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站在她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她对我了解如此详细,我却对她一无所知。
(05)透明人
那段时间每天放学后,我在茨丘市内的一家建筑工地上打零工,像我这样的临时工都按钟点领薪酬,从晚上六点开始工作,到夜里十一点收工,每天大概能得到五千日币的薪水。工地上也没有出勤用的打卡机,每次来了之后,先到休息室里换好工作服,门口处有考勤簿,临时员工是一张蓝色的出勤卡片,要自己手写到岗时间和离开的时间,虽然没有人监督,大家也都写的很认真,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我是木料师傅长田前辈的助手,工作也很简单,都是一些搬运木料这样的重体力活。刚开始来的时候还很不适应这种工作,那时以为只要身体好就可以,虽说是建筑工作,也并非是全体力上的辛苦,大家在工作中的交流都使用专业用语,比方长田师傅叫你马上去取两根“大尺方”的木料,这些都是建筑术语那个时候根本听不懂,为此经常闹出一些笑话。慢慢时间长了,知道一些基本用料的专用名称,这才慢慢适应。
大概在这里工作三个多月,我就是一名“老手”了。
每天夜里十一点收工然后来这家超市里看一会*****顺路再买些晚上吃的便当或者饭团,每次过来的时候我都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工地作业服,下身一条脏兮兮肥腿裤,身上粘着泥水,感觉这样过来看****很安全,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可是,即使穿成这样,她怎么还会认出我是茨丘高校生呢?难道是她猜出来的,因为这附近只有这一所高校。
明子所在的一年级新入生的教室都在二层,(当年的茨丘高校还是旧校舍,一层是校食堂和教务室,二层是高一年级新入生的教室,我们高二年级的教室在三层)我平时除了爬楼梯经过二层偶尔向里面瞥一眼,根本没接触过一年级的新生。还有,我除了参加空手道部的活动之外,很少参加其他的活动,她怎么会认识我呢?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还知道我骑摩托车,我每次来这里把车都停在超市的马路边上,并没有放在超市门前的停车场里,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后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她很早就开始关注到我了,我还全然不知。
有一次在学校举办的欢迎新生大会上,担当先生(班主任)冈山老师让我们空手道部也出一个节目。
依照往年的惯例,空手道全员上台表演一下空手道的拳脚套路,大家都穿上白色的练功服,只要动作整齐,有气势就行了,但是总感觉傻乎乎的没有新意,为了搞一个有新意的节目,能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是为了吸引新生能加入到我们空手道部,大家绞尽脑汁,七嘴八舌,争得面红耳赤,有人提议登台表演一段漫才(漫才:类似于相声的表演形式),有两个口才不错的家伙试演了一段,一会儿学狗叫,一会儿学大猩猩走路卖萌,各种套路都用上了,虽然表演的很卖力,总感觉硬邦邦的根本不可笑,最后还是给帕斯掉了(不能用),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很特别的表演节目。
最后在空手道部的中岛前辈建议下,我们别出心裁准备模仿B'z乐队演唱一首歌。中岛前辈模仿主唱稻叶浩志,我曾经学过吉他,感觉练一练上手也没问题,我来模仿吉他手松本孝弘,贝斯是小室,他以前就组过乐队,其他几名队员有打鼓的,有玩键盘的,我们把练功房收拾出一块空地,从学校借来吉他贝斯架子鼓等乐器,大家在一起苦练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其实最辛苦的应该是隔壁学习动画制作的同学们,一个个把耳朵都堵上了还能听到我们的排练声。
在欢迎新生大会上,我们登台演唱了一首B'z的《luo足的女神》,平日练砸沙包的哥几个也是拼了命了,在台上前窜后跳疯狂了一把,现场气氛也非常热烈,台下的同学包括最前排的新生都站起来一起嗨。
我们原本只准备了一首歌,结果在大家盛情邀请下,接连唱了三首B'z的老歌。
当时登台演出的有我们八名空手道队友,明子说只记住了我的形象,在台上甩着长发,学生制服的上衣敞开着,隐约能看见腹肌,并没看清面部,还以为B'z乐队的松本孝弘真的来了呢。
后来她就一直在打探我的消息,我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女粉。
骑摩托车的事情也是,因为有几次我把摩托车停放在学校的路边,被她发现过,可我却一直没有注意过她。
茨丘高校有严格的规定,校园内禁止本校学生停放车辆。把摩托车放在校门口还经常被学区巡逻警察警告,常常正在上课就会打来电话催着去移车,所以只好把车停在离学校很远的一处正规的停车场里,很不方便。
她建议让我把车停放在超市这里,我感觉也不太好,因为这里的停车场地不算很大,会影响其他顾客停车,便说道:“那怎么可以,你们这里是给客人准备的车位。”
明子踮起脚尖俯在我的耳旁,顿时一阵热乎乎的香气扑来,她小声道:“前辈,在超市后面有我们员工的专用停车棚,你可以把摩托车放在我脚踏车旁边哦!”
“哦,那样真可以吗?”
“那里地方很大,空着也是空着你就用吧。”明子歪着脑袋,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在恳求我似的,那神情根本不像我俩才刚刚认识。也就是这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一种幻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见过。
我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快速搜寻着答案。
“这样可以吗?”
她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那就麻烦你啦!”我点点头。
“您就别客气了,学长!哦,忘记介绍了,我叫小岛明子,请多多关照哦!”她薄薄的嘴唇,笑起来也特别甜,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哦,别客气,我是高二(3)班的村上纯步!”我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感觉很不习惯。
“跟我就不要说敬语啦!村上前辈……。”明子还想说什么,发现收银台前有人在排队,她急忙说道:“对不起,我要去工作了,拜拜村上前辈!今天认识您真的很开心!”
说完明子急急忙忙跑回收银台,满脸歉意地招呼着顾客:“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为了不影响她的工作,我悄悄地走出了超市。
出了超市之后,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今天的运气还可以,认识了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女孩,并且停车位也搞定了。不过也有一点点遗憾:以后再也不能去那家超市里看****了。
坦白地讲,我当时对小岛明子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只是多结识了一个异性朋友而已。
后来证实,明子虽然比我小一岁,但像个大姐姐一样关心我照顾我,可是我却没有很好地珍惜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