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头一见关山河几人就露出十分不友好的神情，特木尔指着邓开用他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其中穿短皮上衣的老头上下打量邓开好一会儿，用不娴熟的普通话问道，“你是他们领头的”？
关山河来到蟑螂身边，压低嗓音悄悄问，“这两老头什么人”？
蟑螂苦笑不已，先前还不如跟他们上外边。关山河他们走后不久，蟑螂正聚精会神的听刘教授讲述探险队的事情。蒙古包外的动静不知怎的越来越大，似乎人越聚越多了，他赶紧和王夏留、刘教授两人出去看情况。
离蒙古包大概四五米的地方，小王带领英雄连的士兵拦住躁动的牧民。牧民从各个地方涌过来，情绪越来越激动。如果不是小王他们拦着，估计随时准备动手赶他们出去。
当蟑螂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牧民里面出来两个老头，说要和他们的负责人谈谈。
经过特木尔解说，他们才知道，这两个老头在他们鄂温克族族里辈分最高，地位仅次于他们的首领。
进帐后，老头非常不客气，开口就直接赶人。
蟑螂郁闷的吐槽道，“大爷，你说我们就这么惹人嫌吗”？
“谁让我们是和探险队瓜葛的呢”，关山河拍拍他的肩，不甚在心的安慰，他支着耳朵，认真听那老头说什么。
穿短皮衣的老头确定邓开是他们领队的后，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神态无理的道，“之前发生的事情，特木尔都和你们说清楚了吧。现在，请你们离开我们的地方”。
“我们是上头派来寻找探险队的，这是文件，大爷请过目”。
邓开仿佛早知道老头的来意，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只见他不急不忙的从裤兜里取出命令文件沉稳的道，神情没有分毫波动。
这话一出，雷到一大片。
关山河目瞪口呆的看着邓开，连他都听出不妥来了，这人比他更不懂人情世故。他咧嘴无声的笑，蟑螂没好气的骂道，“你收敛点，老头给气死就麻烦了”。
木起和王夏留无言的看着他，这傻大个瞎乐个什么劲，重点搞错了好吧。
关山河被几人谴责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他假装正经的，目不斜视的瞪着那老头。
果然，老头被气的不轻，山羊胡子翘的老高，呼吸急促，苍老松弛的手指着邓开的鼻子，“你……你……”，你个半天才敲着拐杖艰难的吐出一句，“你是拿上头来压我们吗”？
关山河看的惊心动魄，心里暗自埋怨邓开，把这老头气死了，他们能捞到什么好处。而且这种少数民族聚居区，最忌讳强硬蛮干，惹毛了人家，第一个轰你走。
这些当兵的满嘴都是指令，硬邦邦的。还是得他们出马。
不过不等他显摆，人家刘教授已经上前扶着老头坐下，倒水给老头顺气，“老丈，您先别急着生气。年轻人不会说话，您大人大量不和他们一般计较”。
老头喝了水，看刘教授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也不好和他耍脾气，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关山河对刘教授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做研究所副所长的人就是不一样，两句话就把人给搞定了。
再看邓开，听得刘教授这么说他，也不生气。关山河死命观察，想从他面皮上找出一点生气的迹象。很可惜，就算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倒是他的目光过于不加掩饰，被邓开察觉到，邓开不客气的迎上他的探究，危险的眯起眼。
“我们不是不配合，你们也得替我们考虑。先前那些个牧民死的不清不楚的，你们现在来一通翻找，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带来另一场灾祸。”
另一个老头，不急不缓的说道。他的年岁看起来，比蓄山羊胡子的老头稍轻了几岁，穿一件光板皮做的袍子，帽子顶端缀有红缨穗。
呦，硬的不成，来软的了？
关山河乐到，这些人心眼还真多。听他俩的意思，今天是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的喽。
刘教授为难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任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心理都不好受。但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扔下探险队不管。
“老丈，你看这样成不，我们的人去附近找人，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们。而且你们不也说过，只有接触探险队的人才会出事，只要你们不沾这事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刘教授和气的打着商量。
“就算这样，你们能保证不会出现其他问题？依我看，那就是被恶鬼诅咒了，不能碰，不然大家都要死”。
刚才被气的不轻的老头高声嚷着，显然还是不同意。
“啊……死了，死了，砰的炸开了，都是血……”
突然，一个女人的惊叫声无比凄厉，盖住了牧民们的吵闹声。吵闹声立即停下来，女人的恐惧随着尖叫传到每个人的心底。
“死了，啊……”
大伙互视一眼，赶紧都跑出账外。
原先围在一起的牧民分到了两边，中间空出一块地来，一个女人在空地上撒泼打滚。
关山河走进了看，女人神色枯槁，两颊凹陷，眼神恐惧涣散，嘴里疯疯癫癫的叫着。她身上的蓝色袍子，沾着大片黑色污渍，连脸上，发上都有，发丝中隐约可见细碎的渣滓。关山河立刻猜出这人的身份，阿古拉的妻子，他不忍的别开眼。
“好好的人成了这样”。
帽子缀有红缨穗老头浅叹，“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牧民被猛根妻子的模样，勾出心底从来不曾真正消失的恐惧。人群中，有人恐惧的咆哮起来，“你们给我滚”。
声音一个接一个，最后汇集在一起，变成声海。
关山河等人见牧民骂红眼的模样，觉得着实难办极了。他们小心翼翼的避开和牧民们的肢体接触，害怕不小心就使得冲突加剧。
然而，人的担心往往最容易成真。
混乱中，看不清谁的胳膊擦了谁的。很快，牧民中有人和拦人的士兵扭成了一团。挣扎着想要推开牧民的士兵顾忌着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不敢下重手。
士兵的同伴想要上前拉开牧民，被边上的人扯住后腿，推搡的时候人摔倒在地，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混战。
邓开瞧这样，实在不像话。他用力甩掉揪住他衣服的几只手，大跨步朝混战
的人那走去，上前一一分开他们。
“砰”，“砰”
两声枪响，牧民被枪声镇住，呆吓在原地，吵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邓开双眼喷火，愤怒的转身看向枪声的方向。
小王两手高举着枪，还保持着枪口朝上的姿势，邓开朝他怒吼，“小王，你做什么开枪”？
“我……”，小王哭丧一张脸，双腿虚软，刚才牧民团团围住他，不住推搡。他奋力挣开，下意识的举枪警示。
场面一度冷静下来，关山河擦掉额上的汗，和大伙退后，远离那些不理智的牧民。
“完了，真要出事了”，木起忽然道。
关山河刚想问要出什么事，就听见前边，蓄山羊胡子的老头赤红着脸，梗着脖子怒号，“你们想杀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