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现在可不就是秋嘛,真真应景的一句诗。
自那天之后的十天里,梓靓每日清晨都能看到桌位上的粥桶,就像高二那年一样,口味多样不曾重复,皮蛋瘦肉粥、薏仁莲子粥、香滑鸡丝粥、豆腐青菜粥……梓靓知,也懂他心,只是时过境迁那些丝丝心动,再也找不回了……
不同于梓靓的百感交集,孟丰是真正的喜不自胜,连其母钟情都能看出儿子近日的神怿气愉。叫住正哼着小曲儿上楼的儿子,钟情问:“丰宝贝,何事令我儿如此开心啊!”
孟丰停下脚步走回客厅,蹲在自家老太太脚边。説是老太太,人孟夫人脸上是一丝皱纹都没有,可见保养得宜。此时的孟丰更像是十五六岁的愣头小子,喜形于色不説,更要把藏在心角独有的秘密与母亲分享,孟丰如此説:“妈,梓靓变了,比以前更加成熟漂亮,可又没变,依然令你儿子心动……”
钟情抚抚儿子的发,一时间有些怅然,已经这么大了啊!拍拍孟丰的肩,孟夫人笑:“瞧瞧,这还是旁人眼中那个行峻言厉的孟少吗?”
孟丰不知的是,在他向母亲撒娇第二日,孟母便约了梓靓见面。
依然是《丰蕊》,不年不节,却仍旧无宾无客,梓靓这时才知,咖啡厅是被清了场。
对面孟夫人钟情风韵不减当年,梓靓想知:已经向她承诺过不会与孟丰再在一起,这次屈尊降贵的约见又是所谓何事。
钟情掌舵孟氏十数年,向来雷厉风行,这次也不例外。浅尝咖啡,擦擦嘴,钟情看着出落的更加清丽的姑娘説:“梓靓,你可知晓,爱情这场马拉松从来不是以步入婚姻的殿堂为终点,而是以结婚为起点。”
看着梓靓迷惑的眼神,钟情言道:“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梓靓刚想説:“您误会了!”就被孟夫人抬手制止,只听她説:“婚后生活囊括了太多东西,柴米油盐,磕磕碰碰,大矛小盾,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遑论孟家……”
那一天,梓靓的心情简直如坐过山车,心脏被忽高忽低的抛着。多年来痛苦的根源没了,爱情中最大的阻力也已不在,可为什么不见自己有半分欣喜与雀跃,只有对生活、对命运的嘲讽!
不开心的东西,梓靓习惯锁在心角,不翻看不咀嚼。所以四人聚会之日,梓靓优哉游哉的绾发换衣,出门时给迟归的周卿留了纸条--朋友聚会,晚归,安!
《春情》是家酒吧,在这繁华都市的所有娱乐场所里别具一格。七彩油漆泼墨一般的招牌炫丽而醒目,‘春情’二字似不羁的草书,又似交蚺欢好之男女。梓靓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喝果汁,孟丰正拿着手机给莫北、温絮打电话
莫北来得很快,进来找到他们先给了孟丰一个大大的拥抱,就要过来抱梓靓。梓靓笑着扭过身子当作没看见。
莫北耸肩,不给抱算了!其实梓靓不知,有多少次她的微笑都会引得莫北一怔,那笑太过熟悉,和姑姑展颜时眼里的神采简直如出一辙。
梓靓看莫北,墨发柔亮,白皙的脸被晒成了小麦色,白色V领毛衫加身,衬得他内敛而英俊。梓靓感慨,四年不见,这人如脱胎换骨一般,从衣着打扮到言行举止无一不雅人深致。
莫北任梓靓打量,对吧台里那个帅气调酒师説:“来杯啤酒!”
就在此时,温絮来了,梓靓冲她招招手,等她走近了,梓靓才发现温絮是董舟送来的。温絮着白色连衣裙,七分袖,蕾丝钩花,脚上是黑色鱼唇高跟鞋,御寒的风衣正搭在董舟的胳膊上。
董舟顺了温絮的发在耳后,温声叮嘱:“少喝些酒,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温絮乖乖点头,露出柔柔的笑。
莫北从温絮出现那一刻就绷紧了身子,在后来更是握紧了拳头,指节都微微泛白发白。这一切孟丰看在眼里,温絮却不知。
故人相聚,自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转战包厢,推杯换盏间,梓靓已喝了不少,头顶的灯旋个不停,脑袋更沉了。耳边热气扑来,梓靓侧脸,孟丰的吻落下,如蜻蜓点水。
温絮酒量更浅,迷离入梦,正被莫北揽在怀里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