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苏将军唤将军作甚安排?”周勃性急,李寇安然回来,手中又擎着一杆大纛,便知可能有任务交下来,众人见过了,便向李寇问道。
“补充人马,骑兵三百,弓弩手两百,轻兵锐士一百,其它两百,令今日晌午成军,号曰陷阵,可能,是有大仗要开始了!”李寇将成军的日期又缩短半天,淡淡道。
“娘的,这老苏不叫咱过活啊,半天就要成军?”周勃闻言,登时表跳脚起来。
“半日光景,使足够了的。东胡人猖獗肆虐,号称五十万大军南下,三日之后,便腰与我军展开决战,不能又很多时间给咱们啦!走,校场找人去!”李寇也觉时间太过紧迫,但却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便这般去了。
“嗯,想必咱们陷阵营成立第一天便要大战来临,苏将军使咱们这么短时间内成军,定然拨过来的,使身经百战的老兵,只要使大家相识了,也不难成为军中骁骑。真正的勇士,只能在战场上去锤炼,根底好坏,却也没有什么太要紧的!”英布经过黄石公兵法的补充,再也不是原来历史上那个勇猛却无谋的猛将,他皱皱眉头便霍然不去管其它向李寇道。
“嗯,使咱们在平钢所有部曲中挑选,只要能看上眼的,都可以召唤过来!”李寇很是欣慰英布能够思考。
“将军,问各部曲要人,恐怕一两个月也不能成军,苏将军能给这么好条件,想来陷阵营三日之后要担当的,不是一般部曲可以去承受的任务,若将军执意要在别的部曲挑人,于三日之后的右北平整体大局有碍!”白衣女子忽然道。
“嗯,是啊,右北平的这些将军,大都有些门户之见,将军从九原而来,本就为他们心内排斥,若再要从他们手下挑人,可能更不妥!”庄山虎也在一旁道。
李寇嘿嘿直笑,向庄山虎道:“老庄,整个右北平,咱不敢说大话,但在平钢几十万大军里面,恐怕没有你不知道的东西罢?说说,咱要从那儿弄人回来?”
庄山虎嘿嘿回笑,宽大的手掌在脑门上拍地砰砰直响,有些不好意思道:“要属下找骑兵,不难;要属下找轻兵锐士,也不难,不说千万个,百十个还是很容易的。但弓弩兵和辎重兵工程兵,这个……这个很难啊,那车士便几户没有找到拉出来的可能!”
李寇大手一挥:“不要车士,不要辎重工程兵,只要骑兵轻兵,弓弩兵也断不可少!哼哼,辎重工程,咱不是去跟东胡人挖墙掘沟的,咱是去……嗯,这个难说,反正现在情况紧急,咱只要能打仗的,还要能跑得快,别的,回到九原再说!”
“那……那还有两百空缺,咱……不要啦?”庄山虎挠挠头有些不解问道。
“鸟!老苏给咱的,还想咱给吐出来?没门!”李寇瞪起眼睛道,转瞬又嘿嘿一笑,“咱不要辎重不要工程,别人修好的地儿,咱就去睡;东胡人带来的肉,咱抢了吃。这么艰苦的陷阵营,老苏心里面一定过意不去的,补充两百骑兵也没啥,也没有逾制!嗯,咱陷阵营,不要步兵了,八百人,全部要骑马,来如电,去如风,静如山,动如雷,忽焉而来,远扬而去,讲的就是个机动,骑兵正好!”
众人一起惊呆,这陷阵营,没有给出究竟算是一个什么性质的部队,但按照规矩,那应该使所有兵种都存在的混合啊,李寇这么一闹……那就是纯粹的骑兵了?
“将军,这个……有些不好罢?”庄山虎想了想,却不由吞了口口水,嗫嚅问道。
“鸟!始皇帝没有说咱陷阵营就不能是骑兵了,上将军也没有说咱一定不能全部使骑兵,老苏……老苏也只说了兵种,没说不准全部骑马啊!老子要的就是理想中的骑兵,步兵杀伤力是很厉害,但咱八百人,老子又是斥候出身,干的,就是一个快!不要啰嗦,能不能找到人?”
庄山虎一想也是啊,没人一定要咱不能全部是骑兵了,咱的陷阵营,原来就是斥候百人队嘛,搞个全部都是骑兵的曲队,有啥不可以的?
当下他嘿嘿笑道:“将军,咱剩下的那些人数,能不能……都给属下?”
李寇一愣:“好啊,你个老庄,还想全部给吃下去?也行,都给你,八百人马,咱这儿的除外,剩下的你看着办。不过,老子丑话说在前头,只要好汉子,不要懦夫,不要软蛋!只有半天时间便要成军,最好,弄些百战老兵来!”
庄山虎点点头:“这个将军便放心罢,百战不敢说,那些弟兄,没有一个不是战场上杀过几个十几个胡人的,咱平钢的兄弟,别的不会,就两样不让别人,一是骑马,二是杀人!”
“加一个,三是听命令!不听话的,上了战场来自第一个先斩了他!”
“将军就安心等着罢,咱马上找,那帮崽子,都跟老庄一样闲得发慌,带领他们的,不是软蛋军候就是常败将军,若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嘿嘿,老庄的二斤老秦酒,可就有下落啦!”庄山虎向李寇英布等人告辞,扭头向一屯锐士喝道:“娘的,这下咱扬眉吐气了,都精神点,老子要去点这帮崽子出来,有人但若阻拦,你们就给老子抽他娘的!”
“嗨!”锐士们齐声应诺,翻身上马便向军营方向去了,李寇上马,将大纛交给英布道:“咱这个大纛,太沉!要上战场的话,定然给旗手造成麻烦,咱找物造所去,三两下便要弄成一个小一点的大旗出来。”
“坏人,不用找别人啦,我和阿姐,好赖也是在你手下呆过一点时间,这陷阵营,应该也要我们出一点力量啦!”娇憨的阿琪,也只有她才将“坏人”两个字当作李寇的名称。
李寇也不计较,只是扭头看着白衣女子,女子点点头,脸色一红也有些惆怅道:“这一次回来,苏将军说什么也要让我们回咸阳去,若能给大伙儿绣成大旗,也算日后能有个念想。”
李寇一呆:“要回咸阳啦?”
“嗯。”
……
“走吧,早点绣成,咱也腾出时间给你们送行。”
听着李寇有些闷闷的声音,白衣女子脸色更红,偏过头去作掠乱发的动作,小姑娘阿琪也嘟着小嘴不悦,英布心下好笑,向旁边人使个眼色,众人便带头向长街尽头去了。
李寇皱着眉头策马有些恍惚与两个女子走在后面,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很不高兴,三人便都不说话,一路到了“关押”他们的地方去。
不过片刻,英布带人去问物造所要了布匹丝线回来,正见三人闷闷不乐都低头坐在院中石墩上出神,便吩咐众人退出去,自己捧着东西走了进来。
李寇有些烦乱,自己也说不清楚,却忽然感觉似乎这时候的心情与当初会稽郡分别虞姬时候差不多,恍然一惊忙摇摇头,暗暗埋怨自己道:“大战在即,想什么呢这都是,监督她们完成任务重要!”
当下转身来便要板脸时候,白衣女子却低头盈盈,一手扯着布匹,一手捏着一根有后世钢针样子的针,金线飞舞间,那黑红色的布料边子上已经有一角绣成了金延。
正是红日喷薄从东方跃上山头时候,燕山红妆,晨晖熠熠,映照女子清水般俏脸,正是低头间无边清秀,怎一个美字形容。
李寇呆呆便看着女子穿针引线,似一位艺术大匠泼墨挥毫,又似三月西子湖上濯水莲女,那一刻的风情,只有天地懂得,也只有李寇自知。
“看什么哪……”便在李寇呆呆不知院里众人都走尽了时候,女子忽然俏脸似血般鲜红起来,忍不住哪灼灼目光,扭头低嗔一句。
“你……你头发乱了……”李寇一惊,急忙指着她额头上散乱的发丝,吃吃说了这么一句。
“扑哧”,女子忍不住轻笑,却扭过头去,用柔唇抿住丝线一端,又将一根丝线汆上银针,却不知她这一刻的芳华,李寇心神都腰迷蒙了。
“还看……”女子扭过头,只将侧身让给李寇,却仍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眉目都绯红起来,直欲使李寇感觉那一张素面乃是天边的锦霞,却她受不了低低又一声低嗔。
“啪!”清脆一声响,女子只看到一条淡淡的影子飞快从李寇手边挥起,落下时便在他脸上溅出响声来。
“你干什么打自己?”女子又是好笑,又是有些……心疼,直转过身来蹙眉嗔怪,那翕合间蝴蝶粉翅一般容颜,直将李寇看的又是一呆。
“我……我冷,活动一下不成啊?”却这时候李寇回过神来,强自犟嘴梗起脖子道。
“哧……”女子又使忍俊不禁,扭头不理李寇,只低低说了一句“傻样儿”,李寇心下一酥,身在何处也似不能感觉到了。
却女子此刻恨不能使这早晨有闰,心下淡淡有些怨恨道:“老天也忒无理,为什么有闰年,有闰月,却不能将这早晨,也闰将一闰……”
渐渐日光灼热起来,女子细细香汗淋漓,忽然那比日光还灼热的目光忽然消失,她心下便生气怨恼失落无数,正要扭头去看时候,阵阵凉风侵袭,从心里升起的凉快,便将夏天烈日的威风,都摇去了不知多少。
盈盈抬头,李寇手中一扇牛皮铠甲,但见他好似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邀功似向自己傻笑,双手却将摇动的那“风扇”,一刻也不停下来。
门外凝立的李寇,半晌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墙角阿琪笑嘻嘻探出头来向里面一看,差点没忍住大笑,小姑娘掩住口跑出老远,才扭头来向院门看过来,指指敞开的大门,向英布做出可爱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