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坑口一直向下垂去着几根藤蔓,我们拽着那藤蔓往下去。
坑不是很深,但越往下越暗,越往下越冷。
大头也学着我的样子,拽住一根藤蔓,有点战战兢兢,看着我动作熟练而麻利,他不禁更加想模仿。
我对大头说:大头,你小心一些。
大头说:放心吧,大人,这点小事情。
看见大头对下这个有信心,我不再管他,专心致志地往下落。
在我快要落地的时候,忽然看见我前面的一根藤蔓断裂掉落。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块体积巨大的大头的就跟着也落了下来,从他在掉落空中胡乱扑腾的四肢可以明显看出,他有点紧张和慌乱。
又紧接着一声闷响,大头结实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砸,显然给大头带来的伤害和打击不只一点。
所以,大头保持砸在地上的那个姿势不动。很显然,他还没有从那个懵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双臂大开,双腿大张,姿势销魂。
这时候,后知后觉的流星锤从刚才挂在藤蔓上也断裂,从藤蔓上剥离开来,又结实地给大头补了一刀。
锤砸中大头背部的时候,大头受到刺激,头硬生生地直了起来,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又很满意地继续趴在地上。
这样,我也有了落地时候下脚的地方。
我凑近大头,问他:大头,你没事吧?
大头听到我叫他,十分用力地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说:大人,我没事。
我将砸在大头背上的流星锤拿开,将大头扶了起来。
大头并无大碍,只是有点疼。
我环顾四周的环境,地下是一片碎石,我很难看到旁边的墙壁,整个洞里显得很空旷。
我问大头:往前走走试试?
大头一瘸一拐地往前挪。
我有点怀疑大头经过这一摔之后的战斗能力,问他:确定没有大事?
大头大大咧咧地说:不碍事。
他接着说:大人,你的火把呢?
我从背上掏出了火把,给了大头一个。
不一会儿,两盏火把就被点亮了。
就着那火把的光,我们看清了光照亮部分的区域。
火把的光照亮着大头的脸庞,他的大头在后面投射出巨大的一块,看上去像一个怪兽。
寒冷的空气侵袭着我的皮肤。
空旷的洞里只有我和大头踩在地上的声音,脚步每踩在一处地方,都会产生石子与石子之间的挤压摩擦,听上去格外清脆刺耳。
除了这清脆刺耳的脚步声,隐隐约约之中,我还听到了什么别的声音。
我支起耳朵,轻声地问大头:大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大头摇摇头,表示没有。
我给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脚步。
我也停下了脚步。
整体上,顿时安静了起来。
我说:你再听。
大头也学着我的样子,支起耳朵听。
听了一下,大头猛然间紧张起来,抖动了一下火把,火苗随着摇曳起来。
我看着大头这么大的反应,知道他大概听到了那声音。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用火把指了一下:那个方向。
我们开始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我问大头:能听得出那是什么声音吗?
大头摇摇头,说:模模糊糊,好像又连续不断。大人,你听得出这是什么声音吗?
我说:像是流水声。
大头对我的说法表示质疑,说:应该不是吧,这地下怎么还有流水呢?
我白了大头一眼,说:地下有流水,不是很正常吗?
随着离那声源的越来越近,我们可以确定那声音确实是流水。
不一会儿,我和大头就到了水边。
那流水在这黑夜的衬托下,也显得黑乎乎的。
大头蹲在水边,一手拿着火把,一手伸出来,想摸摸那水。
大头的手刚伸进那手,猛然就又缩了回来,嘴里嘶了一声。他赶紧将刚伸到过水的那只手拿在火把前,干脆把手都放进火里,丝毫不顾忌那火把上火的炎热。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有了热感,但是很快就又被烧到了,将手从火把前挪开,不断地甩。
我问大头:这水怎么大劲儿?
大头附和着我说:冰冷冰冷的。
我也想尝试一下大头所谓的冰冷,是怎样的一种舒爽感觉,于是我也蹲下来,想要将手指头放进那水里试试。
大头激动地阻止了我,但我凌厉的眼神回绝了他的阻挡。
手指沾染的流水的片刻,全身无感。
但是也就是刹那间,凉意从手指忽然就向全身蔓延开来,直入骨髓。
就如同摸上正在添柴烧着的锅底会自然缩手一样,我也从水里缩了手。
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凉的水。
大头说:这他娘的,也太凉了。
我说:按说水在凉到一定程度后,就会结冰,可这个水的温度显然已经达到了结冰的状态,可为什么就是没有结冰呢?
大头全身心地将目光注视着那水,表情里夹杂着无解。
他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总觉得,这水凉得太诡异。
这话音刚落,大头急忙站了起来,往后退缩,手忙脚乱,嘴里还喊道:大人,后撤。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只手从水里伸了出来,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冰凉刺骨的感觉再一次蔓延全身,深入骨髓。
事不宜迟,我赶紧随手拔出了我的剑。
在那手收力之际,我用力朝它砍了过去。
就像砍在了一处冰块上,没有丝毫要断裂的痕迹。
但是它却松开了许多,又趁着此时,我另一只脚抬起,使劲踩在了那手的手腕上。
等那手腕完全松开我的脚踝后,我侧空翻了一下,顺势将火把扔给大头,在双脚朝上双手朝下之际,我拉住了那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发了巨大的力,一下子将那手从水里拖了出来。
顺着那手出来的,是一整个人。
而且是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长的盖住了脸,又加上刚从水中出来的缘故,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答着水。
只有简单的衣物遮挡住她的生理部位,其余的皮肤全都裸露在外面。
在我连摸一下都感觉冰凉刺骨的水中浸泡那么长时间,不知道她冷不冷。
显然,她已经丧失了基本理智。在我从水中将她带出来的时候,她四肢落地,向我发起攻击。
在这动作的空隙里,她的头发撩动,我隐约看到她的脸上长出了许多疥疮。
如果除掉那些疥疮,她的脸还是很好看的。
我躲开她的攻击。
她四肢着地,如同一个怪兽,朝我们张牙舞爪。
大头眼见那女的已经成为异变的怪物,出自恐惧和自卫的心理,在那女怪物朝向我攻击的时候,他从那女怪物后面突然袭击,用的是他的流星锤。
那女怪物背上被这一锤重重击中,身子往前趴去。
我趁她没有落地的时候,用力发出一脚,踢在她的锁骨上。
受了这前后夹击,那女怪物惨叫了一声,便趴在地上不动了。
除了头发是黑漆漆的,其余的部分都是裸露着。这女怪物身材修长,起伏有致。
大头举着火把,朝那女怪物走近。
我提醒大头:小心点。
大头走到女怪物的身边,见她没有动静,于是大头蹲下来,用手指头背触碰了一下她的脊背。
那女怪物仍然毫无动静。
这下,大头准备探下女怪物的呼吸。
他离得离女怪物越来越近。
我问:她身上有什么怪味没有?
大头说:没有,就是水的味道。
我问:水有味道?
大头也说不明白,说:就是那种特别凉的水,水汽的味道。
话音刚落,那女怪物猛地抬起了头,嘴巴大张。大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女怪物就伸出一只手,直接掐在了大头的脖子上。她的力气之大,把那么重的大头都掐得连连后退,且是往水边方向。
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接过大头的流星锤,利用两锤之间的铁链子,迅速套在女怪物的脖子上,一用力,铁链子顺势紧绷了起来,我往后退出几步,那女怪物似乎感受到窒息的难受,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响动,脚步也趔趔趄趄地往后退了几步。
但她掐着大头脖子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