定是事情不小,苏琰琰忙把她扶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热水。

冷清喝了口水,两手捧着杯子,眼神空洞的直视着地板,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苏琰琰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不敢说话,这样坐了一个小时,冷清像魂归身体一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苏琰琰轻轻的把她揽到肩膀上,轻拍着她的背,她哭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抹了抹眼泪。苏琰琰放下心来,微笑着说,“哇,好丑!快去洗洗脸吧!”冷清破涕为笑,乖乖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大晚上跑我这里,李响知道吗?”

“别提那个混蛋!”

“到底怎么了?”

冷清眼神暗了暗,沉思了一瞬,声音悠悠的响起,“我们俩逛完回去,我婆婆就开始冷嘲热讽,说我自己不懂事别害她的孙子,一副拉开架势要吃了我的样子,我忍不住顶了她两句,她就坐那里哭天抢地起来,李响看不下去了,竟然劈头盖脸的对我一阵狂嚷!我一气之下就出来了,我哪里错了?不就出来溜达一圈怎么了?”说着声音里又略带哭腔。

苏琰琰拍了拍她说,“好啦,乖,这件事不怨你,都怪我不该勾引他家美妇人,明天一早我就去负荆请罪!你洗刷一下乖乖睡吧!”

苏琰琰扶着冷清刚站起来,又一阵狂乱的敲门声,“一定是李响来了,我去开门!”冷清径直躲进卧室里去了。

苏琰琰打开门让李响进来,“你们两口子是打算把我的门拆了吗?我可不管,到时候你们得赔我一个金门!”

“哈哈,没问题,只怕你消受不了!”

苏琰琰给了他一个眼神,李响就捧着一大束玫瑰挡在面前,从卧室门口一直跪行到床边,“老婆大人,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请原谅我,跟我回家吧!”

苏琰琰在旁边打圆腔道,“是啊,两位尊佛,你们快走吧!别打扰了贫尼的清修!明天我还要上班呐!看我这对乌青的大眼睛,明天你们得赔我一套上好的护肤品。”

李响眼睛一亮,“老婆,快走吧!有人要讹我们!”

冷清瞪了他一眼缓缓的站起来伸出一只胳膊,李响连忙屁颠的站起来扶上她的胳膊,给她换上衣服走了!走到门口苏琰琰突叫一声,“两个抠门的贱人,以后休想再踏入我家一步!”

李响回头狡黠的一笑,伸出手做了个‘Ok’的手势。苏琰琰跑到窗口看着他们离开才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苏琰琰快下班的时候接到电话说冷清生了,她赶紧收拾东西脱离岗位直奔医院。刚走近病房,就看到冷清床边围着好几个人,不远处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抱着一个婴儿在喂奶,苏琰琰想这一定就是冷清的女儿了,走过去看到粉嘟嘟的小小人儿内心不禁母爱涌动,妇人放下奶瓶拍了拍婴儿的背,看到苏琰琰站旁边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便朝她点了点头,苏琰琰笑笑说,“我可以抱抱她吗?”妇人站起身把孩子给了苏琰琰,苏琰琰怀抱着这软绵绵的小东西情不自禁的失口叹道,“我儿媳妇长的就是标致呐!”话一出口,一屋子人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各个都表情怪异,苏琰琰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来的?”冷清虚弱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众人寒暄后要离开,李响送众人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两个照看孩子的妇人并冷清和苏琰琰。苏琰琰递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冷清摇了摇头,示意她近些,苏琰琰把耳朵贴过去只听冷清说,“两个都是保姆!”

苏琰琰惊诧的张大了嘴,“那你婆婆人呢?不是说不请保姆了吗?”

“事有变动,回头再跟你说,她晚上过来,在家熬鸡汤呢!”

苏琰琰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就准备告辞,“我明天再来看你,你现在还虚弱,多休息吧!”

“呃……那个,你忙,不用天天来的!”冷清眼神似乎有些慌乱。

苏琰琰全没在意的挑了挑眉说,“是,我很忙,但对你,随时有空!”冷清感动的给了她一个飞吻,苏琰琰就离开了。

那几天苏琰琰每天下班都会去陪冷清一会,期间也遇到过几次她婆婆,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因为听多了她婆婆威风八面的传说,苏琰琰不太敢跟她搭话。冷清婆婆虽然一直面色和善,可天生一张凶像真的让人难以靠近,苏琰琰心道,“都说相由心生,果真如此。”

后来冷清身体恢复了一些就跟她说了那件事的缘由,原来那天李响带她回去之后她婆婆还没有睡,坐在客厅里一脸担心的等着他们,可是看到冷清眼皮也不抬的走进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不依不饶的叨叨起来,冷清听了那些不堪的刺激话动了胎气,肚子突然疼起来,她蹲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婆婆却冷言冷语的说她是在装,直到看到地上的一摊血一家人才都慌了起来连忙送到医院,第二天中午就生了。自那以后她婆婆像换了个人,待她如亲闺女一般了,还一口气请了俩保姆,她到现在都还有点不适应。苏琰琰安慰她说,“婆媳之间虽然‘阶级立场’不同,终归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既然她做出了让步,你以后也要改改你的臭脾气!”冷清点了点头。

第五天要出院的时候,苏琰琰打电话说要过去帮忙,冷清说人手够不用了,让她第二天直接去家里找她。下午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苏琰琰觉得有些无聊,就赶了过去。刚进门就一头撞进了一个急急匆匆往外走的高大身怀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急忙后退了一步正要发作,对方赶忙连声说对不起。两人眼神相撞的时刻双双都呆住了。那人看了他一瞬立马眼睛放光惊喜的说道,“琰琰,怎么是你?”

苏琰琰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呵呵,你好!”扭过头一双眼睛如带毒刺般的看向病床旁正在穿衣服的冷清,冷清感受到了门**来的利剑,慌忙伸出手捂住了双眼,从指缝里偷偷的望着苏琰琰那边的情况,这时李响从门外走来,看到两人站在门口,“江台昕,你堵在门口干什么?你们两个,认识?”李响眼神里带着疑问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琰琰。“是的,李总,我们……”

苏琰琰面色僵硬,声音古怪的‘呵呵’干笑两声,生生的将江台昕要说的话堵在了嘴里。冷清看到李响来了如蒙大赦,赶紧叫到,“老公,快过来帮忙!”苏琰琰大步走进来,针一般的眼神盯着她,用恨恨的语气说到,“我来帮你吧!说吧,需要干啥?”

冷清战战兢兢的看了看她的面色,突然一脸谄媚的给了她一个甜蜜的笑脸,“你把这些帮我叠好装这个包里。”苏琰琰依旧用刀锋般的眼神刺着她,表示一点也不买账。冷清可怜巴巴的望向李响,李响看了看苏琰琰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又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冷清,冷清瞟了眼江台昕又对他使劲眨了眨眼,李响立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冷清心里刚要松一口气,只见李响接着又摇了摇头。气的冷清给了他一个警告的大白眼,腹诽道,“你他妈到底懂还是不懂啊?咋一点默契都没有呢?”

李响似乎读懂了她这一句心语坏笑了一下转身对江台昕说,“小江你去把车开到楼底下吧!”冷清立马给他投去一个赞许的媚眼。

可是江台昕那边却没任何反应,冷清朝他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苏琰琰的后背发呆呢!冷清轻咳了两声他才回过神,“哦?李总,您叫我?”

李响皱了皱眉又说一遍,“你去把车开到楼下!”

“老张已经开过来等着了,我们把东西收拾好一趟就能下去了!”

李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对冷清耸了耸肩表示已尽力

收拾好东西坐在保姆车里,四人一路无言,车里气氛非常古怪,快到家的时候李响看了一圈古怪的三个人,欲言又止,伸出手捏了捏冷清的手,冷清转过头给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到家之后,保姆已经做好了饭,冷清的公婆也已经坐等媳妇孙女回家。刚一进门,冷清的公婆就赶紧凑过来接过小宝宝爱怜的有是看又是逗的,全然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苏琰琰见状借口有事要离开,冷清的公婆说了些客套话也没有挽留。李响没搞清状况,总觉得有些猫腻,想支开他们好好的问问冷清,以后也好知怎么应对,于是朗声道,“江台昕,你去送送她!”冷清没防备李响竟然来这么一句,顿时冷汗涔涔,伸出手使劲掐了他一下,李响疼得不敢作声。苏琰琰正要婉言拒绝,却听李响又来了句,“那个,小江,你留下来吃饭吧!我让司机把苏琰琰送回去吧!”江台昕纵然心里许多不情愿,可是领导之命不可违,权衡了一下还是乖乖的留了下来。

走到楼下,天色已渐黑,薄薄的雾气升腾而起,四月春风夹杂着丝丝冷气铺面而来,苏琰琰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看小区里路灯照耀下的朦胧景致和居民楼上的万家灯火,一股烟火之气充满胸膛让她有些想家了。司机已经把车停靠在单元门门口,苏琰琰坐上车肚子咕噜一叫才想起晚饭还没有吃,让司机找了个距离住所很近的小餐馆停下,司机老张跟苏琰琰也很熟了,苏琰琰邀请他一同用餐被他婉言谢绝,苏琰琰便让他回去了。

等餐的功夫收到冷清发来的微信,“到家了吗?”她故意没回,有点警告她的意思。冷清的隐瞒给了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个见面,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尽管如此,她还是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果然一会又一条信息发过来,“看在这几天我一直担惊受怕的份上就原谅我吧,么么哒!”饭上来了,苏琰琰笑了笑还是没有回。她现在要做的是先把这辘辘饥肠打发了。

回到住所,苏琰琰摆出画板,放在大落地窗前,把手机调到静音,摒弃一切嘈杂全身心的扎到她的油画世界里。

好几年没有动过画笔了,虽然有些生疏了,却感到内心安适,像找到了寻觅已久的伊甸园。在这么安静的时间空间里,终于找到了曾经遗失的自己,这个城市,总是能给她带来意外。这些年她奔于生活,却在生活里迷失,她以为什么理想爱好对她来说永远只是一个梦了,却不想只是勇敢的迈出了一步,就拨开云雾再见青天。

她觉得自己不太会华丽的言辞,又没有曼妙的文笔,即使会也总觉得有些东西是用文字和语言难以表达的,唯有作画,才能抽象而又准确的表达一个人的情感和心境,在人心情低落的时候给人筑建一个心灵的出口。可爱好这东西对于生活来说着实是个奢侈品,所以这些年她总是感觉腾不出精力给它。她觉得上天总是喜欢捉弄人,他一边赐给人们一颗文艺的心,却同时又给了人安装了一颗安分的脑袋,在理想与现实碰撞的时候,尽管心总是想把脑袋拧下来,可面对瘦骨嶙峋的现实人们只能不断的低头,低头,再低头!如若上天垂爱,让你赖以糊口的活计刚好是你的兴趣所在那自当另当别论。很多年前她曾幻想着什么时候能抛开一切去旅行,到处走走画画,无羁无绊,是不是会过的更幸福一些?可惜她并没有那份洒脱。

一副画毕,她满意的笑了,这段时间的笔耕不辍终是没有白费,像恢复了废掉的武功又重拾画工她感觉很快乐。伸了个大懒腰,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该休息了,冷清的未接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估计是因为坐月子又被没收了。

这段时间太累,头刚碰到枕头就睡着了。睡梦中又是那个风景如画的美丽山村,青瓦石墙因常年积雨处处长满青苔,处处透着阴潮感。她又一次背上竹条编织的背篓,穿上那似多年从未换过的破旧衣服鞋子。清澈见底的溪水,掬一捧沁在嘴里,清甜甘美,正午毒日头带来的灼烧感瞬间缓和了。远处山脚下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挥着手,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朝她叫喊着,她提起轻快的脚步奔向他,刚奔出几步,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扭头又是那副狰狞的面孔,举着皮鞭凶神恶煞的正要打下来。她全身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依旧惊魂未定,大汗淋漓。起来上了个厕所,倒了杯水喝下去才觉得心绪稳定了。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近五点,躺会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好在今天周末,随时可以补个觉。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想起刚才那个梦,从小到大,类似的场景不知梦到过多少回了。为什么会总是做同样的梦?这段时间看了不少穿越小说,不禁让她联想到难不成这是她的前世?这样想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消磨了一上午时光,临近正午,冷清打电话过来让她去家里吃午饭。

进去后看到冷清正躺在床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头上裹着粉色的月子头巾。孩子在旁边的小床上睡得正香。看到苏琰琰走进来她眼睛一亮,苏琰琰瞟了她一眼就径直去婴儿床看宝宝了。苏琰琰一脸温柔的看着粉嫩嫩的小婴儿,视线竟离不开了。

“是不是想儿子了?”冷清笑问。

苏琰琰没理她,继续盯着孩子看,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她柔嫩的皮肤。直起身看向冷清,发现她正一脸等待被兴师问罪的模样瞅着她,她轻缓地走过去坐到她身侧,冷清立马做低头认错状,“我错了!请看在我这么虚弱的份上从轻发落吧!”说完立马做出一副柔若无骨,弱不禁风的模样。

苏琰琰赶紧扶住了,真怕她扯到了伤口。冷清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

虽然那天事出突然,让苏琰琰有些措手不及略显尴尬,可后来在她心里竟然未起任何波澜,这让她自己都觉得颇觉意外,看来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已经被时间的洪流冲淡了。

“其实吧!”冷清顿了一顿继续说,“江台昕在李响手底下工作了有两年了。我没告诉你是觉得没必要,你也这样认为的是不是?”

“没错,既然你已经替我‘觉得’好了,那这场‘不期而遇’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吧!你看,李响吧!他根本不知道你跟江台昕的事,所以我也就没告诉他,而且这个江台昕你知道的,大学那会我就见过他两次,而且都是傍晚时分,雾色朦胧,伸手不见五指……”

“好了,别啰嗦了,说正经的,长话短说!”

“好,我们言归正传,他是李响的助理,李响很少把工作带回来,所以我也就见过他两三次。只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所以跟李响打听仔细了,但是他似乎有点认出我又不敢确定的样子,我也就没点破。而且他这个人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本领不比恋爱上用的少,所以这几天跑上跑下的特殷勤。还有,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不用天天来吗?是你执意要来的,关我什么事?”一个大白眼。

“嗯哼,怪我咯?”

“那当然得怪你,你还得陪我精神损失费和心理抚慰金。你不知道那几天我多么提心吊胆,生怕你们碰着,好在你们来的时间刚好岔开。出院那天你都答应不来了,谁知道你会突然冒出来!切!”冷清越说越觉得委屈又占理。一个大白眼又翻了上来。

“我怎么听着好像千错万错都在我呢?”

“知道就好!”

“你真是会颠倒黑白,扭转乾坤!”冷清对着她甜甜一笑,“没有,没有!”然后咳了咳抬起一只手臂,又假装一本正经的说,“这事就这样……本宫就不予追究了,赶紧扶本宫上厕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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