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在和小白聊天时突然想起胖子的。
毕业之后的第三年,在我工作的城市里偶遇小白。一起吃饭的期间,小白说,阳哥,前段日子我见到宇飞学长了,他好像混的很不好。听到小白这样说,我心里突然感觉很难受,不是为了宇飞此时的落魄,而是因为我突然想起了胖子,那个其实一点也不胖的姑娘。
胖子叫吴佳,是我的学姐,也是杜宇飞的女朋友,论起来,我应该喊她一声嫂子,因为杜宇飞是我年长一岁的发小。我们一起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然后说好一起考大学。宇飞曾经问过我想考哪所大学,我说只要我们两个还在一起,随便哪所大学都行。宇飞说他想去法国,去看壮丽的埃菲尔铁塔,去看宏伟的凯旋门。我说去法国对我来说太难了,宇飞说那我们就一起加油。我想,这算是两个少年彼此之间用于相互鼓励地约定了吧。
然而,三年之后的高考失利,宇飞与法国擦肩而过,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学,而我则与大学失之交臂,走上了复读的道路。宇飞在去学校报到之前,来我复读的学校看过我一次,他说,阳仔,好好加油,我在那个城市里等着你。我信誓旦旦地说,好的。
于是,这一年来,我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中,因为我知道宇飞在另一个城市等我,而这一次,我决不能再次失约。临近年关的时候,宇飞给我来了一封信,他说,阳仔,这个寒假我不回去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此外,一定要好好学习,你不知道这里的大雪有多美,我无法用语言来给你形容,只有等你自己来体会。还有,阳仔,我恋爱了,她叫吴佳,她的照片我给你寄了一张,等你来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我取出信封里的照片,一片白色的苍茫之中立着一个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姑娘,仿佛一支燃烧在雪原上的火焰,十分显眼。女孩看上去很调皮,但也很美。
[2]
第二年六月,我用优异地成绩证明了自己这一年来有多努力。我用短信告诉宇飞说,宇飞,我成功了,我马上就能去你的城市找你了。很快我就收到了他的号码发来的回复:嘻嘻,恭喜你啊弟弟,那九月份我们就能见面了。我清楚地知道这条短信不是宇飞编辑的,因为他从来都不喊我弟弟。我问,你是谁?宇飞呢?那边回复说,我叫吴佳,是宇飞的女朋友,宇飞应该给你提过我的吧?我是一个有些内向的男生,并不愿意和那些我不熟悉的人有过多的交集,于是我在简单地回了一句“嗯”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一边不再管它。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么快,这个我自认为和我关系不大的女生就闯进了我的生活,而且还扮演着那么重要的角色。
那是在依然酷热的九月,我带着简单地行李来到了这个宇飞反复给我提及到的城市。到了新生报到处,我给宇飞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宇飞好像很忙,我听到他在不停地安排着谁谁谁去做什么事,许久他才抽空和我说话。他说,阳仔,我现在很忙,我让吴佳先去接你,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们。我想拒绝,可是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本地的陌生号码。我接通电话刚说了一个“喂”字,对方就挂了电话,我正疑惑着,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火红色衣服的女孩向我走来,我知道她就是吴佳,我记得她那一身火红色的衣服。
她走过来,朝我笑了笑说,你就是阳仔吧?我是吴佳,宇飞的女朋友。她的笑很好看,像是带露的花折射着清晨并不刺眼的阳光,闪烁着微微亮亮地光。短暂地失神之后,我赶紧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叫了声嫂子,说我就是阳仔,结果惹得她咯咯地笑,然后她就在笑完之后带我办好了入学手续。
[3]
宇飞在大一的时候加入了学生会的办公室,现在已经是办公室的主任,每天都要忙于迎新和学生会招新的事情,于是,带着我熟悉校园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吴佳的身上。
吴佳是典型的北方女孩,性格豪爽,对人又十分热情。她带着我参观学校的每一个区划,给我讲述每一栋建筑的历史。当她把关于学校里地一个个故事给我娓娓道来的时候,我很想问她,其实你挺适合当导游的,怎么不去学旅游专业。但是,由于我对她仍然存在着一种不太熟悉的拘谨,所以这句话始终没敢问出来。
吴佳好像在学校认识了好多人,她在带着我熟悉校园的过程中,总是不断有人给她打招呼。有调皮的女生调侃着说,哟,胖子,又在这儿勾搭学弟呢?吴佳若无其事地和他们玩笑,怎么样,帅不帅?要不要请我吃顿饭,我介绍你们认识啊?她们轻松的有说有笑,倒是我一下便红了脸。
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和吴佳之间也变得熟络起来,之前的那份拘禁,也仿若雷雨之后残留的纱云,被风轻轻一吹,便烟消云散的了无踪迹。后来我发现周围的人都喊她胖子,其然而吴佳一点也不胖,而且还很苗条。我问她说,嫂子,既然你一点都不胖,为什么他们都喊你胖子啊?吴佳语重心长地说,弟啊,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那些没你优秀的人才会说你差劲。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扬长而去。我顿了顿,然后追上去说,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我心里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4]
正式上课以后,宇飞一直忙碌于的学生会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于是他也加入了我和吴佳的队列中来,不,应该说是我加入了他们两个的日常队列中去了。我们三个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唱K,然后一起打桌球,一起溜旱冰。
夏夜,我们三个喜欢吃着涂满辣椒的烤面筋,在摇曳着泡桐树影的道路上散步,吴佳喜欢在这个时候说,三人行,必有猫腻也!我咳了一声说,你是在说我吗?吴佳说,没说你,我说宇飞呢。宇飞很配合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们,我先走了。然后向前快走几步,我和吴佳在后面哈哈大笑。
冬天的时候,这里的大雪的确很美,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天空的云都掉了下来,砸在这个城市上,散落了一地。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在大雪中摆着千奇百怪的poss,用像素并不高的手机疯狂的拍照。吴佳仍旧是穿着一身清一色的火红,而我则是穿着一身的黑色,肥胖的羽绒服套在我的身上显得有些臃肿,吴佳嘲讽我说,你看上去好像一只在雪地里觅食的黑熊。
我一直把宇飞当作我的哥哥,也开始把吴佳当成我的嫂子,所以和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一种没心没肺似的快乐,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快乐才使得我忽略了世俗,使我觉得我和他们粘在一起没什么不妥,但这也只是我认为,因为,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看来,一对情侣旁边整体粘着一个小跟班都是不合适的。
于是,小白和我说,阳哥,你整天夹在宇飞学长和吴佳学姐之间当灯泡,这样好么?我说,你懂什么,没有灯泡的恋爱是看不清未来的。当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十足,然而现实却重重地打了我一巴掌,事实证明,有灯泡的恋爱也不一定看得清未来。
[5]
我的大一快结束的时候,我们学院得到了两个去法国做交流生的名额,我觉得宇飞的机会来了,所以吃饭的时候我说让他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宇飞说这次的名额太少,希望不大。我说希望不大也还是有希望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争取。宇飞想了想,问我:“你真的想我争取这个名额吗?”我说:“当然了,去法国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宇飞又转头问吴佳,吴佳说,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宇飞点了点头说,好,我一定想方设法的争取到名额。
后来,杜宇飞真的就想方设法地争取到了一个名额,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所谓的方法就是和吴佳分手,然后和院长的女儿蓝馨在一起。
分手的时候,吴佳没哭也没闹,十分的沉静,倒是我气冲冲地质问杜宇飞,宇飞,你怎么能够这么做?杜宇飞说,不是你们让我这么做的吗?我感到十分的可笑,说,你说是我们让你这么做的?杜宇飞说,是,你们说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地抓住这次机会。我朝他大吼,可是我们也没有让你这样做啊!杜宇飞依旧不慌不忙地说,蓝馨一开始就喜欢我,这次我找她帮忙,她说她可以帮我弄到名额,条件就是我和她在一起,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你也知道,去法国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摇了摇头,然后恶狠狠地说,杜宇飞,算我瞎了眼,竟然和你这样的人做了十几年的兄弟。
[6]
大一的暑假我没有回家,杜宇飞需要回家办理一些相关的手续,回去的时候他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但我都没接。
再开学的时候,杜宇飞和蓝馨飞去了法国,而我和吴佳留在了学校,曾经的三人行,只剩下了两个人。但是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我们两个人依旧会一起出去吃饭,唱K,打桌球,然后在夏夜里吃着涂满辣椒的烤面筋,走在洒满泡桐树影的道路上。
吴佳说:“我就说三人行必有猫腻的吧。”
我十分认真地说:“嫂子,你还有我。”
吴佳浅浅一笑,说:“哥都没了,就别再嫂子了。你和其他人一样叫我胖子就行。”
我望着路灯下的吴佳,翕合着嘴尝试了好久,还是没能叫出来。
[7]
十月一日是吴佳的生日,以往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先吃饭,然后去唱歌。可是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问吴佳想怎么过,吴佳说,去我家吧,反正你还没去过我家。
吴佳的家距离我们学校并不远,乘大巴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当我们来到吴佳家的时候,开门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吴佳喊他奶奶。奶奶侧身把我们让进了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富的饭菜。吃饭的时候,吴佳一直不停地和奶奶说话,而奶奶一直不停地的给我夹菜,这顿饭吃得虽然很不自在,但却很温暖。
吃过饭,吴佳帮着奶奶洗碗,我也要去,可是被两个女人拦在了厨房外面。我坐在客厅里听到她们的谈话。奶奶说:“丫头,这小伙子不错。”吴佳说:“奶奶您别乱说话啊,他只是我的朋友。”奶奶说:“都那么大的姑娘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吴佳说:“奶奶您要是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是夜,我睡在吴佳爸爸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摆挂着几张吴佳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吴佳都穿着雪白的衣服,显得干净而又高雅。吴佳说:“这些都是在我生日的时候拍的照片,以前我爸爸每次在我生日的时候都会带着我去拍一张照片。”
我有些不解地问:“以前?那为什么现在不拍了呢?”
吴佳指着墙上的最后一张照片说:“这张照片是在我七岁那年的生日拍的,以前的我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像高山上的雪,又像天空中的云。那一天,爸爸带我拍完照片,车子在回来的路上坏了,爸爸就把我放在一旁然后开始修理车子。国庆节嘛,好多商铺都在搞活动,喜欢凑热闹的我就跑到了人群里去看表演。爸爸修好了车子,但发现我不见了,于是他就开始着急的找起我来。他一边找一边喊着我的名字,其实我已经听到他在喊我,但是玩心大起的我就是要不说话,看他能不能找到我。可惜,当时的太瘦小,又穿着和许多人一样的白色衣服,他并没有看到我。看着他跑去了马路另一边的人群,我才挤出来喊了一声爸爸。他回头看到了我,脸上的焦急瞬间变成了如释重负的笑,他太着急跑过来抱住我,却没有看到一边疾驰而来的汽车。爸爸就这样在我眼前躺在了马路上,走了。”
“所以,你就开始穿红色的衣服?”
“当时,我趴在爸爸身上,白色的连衣裙被从爸爸身体里不断流出来的血水染成了红色,那些在连衣裙上不断渲染的火一样的颜色特别刺眼,于是我想,如果当时的我穿得不是白色的衣服,而是和这些血的颜色一样鲜艳的红色,爸爸一眼就能找到我,他也就不会再跑去另一边,他也就不会死。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穿红色的衣服,火红火红的,要在意我的人一眼就能够找到我。”
我不知道吴佳的背后还隐匿着如此悲伤的故事,这也更加地增加了我对杜宇飞的憎恨,我愤恨地骂道:“杜宇飞真是个王八蛋。”
吴佳笑了笑说:“弟啊,你不用骂他,我不怪他。爸爸死了以后,妈妈也走了,打那以后我就把生死离别看得很淡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又何必强求呢。”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吴佳和我说话时的样子。我知道她所说的没事是在骗我,也是在骗她自己,因为半夜起夜的时候,我听到了从她房间里渗出的低微地抽泣声。也是啊,无论是她的爸爸,还是杜宇飞,对于吴佳来说,都是一段刻骨铭心地感情,又怎么能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呢!
第二天逛街的时候,路过一家照相馆,我停下来对吴佳说,拍一张照片吧,算是你二十岁的生日照。吴佳说,好啊,不过你要和我一起拍。那一次拍照,我给吴佳选的是一件雪白色的衣服,看着后来洗出来的照片,我对吴佳说:“其实,你还是穿白色的衣服更好看些。”再后来,吴佳用手机把我们的合照拍了下来,发到了朋友圈里。
有时我想,或许,如果不是因为这张照片,我和吴佳的关系会一直好下去的吧。
[8]
吴佳把我们的合照发到朋友圈里后,在备注上写道:看我们多亲。为了逗她开心,我在下面调侃的评论道:那是因为你女性荷尔蒙分泌过剩,看见帅气的男生都想亲。然而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这张照片,使得一时间关于我和吴佳的谣言四起,大家都在猜测着我和吴佳之间的关系,甚至有的人讹传说杜宇飞选择和吴佳分手去法国做交换生就是因为我的插入。
小白问我说,阳哥,到底怎么回事?我说什么怎么回事,小白说,大家都在谣传你和吴佳学姐。我问,小白,你相信我吗?小白说我当然相信你了。我说,那不就得了,只要我的朋友都相信我,我管它其他人怎么说干嘛。
晚上的时候,吴佳打电话喊我出去吃饭。在出去的路上,吴佳问我说,最近的谣传你都听说了吧?我点了点头。吴佳接着问我,那你介意吗?我摇了摇头说,我干嘛要去在意那些和我无关的人怎么看我。吴佳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吴佳的手机响了几次,但是都被她挂断了,最后索性直接关机,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看到是杜宇飞的号码,然后抬起头看着吴佳。吴佳若无其事地一边吃饭一边说,你不用看我,他是找你的,你想接就接。我接通电话之后,问他,找我什么事?杜宇飞说,我听说你和吴佳在一起了?我冷笑着说,关你什么事?杜宇飞说,我恭喜你们。我立刻破口大骂起来,杜宇飞你混蛋。然后挂断了电话。周围吃饭的人转头看着我,吴佳则依旧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的酒,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醉。我一直以为从杜宇飞向吴佳说出分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把他杜宇飞从我的生命里剔出了,他杜宇飞从此和我连个陌路人都算不上。甚至我想过和吴佳谈一场恋爱,来向杜宇飞证明不只有他一个人会喜欢吴佳,吴佳也不是只在意他一个人。然而我发现我错了,原来十几年的情分真的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不然我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他对我的看法,为什么会在他说出那些话之后感觉那么的难受。
终于,我还是对吴佳说出了那句我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说的“对不起”。然而,吴佳却只是笑了笑说,你不用说对不起,因为你没有义务要一直陪着我,我们当初是因为杜宇飞才走到一起的,现在他走了,我们也该散了。吴佳把这些话说得很轻描淡写,而我的心里却像是压上了一块千百斤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于是,我仓促地落荒而逃。
后来,我和吴佳就真的没有再联系过。我非常想联系她,只是出于羞愧,没有勇气再联系她,而她也再没有联系过我,或许是不屑于了吧。于是,我们就在各自的世界里开始熟悉着没有彼此的生活,直到现在。
[9]
饭吃到最后,小白问我有没有吴佳的消息,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小白说,现在后悔吗?我迟疑了一会儿,依然摇了摇头。小白说,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对吴佳学姐早就产生了情愫。我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然后小白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心里面装着她,为什么还要断绝联系呢?
我抿了一口酒,笑了笑说:“当初不是怕被被人误会吗。”
小白摇了摇头,说:“阳哥,其实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躲避的不是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是宇飞学长的羁绊,你躲避的恰恰就是你对吴佳学姐的那份感情。你怕了,你怕那份蛰伏在你心底的爱恋突然间变得枝繁叶茂,而你再也无法将起掩盖。那些被说出来的所谓的原因,只不过是你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我抬起头,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光。
小白又给我倒了一杯,说:“四年了,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10]
晚上回到家里以后,我躺在床上,拿着已经换了无数次SM卡的手机,看着它的屏幕灭了又亮。许久,我打开那个被我珍藏了整整三年的号码,我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否已经更换,但我还是下定决心拨了过去。然而,我听到的却是一个机械到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个声音有些刺耳,我立刻点击了挂断键。手机屏幕上发出的白光在没有亮灯的夜里也显得有些刺眼,我又点灭了屏幕,于是,狭小的房间一下子就被黑暗充斥。这一夜,我闭着眼躺在黑暗里,却辗转反侧着难以入睡,一如我在吴佳家里那一晚,脑海里反复出现着吴佳的模样。直到凌晨四点多钟,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赶紧给组长拨了一个电话,然后在他的咆哮里不断地赔笑着道歉。好不容易请好了假,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在床上又继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一整天的没有进食,肚子开始咕噜着抗议起来。起床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我决定出去走走。快到夜市的时间了,路两旁的小摊贩已经摆出了摊位,在各种各样的小吃中,我看到新增了一个卖烤面筋的摊位,那是我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触及的小吃。于是我走过去,问:“师傅,有变态辣吗?”
师傅笑着说:“有的。要多少?”
我说:“五串。”
不一会儿师傅便把烤好的面筋递了过来,接过面筋,我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一股浓烈地香辣瞬间便传遍周身,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而我却幸福的笑了。师傅笑着问我味道怎么样,我一边说好吃,一边掏出钱给他。然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个早已久违却时常在我耳畔响起的声音喊住,“小阳?”我回过头就看到了吴佳。
此时的吴佳穿了一件雪白色的连衣裙,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宛若一朵正在开放的百合,格外的美丽。她的旁边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人,壮实的身体小心地把她与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隔开,看得出他十分在意吴佳。
吴佳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说:“小阳,真的是你!”
我也同样不敢相信的看着吴佳,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也一直都在这个城市。但是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我就突然笑了,是一种极其轻松的笑,为我还能见到吴佳,也为吴佳此时的幸福。
我笑着说:“嗨,胖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