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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夜鱼化龙 上

叶桑修行天赋普通,却拥有天凰命格,注定要翱翔九天。一旦踏上仙途,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短短十年,便可证道地仙。

然而,她却不知道,即便成就地仙,与她师父云洛仙子的天仙境界相比,依然相差十万八千里。对于叶朗的问题,她师父束手无策,她自然也难以有力回天。

叶桑终究是年少,被叶朗哄去修仙。这一去,就与永别无异。在叶朗想来,叶桑或许在十年后找不到他,也会因此伤心,但伤心终究会淡去。他却不知,在不久的将来,叶桑寻他不见,差点随他而去。

即便是已经死过一回,但独自一人直面生死,和毫无所知的死去,终究还是不同。叶桑离去,叶朗的生活,仿佛再次回到四五岁的时候,时常独自一人,发呆静默。

枯燥的等待无疑是煎熬的,尤其等待的是死亡。最初,叶朗喜欢上了饮酒,借酒浇愁,爷爷叶青峰为他配制药酒。渐渐的,饮酒已经不能解愁,他开始喝酒,像喝水一样,连食物也装不下,叶青峰为他寻来一灵物葫芦,巴掌大小,内有一丈方圆空间,装满药酒,足够他喝很长时间。

一日,叶朗找到叶青峰,与他告别。与叶桑,他不忍生死离别,与被他视为亲爷爷的叶青峰,他同样不愿如此。

叶青峰沉默半晌,只道:“老夫一生修行,又岂会看不穿生死,你尽管从小就表现出少年老成,但终究和叶桑一样是个孩子,你独自一人离去,我又岂能放心。”

最终,叶朗还是没有离去,外面的世界还有许多美好和繁华,但他却不愿将余年付之,只愿留在这里……他来到这世界的故乡,在最后的岁月能多看几眼,被埋葬在这里,也是美好的。

岁月悠然,这半年的时间,对叶朗来说仿佛格外的漫长,又十分短暂。

寂寞的等待漫长,不舍的留恋短暂。

半年来,叶朗时常一人,像往常一样躺在屋顶,“举杯邀明月,対影成三人。”正如他时常和叶桑一起赏月,明月阴晴圆缺,叶桑独爱月圆时节,今年的中秋明月分外的圆,人却已经不在。

这一夜,依然如此,心情却有些不同,最后,叶朗醉去,寥落中传来一声年迈的叹息。

一夜宿醉,清晨伴着温暖的阳光在自己房间里醒来,叶朗并未觉酒后的疼痛,十多年来所遭受病痛,几乎快让他对疼痛麻木。

新的一天总是美好的,意味着新的开始,新的体验。也意味着逝去,会让我们倍加珍惜每一天。

一如往常的将不大的院子走遍,是叶朗每天和叶桑的晨练。方圆不过十丈之地,叶朗却需要花费一个时辰才能走完,已经变得活泼好动的叶桑从未抱怨过,从未觉得枯燥,耐心的和叶朗看遍院落每一丝变化,仿佛永远都是那么津津有味,叶朗同样如此。

叶朗一个人,每看到一处变化,哪怕是一片枯叶,都会会心的微笑,仿佛叶桑从未曾离开过。

自从决定留下来,叶朗的生活仿佛又回到叶桑未曾离开的时候,除了喝酒。短短半年,仿佛连他的血液都已经变成酒,酒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和爷爷一起用过早餐,叶朗一如往常来到隔壁铁匠铺。这里是他过去十三年岁月中,除了家里,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

铁匠铺,确切地说,是铁三铁匠铺,因为他的主人叫做铁三,即便在当归镇这小小的镇子里,也是毫不起眼的存在。

最初,他还以为只是一处荒弃的院落。但,第一次进入这里,叶朗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寻常。

从外表看上去,似乎不比普通铁匠铺有何神异之处,反而看上去有些破落,门上的铁环更是有些锈迹,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光顾这里,也不见有任何打铁之声传出,冷清得寂静。

叶朗习以为常,就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也不敲门,随手推开一道能容他通过的缝隙。

挤进门内,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与门外的冷清不同,这里充斥着,规律且不刺耳的金铁交击声。

声音不大,仿佛很近,就在跟前,又仿佛很远,远在天边。一扇门,却好似隔着一个世界,叶朗在门外听不到一丝的声响。

而那一扇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随意推开的。叶朗为数不多的朋友铁虎,是这里唯一的学徒。他告诉叶朗,不经这里主人的同意,那一扇门,任何人都推不开。

叶朗却是一个例外,一个让这里主人铁三有些吃惊的意外。作为一个修士,铁三将自己的本命法宝化作这铁匠铺,不经他允许,旁人是万万难以进入。

除非修为远胜于他,但叶朗显然不是,他一眼就能看穿叶朗那行将就木的躯体,以及那来历不凡的血脉之力。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尽管心存疑惑,但也仅是疑惑,铁三除了偶尔关注叶朗,再也没管叶朗这个时常叨扰的不速之客。

如今,叶朗对这里已经和自家的小院一样熟悉。不同的是,这里空旷得多,不见任何花草树木,只有颜色各异,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地堆积在一起的矿石,远处是三间矮小的石屋。

天空仿佛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薄膜。空气却格外的清新,深呼吸口气,叶朗感觉平日的疼痛也会减轻许多。

走过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院落,来到一间石屋门口,刚靠近,空气立刻变得不同,迎面扑来一股热浪,温暖却不炽热。

石屋从外面看,并不大,叶朗却敏锐的察觉里面的空间要大得多,但这毕竟是仙侠世界,他也仅仅是有些好奇。

里面封闭,却光线明亮,与外面并无太大区别。一眼看去,成堆的各种矿石,绕过矿石,出现的是一个三丈来高的三足巨鼎,和一个盘坐在一旁,相对巨鼎要小的多,却也和叶朗一般高,约有五尺多的身影。

他背对着叶朗,专著的盯着巨鼎,丝毫没有察觉到叶朗的到来。叶朗走到他身旁,和他一样盘坐,面对巨鼎,他依然一无所觉。

叶朗不说话,闭上眼睛。一如往常,物换星移之后,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片熊熊火海之中,一柄充满玄奥气息的巨锤,悬空而立,倒置火海之中,接受烈火锻造,发出金铁交击之声,正是回荡在铁匠铺中的声音。

这个声音,叶朗已经听了七年,从第一次进入铁匠铺就已经听到。

同样的声音,已经七年,他却不觉厌烦,就像听老朋友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一个已经持续数百年的蜕变成长的故事,从一块凡铁,成为一件强大法宝,巨锤有属于它的名字“轰天”。

叶朗也是幸运的,铁虎为了听这声音,每天都恨不得每一分钟都待在巨鼎身边。做为励志要成为和铁三一样伟大的铁匠,能够见证一件强大法宝的蜕变历程,尤为的珍贵。

可惜,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并没有兴趣成为铁匠的叶朗,第一次,就听到如此美妙的声音,而铁虎从懂事开始,就苦苦守候至今,依然未曾听见,流连铁三这个法宝的主人也没有办法。

叶朗被铁虎的坚韧感动,于是就将巨锤轰天的故事讲述于他,并由此成为了朋友。铁虎并没有因此放弃,每天依然坚持守在炼制轰天的巨鼎旁,为它添加原料。

今日,再次见到轰天,让叶朗诧异的是,轰天并没有一如往常的向他诉说,只有真火烈焰与之撞击的铿锵。

很快,叶朗从轰天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韵律,“它在蜕变的关头,好好体会。”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仿佛充满无尽的诱惑力,让叶朗不由自主地沉静到韵律中去。

没有丝毫征兆,轰天锤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神纹仙符,霞光四溢,空间一阵波动,铁三的身影出现在火海之中,眼睛瞪得大如牛眼,须发皆长,惊道:“怎么可能,明明距离蜕变为九品法宝至少还要一百年!”

铁三满脸不可置信,自己的本命法宝提升品阶,居然连他这个主人到现在才知道。如果不是依然能够感应到与轰天锤的联系,并且掌控,他甚至都要怀疑轰天锤已经被别人夺取。

神识将巨鼎空间来回探查三便,却找不到任何问题,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一旁虚幻的叶朗身上:“难道是他?这小子确实有些古怪,不过没道理啊,区区一个意念体,怎么可能让我的宝贝法宝进阶,但能以凡人意念,窥得无上法则之玄奥,也算是你的造化,可怜铁虎那小子,却没有这样的好运。”

铁三百思不得其解,此时火海之中,叶朗由意念构成的躯体,沉静在一种奇特的状态中,本就虚幻的意念体,两眼空洞的望着蜕变的轰天锤,莫名有些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叶朗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只觉自己身处一片七彩云雾中,一阵飘邈不可寻的大道之音,传入他的灵魂,化作一枚又一枚的大道符文。

最终,所有的符文汇聚成篇,继而又散入躯体中,莫名的他就知道这是一篇修炼功法,一篇他能够修炼,且适合他修炼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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