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张脸的刹那,无数个想法在脑中闪现,面前这个是人是鬼,即便他没有真的死,但是他说过在外地明天才会回来,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出现…
王哥一脸不解的看着我复杂的表情,他嘿嘿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转身走进院子:“小张,你怎么了,咋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这两天没啥事吧。”
“这两天一切正常,啥事没有。”我暗咽一口唾沫,心想看到你比见到鬼可怕多了,因为你是人是鬼我都弄不清楚。
回过神来,我急忙笑呵呵的跟了上去,疑惑道:“我这不是吃惊么,您不是说在外地,明天才会回来么,怎么今个突然间回来了。”
王哥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眼睛扫过四周的纸扎人,好像是在确认数量,最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本来定的是明天,但这边有点急事我提前回来了,这两天你辛苦了啊。”
“呵呵,不辛苦,您一下子付我那么多薪资,我还有些过意不去呢。”
看着王哥有些憨厚的笑容,我突然觉得疑惑了,面前这个有血有肉、一脸憨厚的中年人怎么会是死人呢。
“这有啥过意不去的,这是你应得的,”听到我这么说,王哥有点生气的沉下语气道,“虽然只是看三天门,但这是棺材铺可不比别的,单是这些棺材和纸扎人都没几个人能受的了,况且这左右邻居都没人居住了,这是你的胆气和踏实换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您说左右邻居都没人居住了是什么意思?”
封叔不就住在他的隔壁么,难不成他们俩早有矛盾,但也不至于这么诅咒人家吧。
王哥闻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你这两天就没发现左右邻居晚上没有亮灯的么,右边这一家几年前全家都搬到了外地,成了一家公司的仓库,左边这一家原本住着个老头子,但是一星期前上吊死了,”王哥抽指算着,“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今个是头七最后一天吧。”
我喉咙像是卡着一片老树皮,一开口,全是沙哑的声音:“您说左边这户人家么,您没骗我吧…”我手指着封叔住的那栋院子,强忍着颤抖说道。
“我骗你干啥,”王哥一愣,从包里拿出手机,“你看,这是我前几天给他家布置灵堂的照片,这家白事的用品都是来我这置办的。”
看着王哥手机上的图片,我如坠冰窖呆立在原地,黄白的花占满了整间屋子,一盘盘米果、寿桃…摆在供桌上,供桌前面的白布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奠”字,中堂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黑白照片。
那干瘪的皮肤,耷拉的眼皮,这不正是早上和我说话的封叔么…
王哥可能见我脸色有些难看,顿时不好意思道:“小张,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本来就是看着棺材铺,左右邻居也都死了,如果当初我告诉你是这种情况,恐怕你也不会接这个活,你原谅王哥啊。”
我看着王哥,这个棺材铺的掌柜的,衣着普通,面色黑红,看面相不过四十多岁,但两边鬓角已经花白一片。
突然听到他诚恳略带愧疚的道歉,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但突然之间又想到那张悬赏令,额头顿时又出了一层冷汗,我轻咽下一口唾沫,脸皮僵硬的抖动呈现一丝笑意,道:“王哥,您不用这样,这点事不算什么,如果不是您的这笔钱,我家里人恐怕都出不了医院呢。”
见我原谅,王哥似乎松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千万别跟王哥客气,这笔钱能救你妈,也算值得,如果缺钱再跟王哥开口。”
“行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既然我回来了,你明天白天直接走就行,剩余的工资我会一分不少都达到你卡里的。”王哥说着就要离开。
看着王哥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王哥,您这么善良,您的家人肯定过的更幸福。”
王哥听到家人,面色有些阴郁,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我就是一个人。”
我急忙道歉:“不好意思,王哥,我不知道...”
“没事,这两天看门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笑着摇摇头,道:“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看门,安安稳稳的。”
“哦?是么,那就好。”王哥笑吟吟的看着我,我脸皮僵硬的也回笑两声。
不知怎的,气氛突然间尴尬起来,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好像面对面我们两个突然间变成了陌生人,一时之间找不出其他话来。
但王哥站在原地,也没有走的意思。
我咳嗽一声,小心问道:“王哥,您今天要在棺材铺住下么?”
“啊?不是,”王哥不知在想什么,猛的回醒来:“我来这是因为买了几个灯笼顺道放在店里,你帮我卸下来吧,就在后备箱里。”
灯笼?这不年不节的,又是做死人买卖的地方挂什么灯笼啊。
心里存着疑惑,但还是应声去搬运。
出了门,正看到一个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那里,走近车子一股泥土腥味扑面而来。
我是长在村里的孩子,泥土的味道我是再熟悉喜欢不过,这是从小撒丫子玩耍沾染的气息,但是这面包车上散发的气味却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这车子是开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车轮上还能看到灰黑色的泥土,我吸了吸鼻子,绕到后备箱边上。
一打开,一片红光瞬间扑了过来,我愣在那里,正看到一堆大红灯笼叠在那里。
诡异的是,这车里也没电源,灯笼更没有插线,可是这些大红灯笼竟然自主点亮,闪烁着妖诡的红光。
“小张找到灯笼了么?”王哥的疑惑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回过神来,扯着嗓子道:“找到了,我这就给您搬进去。”
说着我从最外层的灯笼开始搬,这灯笼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竟然不是一般塑料和布料的,是柔软有弹性的,乍一摸感觉像是人的皮肤,而且这灯笼上的腥味更加重了,好像就是刚才土腥味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