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前往内城城主府通报的副将，将许小灰的原话传达，季白桦和季雪儿听说找到令牌的下落，并且发现了黑衣人准确的据点，立即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忽然之间，来了很多人，阁楼五层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
除了季雪儿一袭清新亮丽的蓝色长裙和万子豪一身鲜亮绸缎锦服，其他人均是身着军装。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因为他们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的身份。
“人呢？”季白桦压抑下复杂的心情，阴阳怪气的质问道。
所有人都朝着许小灰看去。
许小灰平静的站着，没有回应所有人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缓缓地闭起眼睛，仿佛在感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手指朝敞开的窗户指了几个方向。
万子豪顺着许小灰的手指方向看去，仿佛在虚空中乱点的手指，不偏不倚正好点在了几个手下在不远处的藏身处，他的额头慢慢皱起来，虎目一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戾，一闪而逝。
“就在那里。”许小灰平静的说道：“我建议军队扩大包围圈，任何外来人强制逮捕！”
赤血军的军官都顺着许小灰的手指望向窗外，那里有鳞次栉比的冰墙琉璃瓦，还有伸向天空猎猎飞舞的各式商铺旗帜。
但是，看不到人。
季白桦根本没有扭头看向阁楼四周窗户的意思，眼睛死死地盯着许小灰的脸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自以为精彩的表演一样。
“你以为这里是锦绣城，你说它是骡子它就是骡子，你说它是马它就是马。我以为你已经改了纨绔脾性，你没有，古人诚不欺后人——狗改不了吃屎。”
许小灰环顾一周，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滑过，没能看到一双信任的眼睛。他的目光定在季雪儿的脸上，四目相对，过了许久，他缓缓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季雪儿没有回答，目光转向了窗外，也等于回答了。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许小灰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所有人都应该跟自己一样看到了真相。
他以为自己站在正义的立场，抓住了藏在黑暗里的毒蛇的尾巴，正呼喝着同伴们过来帮忙的时候，他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其他人都静静的看着他，他们的眼光里分明是嘲弄与冷笑。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鱼尘侯在雪城颇有威望，就连季成龙见了他也是十分礼敬，这时候他站了出来，和颜悦色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都是自己人，不要闹成了内讧。来人啊，派遣一部分军力扩大搜查范围，尤其对外来人，必须严肃审查，不得查漏。”
赤血军五百名军士领了军令扩大搜查范围，不过听军官说是闹了个误会，这次任务也就敷衍了事，所以他们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神情紧张严肃，确实把周围所有外来人都盘查了一边，简单询问姓名、来历、来雪城的目的等简单问题之后，就把人放了，并没有为难外来人，更没有强制逮捕扣押任何人。等于是替户部查了一下外来人的情况。
领命而去的将领很快回来答复，除了一个紧张慌乱逃窜自动遁形的小偷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人等。
“黑衣人的窝点呢，黑衣人在哪儿呢？”季白桦语气里含有讽刺意味的问道。
许小灰很愤怒，但是这股怒火却烧的莫名其妙，他环顾一周，指着万子豪，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就是黑衣人。”
季白桦气极而笑，道：“拿出你的证据。”
“这里到处都有证据，显然收集证据并不是我的长项，这事需要一个神捕，需要一个明察秋毫的人。”许小灰说道。
“没人，只有你自己。”季白桦毫不留情的说道。
“他才是罪犯，一个隐藏在漂亮外表之下的罪大恶极的人，他怀着天大的秘密！”许小灰终于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们应该把他抓起来，查出他身上那些肮脏的阴谋，而不是像对待犯人一样针对我，拷问我！”
季白桦面对咆哮的语言不为所动，冷冷道：“你应该反省自己，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对你，而不是对待其他人。”
许小灰咬着牙把怒火憋回肚子里，转身来到万子豪面前，质问道：“你别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我知道你心里正在偷笑。”
万子豪摊开双手，一副轻松的姿态。
“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都可以作为证人，如果你心里没有鬼，没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东西，那么你就该敞开心里跟我们聊聊，除非你不敢开口。”
“好啊，来啊，看你想聊什么。”万子豪高枕无忧的坐着。
许小灰绕着屋子正中央位置的长桌走了一圈，来到长桌远处，与万子豪隔着长桌面对面，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闻了闻，放在唇边小啄一口，这才开口道：“你老实交代，为什么经常来这里？”
“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万子豪翘起二郎腿。
“为什么你来这里从来不走平安酒楼的正门，而是从后面幽深的小巷子过来，要知道每次来往城主府走后门都要多绕很长一段路程？”
“我有走正门进来，只是你们没看到而已。”
“你狡辩！我问过老板娘和酒楼的常客，从没见过你这么一号人在酒楼前堂走过。”
“呵呵。”
“我打听过，你在城南买下了一栋环境优美的庭院作为住处，而且你经常借宿在城主府内，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三天两头来到这个环境嘈杂的酒楼，这并不是一个很有品位的行为。而且附近的人都说，最近这段时间，这个阁楼经常三更半夜突然亮起灯光，你又是为何三更半夜回到这里？”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砰！许小灰怒拍桌面，怒道：“你分明是心里有鬼，黑衣人事件频发的时间段前后，这个阁楼一直透着诡异，附近的居民曾经到衙门告状，说看到小偷经常光顾这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分明与黑衣人有勾结，你就是黑衣人的头目！”
“我跟黑衣人没有关系。”
“那么请你正面回答我，你为什么会经常在这里，而且经常三更半夜来这里闹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