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搬家很是费了一翻周折,不仅仅是一些衣服和家具的事情,我们兄妹四人,三个转学,一个上学的事情就比较麻烦。然而终究不是现在,学生也没有学籍,更不会去比较到底哪个学校的教学质量,入学似乎很简单。唯一麻烦的,就是学费问题,是的,那个时候。上小学是要交学费的,除此之外,还有书本费,班费等等。母亲看起来日渐愁苦和消瘦,我仍然是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小小少年。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在一群大小孩的屁股后面,看他们打板,为他们鼓劲加油。
我对父亲的工作一知半解,只知道是在收税。而那个时候没有税务局,所以父亲的工作是归乡政府管辖,家里开始有了一辆自行车,最老式的飞鸽,父亲每天会骑着车子往来于街道和家里,大哥哥二哥应该对父亲的自行车颇感兴趣,我就时常看见他俩像做贼一样的推着父亲的飞鸽,大哥在努力的骑,因为腿短的缘故,屁股一扭一扭的,像极了鸭子走路。二哥则是小意的在车座那扶着,保持着平衡,防止大哥被摔下来。过不了多久,这个场景就会互换,然而终究是二哥的腿更短,所以只能是顺着飞鸽的三角区域伸腿过去,极为扭曲的把屁股压低用力去蹬,大哥在扶的过程中又在用力推车,好让二哥骑的更顺利一些。而我,站在院子里,用袖筒擦着鼻涕,哈哈的傻笑。
除了看着哥哥们骑自行车,我还是喜欢看他们打板,用大前门的两个烟盒,拆开对折然后成十字相叠,为了增加厚度,中间在塞上一些纸板之类的,然后顺着躺在地上的纸板的边缘,用另外一块纸板重重的敲击,若是翻个,就是赢了,纸板归你。若是不翻,那么打的纸板躺着,躺着的纸板拿在手里在打,直到有一个人的纸板全部输完或者这个输的人不玩为止。
烟盒是紧俏货,所以物以稀贵,那些花花绿绿的纸板因为烟的名字写在上面而莫名的升值,几毛钱的烟肯定没有1块钱的烟好,所以,烟盒也有严重的区分,想来这也是给我们这帮年幼的孩子上的第一堂真正的市场价值课程。所以在遇到有好的烟盒叠成的纸板的时候,我们这些喊加油的小屁孩,似乎永远比正在比输赢的大哥哥更卖力,两个眼睛比牛眼还大,嘴里如同神棍一般嘟嘟囔囔。翻不过来的时候唉声叹气,翻过来的时候也是唉声叹气,总觉得如果那块纸板是自己的,现在肯定是大杀四方了,哈哈!
乡政府的背面是一条河流,算不上湍急,也没有暗流,水位更不会高。谁家也不会没事干的把垃圾扔在河里,更要感谢我的家乡地处偏僻,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全国贫困县,重工业几乎绝迹,所以总得说来,那一道河流在没有干涸之前还很清澈。夏天的午后,风总是吹的人眼干口干,于是,沿着河道,总能看见光着屁股的一群孩子,在齐胸深的水里,大声叫嚷着互相追逐,然后在太阳下晒的灰白一片,哪里,自然包括我。
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总是过得很快,当母亲把一个黄挎包背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是喜悦的,因为我可以读书了,不是幼儿园,是年级的那种!
可是,喜悦!终究是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