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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女儿身

天蒙蒙亮了,褒妡慢慢睁开自己朦胧的眼睛。竟尔发现有一人居然靠着墙壁上,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褒妡擦了擦惺忪的睡眼,仔细一瞧,原来是嬴大哥。

秦君嬴开也渐渐苏醒,看到褒妡恢复了意识,连忙说道:“你还好吗?昨天真是吓死我了。”

“这是哪里?为什么嬴大哥会出现在这里?”自己细细一想,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褒妡动了动身子试图起身,不料刚起身便感到头晕闹热,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秦君嬴开赶忙上前将她扶起。“你好像是受伤了,先不要乱动。”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昨夜我奉命出来寻找太子,途中听见一声尖叫,便发现你掉进了这个陷阱。”

“哦,那太子找到了吗?”一提到太子,褒妡就紧张了起来。

秦君嬴开看出了端倪,昨夜想了一夜,不知褒妡一个女孩子竟尔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看她神情如此紧张,也猜到估计与太子殿下有关。随即摇了摇头说:“我担心你有事,便在这里陪了你一夜。”

褒妡见秦君嬴开如此淡定,估计早已知道自己就是秦弟。心有愧疚地说:“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

秦君见褒妡说得如此含糊为难,便说道:“不相干,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况且一开始我也是有意隐瞒了我是秦君的身份。只是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褒妡心想既然已暴露自己是女儿身,再隐瞒也是无益。便说道:“秦君可知大王有一宠妃叫褒姒?”

秦君嬴开见褒妡叫自己秦君,心中诧异,旋即又点了点头说道:“褒美人宠惯六宫,岂可不知?”说完,秦君嬴开思量片刻,恍然大悟道:“难道你就是褒美人精通医术的妹妹褒妡?”

褒妡点头示意。

“看来我们果然有缘分,此前我还特意去了你的故乡去寻找你为我妹妹看病,但是晚了一步,听说你早已入宫。后来也打算托人去宫里请你,但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还好老天爷安排了我们相逢,让我有幸结识到如此乐善好施,济世救人的好姑娘。”

褒妡见秦君赢开对自己啧啧称赞,脸颊涨得通红。“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本来学医就是为了悬壶济世,不足挂齿。”

秦君赢开见褒妡有些尴尬,便转开话题说道:“褒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带你离开这里。”

褒妡突然想起太子行踪未明,便慌张地说道:“好,我们快离开。”

秦君赢开先爬上地面,接着寻得一支树枝,手拿树枝的一端,将树枝的另一端伸向褒妡。褒妡双手抓住树枝,蹒蹒跚跚地爬了出来。

正等他们要离开,不远处传来了叫喊声:“褒妡姑娘!秦君大人!”

褒妡开心的说道:“寻找我们的人来了。”

很快,大王派来的士兵找到了秦君和褒妡,并告知他们太子早已安然无恙的回到猎宫。

褒妡回到了宫中,见褒姒着急如焚的样子,惭愧道:“因我一时冲动,令姐姐如此担忧,妹妹心中着实难安,请姐姐责罚我。”

“被说这些了,你有没有受伤啊?”

“好像脚崴了一下,并无大碍。”

“听姐姐一句,以后这种傻事还是少做为好。太子心中没有你,你又何苦痴心妄想呢?”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也没有。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有一天太子会发现我对他的好。”

看着褒妡对感情如此执着,褒姒又想起了洪德。妹妹即使一厢情愿,都有不顾一切的勇气,但自己和洪德两情相悦,最终却战胜不了现实的阻挡,到底是我们勇气不足,还是我们的感情太脆弱?

连续几天的狩猎,将士们硕果累累,周幽王很是欢喜,日日歌舞升平,酒池肉林。这一晚,一如即往的欣赏歌舞,把酒言欢。妃嫔和达官贵族无不奉承附和,然而褒妡早已按耐不住,偷偷留了出来,对着郊外的星空露出天真烂漫的笑脸,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如释重负的吐了出来。褒妡半坐半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捏着一根草在手里晃着晃着。

“星空真的很美!”秦君赢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褒妡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褒妡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怎么?你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我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丫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而你不同,你是大王的臣子,要是大王看见你不在不高兴了,小心你的脑袋。”

“哈哈哈,不用女扮男装了,就连说话的调调都迥然不通。大王眼睛都在看美人呢,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有什么可看之处。”

褒妡听出秦君赢开言外之意,会意地一笑。

“你的脚上可好?”

“休息了几日好多了。谢谢秦君关心。”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嬴大哥,秦君这个称呼也怪生分的。”

“我只是怕以下犯上,既然如此,我还是叫你嬴大哥好了。”

“那你为什么也跑了出来。”

“我对女人没兴趣,对酒更没有兴趣。”

秦君嬴开被褒妡天真烂漫的回答逗乐了,说道:“那对太子呢?”

褒妡愣了一愣,问道:“你何处此言?”

“那天在山上你虽然昏睡过去,但是夜里听见你喊’太子,太子’,醒来听到我提到太子,神情就特别紧张,于是我便猜到你对太子有某种特殊情谊。你是为了寻找太子而迷失了路,掉进陷阱里去的对吗?”

褒妡被一语道破,竟无言以对。

秦君嬴开见褒妡低头不语,转而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绝不告诉别人。”

褒妡本来觉得挺难为情的,但是想到反正既然他都猜到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谢谢你!上次救了我,这次又替我保守秘密。”

“善人有善报,谁叫你治好了我妹妹呢!该说声谢谢的人是我。”

“我和缪嬴很是投缘,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

“褒妡姑娘,褒妡姑娘。”忽然身后传来了沉香的叫喊声,秦君嬴开和褒妡转身一看,果然是沉香向前匆忙地跑来。

“什么事?”

“褒美人遇到刺客。”沉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啊?姐姐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

“褒美人没有受伤,但是受了点惊吓,大王命我来找你过去给褒美人诊断诊断。”

褒妡听完,迅速随同沉香干了回去。

等到了褒姒的寝宫,周幽王、王后和卫夫人都在。褒妡行了礼后,就到褒姒跟前替她诊了诊脉。

过了片刻,褒妡吁了口气,说道:“姐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心有余悸,需服用安神丸,稍作休息即可。”

周幽王听褒妡如此一说,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转而怒喝道:“到底是谁想谋害爱妃,要是给寡人抓到了,定当叫他不得好死。”

此时,卫夫人上前说道:“大王放心,已经派人去捉拿,相信定会抓到此刻,给妹妹出出气。”

褒姒接着卫夫人的话说道:“今夜要不是有姐姐出手相救,估计妹妹早已命丧黄泉,妹妹真是感激不尽。”

“妹妹言重,我也是凑巧撞见了。若是当时刺客要杀的是我,妹妹也会出手相救的。”

“卫爱妃,救褒美人有功,寡人要重重赏你。”

“谢陛下厚爱。”

没过多久,外面有侍卫前来禀告:“刺客已抓到,就在门外听候。”

“把他给我带进来,我要好好问一问。”

不一会儿,侍卫将刺客带了进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天子脚下行凶。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先是沉默了片刻,诺诺地答道:“是,是魏良人吩咐我干的。”

众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讶一片。

“好一个贱妇!韩公公。”

韩公公站了出来,躬身回道:“奴才在。”

“传我旨意,魏良人心肠歹毒,嫉贤妒能,枉为人母,特赐炮烙之刑。”

炮烙之刑,对于初入宫廷的褒妡和褒姒来说并不了解,心里也嘀咕着到底炮烙之刑又是怎样的刑罚。但是王后和卫夫人却是心知肚明。

王后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祈祷。虽然王后心里受尽与他人共侍一夫的苦楚,但是从没想过要让自己的对手死得如此惨烈。此事虽说不是自己挑起,但自己明知道魏良人是受奸人所害,却不敢开口替她求情,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和惋惜。

卫夫人却为自己这一招“借刀杀人”感到痛快而露出喜悦的面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她心里坚信的作为宫廷女人的生存之道。

经过一夜的休息,褒姒早已褪去了昨夜的恐慌,精神也愈加舒爽起来。但是心里却想:“何不就此装病,好让自己休息几天,好好清净清净。于是褒姒便吩咐下人说自己精神恍惚,需多静养。

周幽王见褒姒还需静养,心中不免无聊。吩咐虢石父为他寻找乐子,虢石父深知周幽王贪图美色,并将前几夜表演的艺技当中挑出几个相貌出众的,供周幽王赏玩。

又过了几日,周幽王见褒姒也稍稍恢复正常,且周幽王已在猎宫玩腻了,便命人收拾行李,摆驾回宫。

等回到了琼台,褒姒便让褒妡为她梳妆,好出去透透气。

“经过这几日的休息,姐姐看起来更神采奕奕了呢?”褒妡一边为姐姐梳妆,一边看着镜子中的姐姐。”

褒姒回答:“是啊,我也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前几日发生那件事,现在想想都让我毛骨悚然。”

“姐姐,对不起。都怪我一时贪玩,竟没有陪在你身边。”说着说着,褒妡惭愧地低下了头。

“也怨不得你,谁又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好彩有卫夫人及时搭救。”

“说也奇怪,我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虽然我当时没有在现场,但是为什么会有刺客,卫夫人又如何及时赶来搭救,再到得知主谋居然是那位温文尔雅的魏良人?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深深的困惑。”

“唉,人心隔肚皮,况且你我又很少与魏良人接触,怎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大王已经做出了处分,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到处分,到底什么是炮烙之刑?”

褒姒摇了摇头。此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笑声。往外一看,卫夫人带着侍女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哈哈,妹妹竟不知何为炮烙之刑?”

褒姒和褒妡赶紧上前迎接,褒姒转而对宫女说道:“好糊涂的奴才,卫夫人前来竟不知通报。”

卫夫人解围道:“是我叫她们不要惊扰妹妹的,莫怪她们。”

“卫姐姐,请上前坐。”褒姒领着卫夫人坐了下来,褒妡沏了一壶茶端了过来。

“看妹妹气色,身体应该无恙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都拖了卫姐姐的鸿福,卫姐姐今日又来看我,妹妹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妹妹此话说得生分了,我们都是大王的妻妾,理应互相扶持。”

“刚才听卫姐姐的口气,好像知道什么是炮烙之刑。那到底是多厉害的刑罚?”

“妹妹真想知道吗?”

褒姒点了点头。

卫夫人接着说:“炮烙之刑就是用炭火烧热的铜柱,将人绑在铜柱上面烫死。”

褒姒听闻,整个人的魂魄都丢了一半,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双眼呆呆的盯着地面,忽地又说道:“如此残酷,不行,我要去乞求大王改变主意。”

卫夫人说道:“已经晚了,魏良人早已处死。”

褒姒一言不发,脑里浮现魏良人被烧死的悲惨情景。一颗颗泪珠夺眶而出。

卫夫人假意宽慰道:“妹妹也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其实这当中另有蹊跷。”

褒姒疑惑地看着卫夫人,卫夫人就示意褒姒将侍女撤下。

褒姒说道:“有什么话卫姐姐不防直说,褒妡是我亲妹妹,她定不会往外传。”

卫夫人接着说:“我一开始觉得魏良人竟然敢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死有余辜。但是后来仔细一想整件事好像有些说不通,魏良人素来与世无争,怎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后来,魏良人被处死没多久,王后就迫不及待地求大王让她来抚养小王子。这当中好像有某种联系。”

褒姒听闻陷入了沉思,站在一旁的褒妡却越来越觉得卫夫人古怪。

卫夫人见褒姒疑惑,又挑明说开道:“姐姐当你是亲妹妹才告诉你,王后肯定有问题,她在这件事中是唯一获利的人。”

褒姒惊讶道:“王后如此德高望重,竟然会做此等事?!”

“害人之心不可有,这防人之心更是不可少的。我之所以告诉妹妹,也是想你他日多提防提防王后,免得受罪。”卫夫人也算是深宫内院里的老人了,什么阿谀我诈的伎俩没有见过,也就是像褒姒这种初来乍到的黄毛丫头才会道听途说,任人摆布。

褒姒看着卫夫人严肃地说道,心中倒也有几分相信,旋即起身向卫夫人行了一礼,说道:“卫姐姐今日对妹妹推心置腹,妹妹定当感恩戴德与卫姐姐和睦共处,望姐姐莫嫌弃。”

“妹妹快快起身。我们姐妹一场就不必这么拘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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