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莞府没再来过什么不速之客,莞老太爷莞横也被放了回来。莞升始终不愿意说那天半夜在大厅里同沈秭秋讲了什么,虽然人人好奇,但也没法强行掰嘴问话,要是没有他的机智,恐怕众人早已死于非命。
莞雪晴则在这两天里照顾刚从牢里回来的爷爷,她心中甚是愧疚。老爷子病了,见她如此孝顺也不忍心责怪,只道:“好孩子,不用自责,这都是命数啊!”
梅长歌的断臂也请来了大夫接上,说是要等完全康复也得两三年的时间,他心急了,时间紧迫,断臂三年才能好,肩上扛着究竟有多重的担子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这两天整天围着府前的那条巨龙转悠,就是想弄清楚那个声音究竟是谁,而巨龙总是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如果能回忆起自己全部的过去,那么白玉城或许也不用去了。
他站在府前,右臂用白布挂在脖子上,身着一拢淡蓝长衣,袖口明显有些长了,这是莞雪晴问他大伯的衣服要来给他穿的,等做新衣服也还须得再多等两日。他左手抚摸着巨龙那苍劲有力的体躯,嘴角笑得苦涩,两眸略迷茫,总是觉得就快要找到什么线索,可就是找不到。
“你怎么老是杵在这。”莞雪晴见他又在门口发呆,不禁叫住他。
“啊!没什么。”回过神来,梅长歌淡淡一笑便坐在台阶上,莞雪晴跟上来坐到他旁边。
“你,想过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吗。”她两手杵着脸,语气恬淡,发丝间飘出一股熏香的气息。
梅长歌觉得很好闻,想用手去碰碰,但他不敢。她忘了过去的一切,还会是他深爱的风吗?“风,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莞雪晴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叫过我这个字,可是,又是为什么?是不是你有感而发,故意装深沉。”
“算是吧!只是三年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和你坐在一起聊天。”
“怎么不能,一切总会过去的。”莞雪晴笑笑,“我很喜欢风这个字,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
两人相视一笑,她还是她,没变。
“你们俩干嘛呢!”莞升从背后低声叫住两人,把他们拉进府,责备起来:“别老是在门口杵着,这暗刑司的耳目那么多。沈秭秋可是个狠角色,要是让他知道你们就在这,还得了。你们以为他断了只手会轻易善罢甘休?他现在只是不能再得罪人,否则他这样的人定然是有仇必报的。”
“嗯。”两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莞升想找个地方把两人给藏起来,留在这里始终是不安全,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小人都有可能出卖莞府,只是大多数都在那晚之后吓跑了,只有少数重感情的家仆留了下来同莞府共存亡。他试探着问歌晴两人:“要不伯父给你们安置一个较安全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两人会意,又乖巧地点点头。莞升叹了口气,走了。
她带着他进了自己的闺房,同他商量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在我们多留这里一天就多给大家添麻烦。”
“今晚就走,把东西都收好。”
“嗯!我想若霜了。”
梅长歌低头,不语。他有些难过,这些他一手造成的悲伤,又或者,是宿命造成的。即使他感伤,也无法逆转到过去。
夜总是那么静谧,梅长歌同莞雪晴从宅里出发,悄悄从城门跃了出去。这次并没有用到莞雪晴的能力,梅长歌如今已经行步如风,让莞雪晴刮目相看。她在他怀里,现在也不觉得那么害羞,也许觉得他们就是战友,或是说自己也习惯了,而且这样也不用自己在地上走,速度却又快得多。
“怎么以前见你没那么利索,还会轻功,是不是还是因为我的能力啊?”犀利的风疾速掠过莞雪晴的发丝,在空中飘扬,她轻轻闭着眼。
“嗯!”梅长歌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说记起过往她会相信吗?但说了,她自己又记不起来,也没多少意义。又瞎补了一句:“你好沉啊!”
听到他说自己沉,莞雪晴脸刷得一红,伸起手掌往梅长歌胸口一拍:“你说什么呢,嫌我拖累是不是?”
“这倒不是,别说话,风太大了全吹我嘴里了。”
最好风全灌你肚里,把你灌成大水牛,叫你嫌弃我,算了,暂且把你看做是一只驮着我飞的鸟,鸟比牛快多了。莞雪晴白了她一眼,把卷在风里的头发夹到自己怀里。
也不知行了多久,远远的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小池塘,清澈映月,月光反射竟把整个池塘笼映在一片皎白的光晕里。池塘岸边有一朵奇异的艳花,吐息着淡淡飘落的微微紫光。不远处有一座古朴的小木屋,刷成了绿茶色,与周边的树丛草岸很是搭配。
“好奇异的美。”梅长歌放下莞雪晴停在岸边,望着这一片奇迹,眼瞳里幽蓝的光芒和这池里映射的皎白月光搭配得很融洽。
“啊!”莞雪晴轻叹一声应答他,水中月光映在她俏俊的脸庞,使她甚是有种素白的美感。
“你看那朵花,我从没见过,你知道吗?”梅长歌有些好奇地指给莞雪晴看。他的眼睛在夜里能洞悉一切,那朵奇花被这光所笼罩,又在对岸,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哦?”她瞪大了眼,果然觉得奇特,便要行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