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王哥急忙清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小张啊,那些东西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怎么都卖掉了呢?”
我有些无语了,你他妈不是让我照顾客人么,不早说,不然老子至于饿成这样么,还一直眼巴巴等着送餐,“这不是您说的接待客人么,客人要买这些东西,我以为这些也是您准备的售卖品。”
“要卖的东西,是元宝和纸扎人,吃的都是给你准备的,不过卖就卖了吧,只是辛苦了你挨饿,不过快七点了外卖应该快到了。”电话那头沉默一会,随即传来王哥宽慰的声音。
不过虽然他这么说,但我依然察觉到了责备的意思,我真的郁闷坏了,东西给我吃和卖钱,脑袋烂了才会选择前者吧。
刚挂掉电话,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看看时间,七点十四,应该是送外卖的到了。
肚子里早就饿的不行了,我急忙跑过去开门。
吱。
大门打开,却发现黑暗一片,哪里有半个人影,不过空气中却飘着浓浓的饭香,一低头,正看到一个大瓷碗盛了冒尖一碗肉。
我去,王哥真是好人啊,点外卖竟然点这么丰盛的!
不过那送外卖的人呢?可能忙着给下一家送吧,不管了,反正王哥说吃完碗直接放门口就行了。
端着碗拴上门刚要往客厅走,手机一阵震动一下子收到数条短信,我一看又他妈是刚才那个恶作剧号码。
短信都懒得再看,直接将号码拉进黑名单。这一碗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讲真的,这次我在家过年的时候都吃的好,材料好,不过更关键的是太入味了。
感觉这些肉炖了好几天似的,里面的骨头我都能嚼烂咽下去。
一顿饭吃下来全身舒坦,把碗放回店铺门口,一股困意瞬间袭来,我打着哈欠摇晃着回客厅靠着沙发休息。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天亮了?我揉着眼睛看了眼窗外,那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这棺材铺的门比想象中容易很多啊,就说么,正常人谁没事来偷纸扎人啊。
我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出正厅,扫了一眼钱罐子里花花绿绿的票子,打个哈欠往大门走去。
就在要迈出大门的刹那,我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转过身,看着院子里摆放的纸扎人,它们一个个或低头,或昂首,依旧是昨晚来时的样子,位置也都对,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自嘲一笑,都他妈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已经开始神神叨叨的了。
轰隆隆!
刚锁好外面的大门,天空突然打起雷来,我抬起头,原本朝阳升起的天空突然变得灰蒙蒙一片。
“不会是要下雨吧?”
哗啦啦!
话音刚落,大雨倾盆落下,地面瞬间被打湿,我一脸郁闷的站在那里,窄窄的房檐根本挡不住雨水,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成了落汤鸡。
他妈的,这是下雨还是浇地呢,这雨也太猛了吧,幸好院子上面有篷子。
可是门已经锁上,再回去这一身雨水可能会弄潮纸人,现在怎么办?听雷声伴着雨滴越来越近,被雨淋湿是小,被劈死是大,我他妈还是处男呢。
吱~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木栅门突然缓缓打开,一张花白的脑袋露了出来,干瘪的脸皮像是干涸的河道,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敏锐,雷音阵阵,我们就这么四目相对。
“这个季节雨水来的猛,刚才听你在那自言自语磨磨唧唧,就知道你躲不过这场大雨,还愣着干什么,站在房檐下想被劈死么。”
咔嚓!
一道雷声传来,我瞬间惊醒,二话不说小跑着过去。
“大爷,谢谢您啊,我来这个地没多久,没想到这大早上的都能突然下这么大雨。”被人戳破刚才的窘状,我有些尴尬的挠头解释道。
“一方天地一方尘,一方水土一方人,这人难看透,这天更难猜透了,忙了一晚上来我这歇会,等雨停了再走吧。”干瘦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只留给我一个花白的脑袋,听着对方的话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尘、人的。。。
不过从进这个门开始,我就觉得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浓郁的葡萄藤遮天盖地几乎将雨水完全隔绝,距离老头有些近就会有种阴冷的感觉,特别是他走路的姿势,很是奇怪,竟然是踮着脚走的,左摇右摆就像个纸扎的人似的。
等一下,为什么他知道我忙了一个晚上,还有,他像个纸扎的人。。。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觉得熟悉,特别像是昨晚墙根的那个纸扎人,我极不自然的笑笑,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老头摇摇晃晃的走着,突然止住了脚步。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他连我心里的想法都能猜的出来?
“呵呵,我是请你来避雨的,你背后的那个东西,我可没请它进来。”老头止住身体,脖子缓缓扭转成一个奇怪的姿势,看着我的背后笑着说道。
我背后的东西...
不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么,我背后会是什么人,还是说根本不是人...
轰隆隆!
雷鸣震耳,雨滴不断,一滴水珠透过藤叶的缝隙滴在我的脖子上,我身上的汗毛瞬间立起。
我顺着老头目光的方向,缓缓转身,这再平常不过的动作,今天做起来却是全身都在发抖,一张熟悉的身影渐渐进入我的视线。
大红大绿的衣衫,四方中正却只有巴掌大的小鞋子,僵硬的手臂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姿势,雪白的脸上抹着两点腮红,一双木讷几乎占了大半边脸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只看了一眼,我几乎要爆炸起来,但是颤抖的双腿不允许我做这么激烈的动作...
这...这不就是棺材铺墙角摆着那个纸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