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王林府中,王林便不再理会柳月夏,独自一人走在前头生着闷气,柳月夏云淡风轻地跟着,心中默默思量着,至于春兰则紧贴着柳月夏,小脸煞白。
王林府上不大,府上修葺的也很普通,但却有着让人难以察觉的玄妙。三人在府中兜兜转转,在王林故意之下,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到了后院,石桌上摆放着刚沏好的茶水。
“这里茶香四溢,独独缺几样点心,不如让春兰去厨房做几样小点心来尝尝如何?”
“我对点心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表妹想吃,我这个做表哥的自然不会拦着。”王林说着就让人带着春兰去了厨房,春兰虽然不愿意但却不敢吭声,担忧地看了一眼柳月夏,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表哥带路吧。”柳月夏淡淡地说道。
王林闷哼一声,面色不悦,一边走一边想,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
池塘边的凉亭中,墨允已然在等候了,面纱之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你来了?”
“劳墨公子久等。”此言一出王林不由愣了,柳月夏懒得理会王林,很自然地坐到了墨允的对面,端起面前的茶水慢慢品茗。
“柳姑娘还是这么随性,这么有胆识。”墨允呵呵一笑,招呼王林过来一起品茶。
王林扯着嘴笑笑,掩去刚才的尴尬,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瞬间皱起了眉头,“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喝得下去。”
“知道王兄不喜欢,墨某特意为王兄准备了美酒,岂料王兄如此心急。”说罢笑着拿出早已备好的美酒递给了王林。
王林笑着一把接过,自斟自饮起来,“哈哈,还是这美酒合我胃口。”
墨允透过面纱细细观察着柳月夏,见她只是默默品茶,便率先道,“此茶名雪,取自雪后新芽,不知柳姑娘觉得如何?”
“茶如人也,初尝清新,回味起来却不简单,似有人生百味。”柳月夏轻轻放下茶杯,带着一抹笑意看向墨允,“雪后新芽,可是公子志向?”
“大雪过后自会迎来春季,新芽并不难得。”墨允隐藏在面纱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
“新芽是否难得我并不在乎,我不过是想见公子一面,只是不知公子为何要将事情弄得如此复杂?”柳月夏不想与墨允兜圈子,以她的聪慧自然知道墨允的身份不一般,她有着自己的仇恨,不愿被卷入墨允的争斗当中。
“或许是我太过小心,又或许姑娘正是我要寻的那场大雪!”墨允有些犹豫,他不相信柳月夏的目的如此单纯,但是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柳月夏别有用心,特别是以柳月夏的聪慧,要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并非难事,为何要以这样一种方式?
柳月夏只是淡然一笑,默默饮茶,心中却在计较着,王林虽与墨允兄弟相称,但细细观察却不难发现二人之间其实是以墨允为主,加上王林在京中当差,想来墨允的身份非同一般,若是各取所需倒是个机会,只是未免太过冒险,毕竟她毫无背景,怕是容易泥足深陷。
见柳月夏不言语,王林目光流转,一边喝酒一边握紧了手中长剑。
柳月夏本就是孤魂而生,对王林散发的杀气极为敏感,心下一阵冷笑。
“柳姑娘当真只是为见在下一面?”墨允瞄了一眼王林,自然知道王林想如何,只是他想要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能为他所用的人。
柳月夏轻轻点头,不再言语,她虽然知道王林起了杀心,有了防备,但却不认为凭自己的身子能躲过王林一剑,目前最好的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墨兄…”王林见墨允伸手去撩面纱不由紧张,手中的长剑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厉芒。
面纱之下,一张俊朗的面容浮现,柳月夏微微皱眉,已然看出端倪,只是猛然间脑袋一阵剧痛,令她打翻了茶水,整个人趴在了石桌上。
柳月夏脸色苍白,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更是险些把嘴唇给咬破了,好在这痛楚来得快去的也快,柳月夏外表看来虽然狼狈,心里却着实高兴,因为她已经与柳月夏融为一体。
“柳姑娘这是怎么了?”待到柳月夏缓过劲来,墨允才皱着眉头问道,柳月夏的反应不像是装的,但怎么看怎么可疑。
“只是刚才有些不舒服罢了,休息一会儿便好。”柳月夏扯着嘴角笑笑,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是如何离开却成了难题。
墨允不经意地看了王林一眼,王林意会,似笑非笑地道,“我府上正好有大夫,不如就请来给表妹把把脉,也许能把表妹的病根给去了。”
“那就有劳表哥了。”王林的意思柳月夏清楚得很,反正拗不过,她也懒得说了。
很快大夫来了,倒也没多费功夫,简单把了下脉便有了结果,柳月夏中毒了,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不再服食,好好调养半年便可完全康复。
王林黑着脸打发了大夫,将目光落在波澜不惊的柳月夏身上,他本以为柳月夏是装的,却不想是真的中了毒。
“表哥为何这样盯着我看?”柳月夏不由好笑,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听到自己中毒居然是这副表情,难得非得自己动手才安心不成。
“我想王兄只是奇怪柳姑娘为何心存死志。”墨允目光深邃,盯着柳月夏有着一丝好奇。
柳月夏轻笑两声,“我若心存死志,昨夜只需挪动一小步表哥便会成全了我吧?”
“现在成全你也不晚!”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王林的剑已经架上了柳月夏的脖子。
柳月夏漠然地盯着墨允,波澜不惊,“还没到时候,不是吗?”
“既然柳姑娘心如明镜,今日前来岂非羊入虎口?”墨允饶有兴趣地盯着柳月夏,将眼中的杀意隐藏得很深很深。
“墨公子的技艺高超,昨夜我确是闻声而来,就好像这杯茶,尝过以后才知其深邃。”柳月夏淡淡道,“昨夜已是凶险万分,今日我若不来,想来也活不过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