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带众人回金陵后,梅长苏、晓梦二人分别去诏狱中看了誉王。
“晓梦夫人来此,你夫君可知晓?敢问夫人来此有何指教?”面对晓梦夫人,誉王没有对梅长苏那般气愤,毕竟今日结局都是自己作出来的,他只后悔当初未听晓梦夫人的劝,把已经身怀有孕的妻子送走。
“我是来问殿下一事。”
“这里哪还有什么殿下,只有罪人萧景桓。夫人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我曾经答应过殿下,要让殿下有子嗣,殿下也付足了诊金。我现在要问的是,你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誉王楞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晓梦夫人来找他是为这事。
“要!要!我当然想要我的孩儿活下去!”誉王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那我就为殿下献上一计,殿下做了,或许就能救殿下的孩儿。”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从小在阴谋算计中长大的誉王第一反应却是其中有猫腻。
“我最怕欠人人情,您可是送了我全套太史公的史记,我给你出完这个计策,我就不欠你什么了,至于你用不用,随便你。”
“还请先生教我。”誉王闻言匍匐在地。
“陛下对殿下你可比对您的兄长祁王殿下好太多了......”晓梦先是一叹,然后说道:“殿下您做错了事,难道不该写个认错书么?”
“可写了认错书......”
“殿下还未做父亲,却不知这天下的父母是什么心思,殿下好好想想,若不是夏江摇舌鼓动,那秦般若从旁蛊惑,殿下会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心?!那秦般若若是真心为殿下,誉王妃也就不会再诏狱之中了。殿下还请在请罪书中说明誉王妃已经有孕,不求自己能够脱罪,赦免您的孩子,我想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父皇还会原谅我吗?当初皇长兄是被冤枉的,都被父皇给赐死了。我,我能......”
“殿下,您现在要的是陛下保护您的孩子,让他平安降生,而您,就全凭圣意吧。”一句话,别想要太多。
“我明白了。”誉王面色灰败,喃喃点头。
“你这是将他推上死路。”拐弯出去,梅长苏在那等她。晓梦看着他,两人拉着手,一道向外走去:“生路和死路都是自己选的。誉王,到底是有些贪心的,若他只想他的孩子如平民百姓般活下去,他便不会死,若是他想让孩子有荣华富贵,那便要用自己的尸骨铺路。而我,只想借他的手,把夏江彻底弄死。”晓梦声色冷漠,路,都是自己选的,是福是祸,都怨不得别人。
两日后,罪人萧景桓上书给梁帝认罪,并说出事夏江与秦般若蛊惑才会犯下大罪,并请梁帝照顾誉王妃及她腹中的孩子。而梁帝接到认罪书不到三个时辰,诏狱传来消息,誉王畏罪自杀了,原本看到认罪书的梁帝已是打算原谅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忽然听闻此噩耗,顿时心痛如绞,嘴一张,便吐出一口血来,随后晕倒在地。
靖王得知此消息,入宫中侍疾,一整夜未休息地守在梁帝床边。梁帝醒来后,看到神色憔悴的靖王,问了萧景桓之事。
靖王来时得到梅长苏指点,便立时请罪,说自己擅自做主,为萧景桓收殓遗骸,又得知誉王妃身怀有孕,虽不敢将其私放出诏狱,但却为她换了间好的牢室,送了些常用物品进去。
梁帝听完,并未责怪靖王,反而下旨将誉王妃放出诏狱,软禁在誉王府,又下令将废后言氏送到誉王府中,与誉王妃作伴。做完这些,梁帝心中感叹靖王心如赤子般纯良忠厚,自己百年后,定会好好照顾其他几个儿子,对立靖王为太子之心越胜,面上却不显。病中几日,见靖王侍疾并无不耐依旧精心,心下越发欢喜,几经被儿子背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梁帝,病一好,就宣布立靖王为太子,满朝文武早已心里有底,此时梁帝正式宣布,都无一反对,七月,靖王晋升为太子之事,真是极为顺利。
世间之事,一件事对一些人十分有益,而对另一些人便十分有害,比如说,靖王晋升太子之事,对于梅长苏等人,便是极好的,而对于正在四处躲藏的夏江可就没那么美好,曾经身处高位的他,深深知道靖王上位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不,靖王还未登上太子之位时,梁帝便对他加大了搜捕力度,加强搜捕同时还有一条,若遇自己反抗,可就地消灭!后面这条,才是令他毛骨悚然的,陛下心中已经定下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都不愿听自己辩解了。他得想个法子,想个能让陛下原谅他的法子!
这日,晓梦去大觉寺问道了空大师,宫中忽然排内侍前来传召梅长苏入宫。
而梅长苏才入宫,列战英飞马送来消息,让梅长苏不要去,苏宅之人说梅长苏已经离开,列战英飞奔至宫门,刚好与梅长苏错过。如今的太子萧景琰只好孤身入宫,去救梅长苏。
看着高公公端来的两杯酒,“这杯是苏先生的。”梁帝瞪了高堪一眼,把酒递给梅长苏,要他喝,不想被萧景琰拿走,倒在地上,只见他横眉怒目地指着一旁的夏江,道:“父皇忘了,就是此獠挑拨蛊惑,五皇兄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儿臣从言侯那得知,这夏江乃是滑族璇玑公主的情人!父皇应该不难想象他为何这么做,他害了五皇兄,现在又来挑拨我们父子,父皇怎么还能听他胡言乱语!”
太子萧景琰的话,勾起梁帝当日听到心爱的五皇子萧景桓的死讯时的痛苦,遂不再纠结梅长苏,而是指着夏江,令人将他拿下。
夏江见事不成,想要拉个垫背之人,立刻冲向梅长苏,萧景琰大喝:“有刺客!快拿下!”说着,把梅长苏推到人后,自己上前拦在梁帝前面。
夏江终不敌宫中配合默契的重侍卫,被人拿下,用铁链五花大绑后,送入诏狱中。
太子萧景琰送梅长苏出宫,走到无人处,他忽然对梅长苏道:“昨日我与言侯,皇叔闲谈时,说起当年林帅,言侯及戚教官三人去闯江湖,他们都用了化名,林帅的化名叫石楠。”
梅长苏心中大震,抬眼望萧景琰,只见他双目通红,努力的想扯出一个笑来,可这笑容,怎么都比哭还难看:“我今日才知道,自己白生了一双眼,看不到最好的朋友一直在守护我,真如晓梦夫人说的那样,蠢透了。”
“景琰......”
“快回去吧,要是你夫人知道你遇险,指不定就要来把我给拆了呢!”萧景琰再次笑了,笑容中有自责,有难过,但更多的,却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