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回去后,吩咐众人不许把这事告诉晓梦,可最终是他自己露了形迹,叫晓梦起了疑。“其实没什么,只是景琰知道我就是小殊,心里有些感慨。”
“他早该认出你的。”晓梦对萧景琰依旧是不满,但却什么都没再问。
萧景睿从南楚回来了,还带了礼物到苏宅,但他拜访的是晓梦而不是梅长苏,这让梅长苏很郁郁。
“晓梦姐姐,多谢你给的药,才令南楚的晟王得以转危为安。”萧景睿说道这,有些尴尬地问:“晓梦姐姐会不会觉得,我叫自己的亲生父亲晟王,不太好?”
晓梦给他倒了碗茶,眉毛都没动,语气极其平淡:“有什么不好的?父母与之子女,有养育之恩,你长这么大,没吃他宇文霖一粒米,没受过他一份教导,哪来的养育之恩,若是他想叫你喊他爹,叫你孝顺他,呵,那得多大的脸?!倒是卓鼎风和谢玉,对你养育你长大,虽然谢玉开始不怀好意,但我观他后来对你还是有几分父子之情,你为他戴孝,是极好的。”萧景睿回到金陵前几日,谢玉意外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回来,萧景睿为他戴了孝。
“我最近觉得今日不同以往,大梁本是我的家,可我在这家中却也颇为尴尬,金陵还是那个金陵,却有种无处可落的感觉,仿佛自己成了无根之絮,又若无枝可依的鸟。”
“人生于世间,哪能事事如意呢?委屈受多了,习惯了就好,你这还算好,不晓得世间有的人,明明就是官盐,却被当成了私盐卖......”晓梦看着庭苑里那颗枫树树叶已由黄渐渐变红,目光渐渐变得暗淡。
“对了,还要多谢晓梦姐姐派人去保护我母亲,多谢了。”萧景睿拱手道谢。
“我会把你的道谢转达你该谢的人。”晓梦顿了一下,道:“其实是谢玉死讯传来后,那些杀手才为抢谢玉留下的锦囊才来的。”
萧景睿心中冰凉,抖着唇问:“晓梦姐姐,你与我说句实话,他是不是你们......”
“不是。”晓梦目光清正,语气坚定,令萧景睿放下心来,可接下来的话,却......
“景睿,谢玉的秘密,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死,只能说是老天要收他,给那些冤死的人一个公道。”
“冤死的人?”萧景睿愣愣地看着晓梦。
“对,冤死的人。我把我知道的,写给你收好,你回去与你母亲看过谢玉手书后,再看我这一封,看说的是不是一件事。”
“好。”萧景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谢玉的手书内容,果然惊天动地,以至于有人为此而来杀莅阳公主,莅阳公主与景睿先是想把此物交给太子萧景琰,却最终被说服在梁帝生辰宴上,把此事公布于众。
“晓梦姐姐,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手书内容的?”萧景睿不明白,他们怎么知道。
“你苏兄江湖待的好好的,突然搅进这金陵的风雨中,你道为何?”
“为何?”
“因为他是赤焰中人,他要为赤焰申冤啊。”
萧景睿呆呆地坐了两个多时辰才离开,离开时,对晓梦道:“晓梦姐姐,请你转告苏兄,我......”萧景睿终是一声叹息,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几日后,梁帝生辰,晓梦亲自为梅长苏修面整衣,送他到马车旁,“你等等。”见梅长苏上了马车,晓梦突然叫住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蓝色的药瓶递给他,“我怕你太过激动,若心绪太过起伏,便吃一粒。”
“好,等我回来。”
“好。”
梅长苏是傍晚时分才回来的,一进门就如累瘫了般,晓梦什么也没问他,只让吉婶让一直温在小炉子上的肉粥,又打来了热水,烫了毛巾,热热地给他擦脸擦手,又帮他把头发散开拿梳子通头,等这些做完,梅长苏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整个人靠在隐囊上,享受着饭来张口的待遇,不过,混混沌沌的梅长苏并没有留意这些,混囵吃完一碗粥,倒头就睡了。
倒是随后而来的蒙挚告诉他们今日结果,百官请梁帝重新调查赤焰一案,为祁王为赤焰平反,梁帝气急,差点拔刀把靖王砍了,可最终没能下手,瞬间老了十多岁,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至于赤焰平反的事,梁帝顶死没答应,不过,高堪晚间却看出梁帝有软化的态度,答应平反,只是时间问题,众人也只有耐心等待。
梁帝生辰后第三日上午,太子萧景琰来了,看了一眼同梅长苏坐在一起的小梦,欲言又止。晓梦会意,起身离开。
“景琰,你有什么事要背着晓梦说?”
太子萧景琰有些为难地开口道:“父皇已经答应可以重查赤焰一案,也答应你可以留下,可以用你原来的名字,但他有条件。”
“和晓梦有关?”
“是......”
“和她有什么关系。”梅长苏面色有些不好。
“父皇的条件就是,要你与晓梦夫人和离。”
梅长苏愣了一下,嗤笑道:“荒唐!”
“你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一直瞒着你,她骗了我们大家!”萧景琰声音渐渐大了。
“景琰,她是什么身份要紧么?!她现在就只是我的妻子,我的糟糠之妻!”
“她的生母是薛太后!她晓梦,不,应该是叫戚萱,她和薛漠、薛渊都是薛太后和戚元隆的私生子!”
萧景琰的声音很大,大到来到院外想来找梅长苏及晓梦的萧景睿、言豫津二人都听到了,两人惊得呆住。戚萱,一个搅的匈奴天翻地覆,死了十多年的奇女子,居然是北燕已逝薛太后的私生女!这,真是个不得了的秘密!
“你还不知道的是,她就是个灾星转世,遇到谁谁倒霉,长安都没人敢娶她,才把她远嫁的!她才出生,燕帝就遇上有人谋逆,薛渊就丢失了,你看她嫁到匈奴......”
“所谓的不堪,说的就是我这种吧?”萧景睿言豫津身后冒出一句幽幽的声音。
“晓梦姐姐,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言豫津与萧景睿僵硬地扭头去看她,两人快哭了。
“无妨,你们随我进去,有时候,既然知道一鳞半爪,还不如听个全面。”晓梦带着二人慢慢走进去,行动间端庄而沉稳。
“晓梦姐姐别去......”萧景睿拉住晓梦,他太知道,去面对这些事的可怕。
“有人都泼脏水了,还容不得我去辩驳两句?”此刻的晓梦气势大盛,犹如立下死志,就要奔赴战场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