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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在巨大的疼痛之中重新醒来,第一反应想去发力,却感觉全身到处空荡荡的使不上力。睁开眼睛,迅速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被困着,那个少年正在自己的身上切着什么,巨大持续的疼痛似乎让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呜呜呜······”想要愤怒的说些什么黑衣人却发现自己的下巴脱了,什么也说不出来,真是发着呜呜的音,口水不停的滴在地上。
“你醒了?”少年抬起头看了看他,笑容依旧阳光灿烂。
黑衣人继续挣扎,却徒劳无功。“不要动了,你越发力,血就流的越快,按照这个流速,你浑身的血还能大约流三个时辰,如果你动得更多些,就会流的更快一些。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大约两个时辰你就会因失血过多引起昏厥进而脑死亡,你是坚持不了那么久的。”少年头又低下,手里的刀正在切开某个区域。
“这把刀好快,竟然不怎么疼。”黑衣人脑子里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不是不疼,这把刀我用细青石加了油磨了许久,自然是快的很。再说了刚才切的是你的踝关节,这个部位我是切的最多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实在是熟的很。”似乎是在验证自己的技术熟练程度,少年手中的刀明显的切的更快了,这时难以形容的剧痛才从全身传过来,现在已经浑身赤.裸没有黑衣的曾经的黑衣人满脸巨大的汗珠一下涌出,身体拱了一下,又昏了过去。
“无麻醉下全部大关节切开分离的疼痛实在是最高疼痛管理等级了吧,这人居然又坚持了这么久才休克,修炼玄气真是厉害。”
叶欢不由的赞叹这人的体质和意志。
把全身关节被卸开的这位神秘脚户每一个出血处用丝线扎紧止住血,然后用一块布把血擦了一下,然后把此人衣服大致在身上披上,然后拖到屋子正中,用绳子吊在了房梁上。这时叶欢才真正小小舒一口气。
屋里的一氧化碳含量已经到了一个浓度值,不能再在待下去了。
叶欢在屋里重新布置了一下,然后轻轻出门,在门口放撒开一把铁三角,轻轻的躲在黑暗里。
用手里的一个藏在竹管里的火绒点燃一个物事,然后用力扔向了南墙外。
轰隆一声,一个不算巨响但在寂静的夜里也足够醒目的爆裂声响起。伴随着两声惊呼,两个黑影越过院墙,一眼就看到了吊在屋里的黑衣人向着亮着灯的屋里扑去。最先来到门口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先是一个趔趄似乎踩到了什么,怒吼了一声,然后两人拔刀冲进了屋子。
然后屋里一阵响动后,又爆出一声巨响,随后灰黄的烟从屋里漫了出来。然后屋里安静了了下来。
用湿布缠住口鼻的叶欢迅速冲进去,在两个躺在地上浑身伤口血肉模糊的身体上用刀快速的在颈动脉处用力划过,献血一下飚起,两具身体似乎都挣扎着想起来,却无力的连脖子的疼痛处也捂不住,慢慢的不动了。
“还有两个。”叶欢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身体不再挣扎,模糊的浓烟中,似乎是一个老妇一个壮汉。
叶欢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把下午自己好不容易凑齐的东西装好,然后开始拉线布置,生死关头,自己的时间不会很长。从那边小树林到这里,自己全力奔跑需要五分钟,但是对于修炼玄气的高手实在是太近了,虽说是深夜,虽说他们在顾虑自己那个莫须有的师傅,但都不会太久的。
果然叶欢听到了院子外面自己趁黑衣人昏迷时布置的细线网连着的盆罐发出的叮当,然后是浅浅的怒骂,随后就是身体快速划过风中的声音,叶欢迅速向一边滚去,然后用那个壮汉挡住了自己,滚向了架子,那个房间里唯一竖立的坚实的设施。叮叮几支弩箭射进了屋子,叶欢尽量快速滚过,拼命蜷起身体躲在壮汉后面,小腿上还是中了一支弩箭,巨大的刺痛一下让叶欢的冷汗冒了出来,然后用力拉下手中的绳子,这时两个身影刚好扑了进来,一下被落下的一张渔网给罩住。。
轰,一声超大的巨响伴着火光响起,这间小屋在巨大的爆炸之中塌了下来。
叶欢在迷迷瞪瞪的状态下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直立的货架挡住了倒塌房屋的大部分落物,扒开身边的砖瓦,拿起壮汉的把狭长的刀,晃晃悠悠的站起,借着模糊的火光,一瘸一拐的来到两个似乎还在抽搐的身体前用力捅下去,一刀两刀三刀······再也没有力量判断精确部位的叶欢只是大致感觉到胸腹部位,一刀扎下,然后搅动,然后再扎,再搅,直到自己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后,才把刀丢下,缓缓在旁边坐下。喘了会气后,用小刀切开小腿,拿出那根弩箭,看起来没有毒,还好。摸出一个小葫芦,倒上今日买的烈酒仔细冲洗了伤口,然后撒上伤药粉,把伤口用在萧富贵灶间煮过烤干的布条缠紧伤口后,躺在瓦砾上开始大口的喘气,今天真的是命悬一线。
这是叶欢第二次赌,赌的就是自己的命。幸好两次都赌赢了。第一次是前几日逃亡时,自己观察过秋萍的出行规律,她总是在近午后出去,而且时间似乎越来越长,当时不知何故,就趁这个时间出去,现在看来是要练什么黑衣人口中的邪功,要趁每日阳气最重的时候才行,但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只是搏了一把,赌自己在逃到义庄后,秋萍还没有赶回来。当时选择逃到义庄而不是隔个小巷翻墙就是的赵巡检府上,叶欢也是犹豫了许久,叶欢总感觉这个巷子里的人都怪怪的,无论如何一个本地最有权势的侯爷的亲生儿子躲在一个陋巷里面所有人都不闻不问,这都是不合情理的,这处小院叶欢不信忠义侯不知道,甚至叶欢估计侯府的核心人员都知道。如此以来,一个正六品的巡检使住在如此破败连个坊墙都没有的铜锣巷就太可疑了,再说叶欢也不相信秋萍和何老实对官府有什么敬畏,以颠覆这个他们眼中荒唐王朝为己任的问天组织成员会因为自己躲在官员府上而不敢追去,所以只能选择那个义庄。
自己一路的装神弄鬼,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水搅浑。在那些人眼里无论如何一个十三岁从未出过门甚至没有出过铜锣巷的孩子能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出逃。至于自己和何铁牛的谈话从来都是天马行空,到哪说那,谈论周边地形,在九岁的何铁牛眼中不过是同是美食爱好者的自己好朋友对于无法出门去感受各种美食的向往罢了但周边也不都是好吃的,就比如那个住在巷后的母子俩买的干果子和前面那家卖早食的,东西就难吃的很,却也一直开着,将来自己好朋友要是能够出门了,可不要去买他们的东西,不要想着是街坊就要去照顾生意一下,真是难吃的要命,美食这东西最是将就不得的。要吃还是刘胖子的毕罗才是好东西。
难吃的要命,却一直做着,既没有生意惨淡交不起店租被赶走,也没有因为果子难吃不让在茶楼里继续卖下去。做生意,你们实在是不够专业啊,这是当时叶欢最先的感受,也是对自己身边诡异的环境第一次有了一个更清醒的了解。
自己一路逃亡,虽说很注意抹除痕迹,可是仓促之下,那些逃亡线路在专业追踪者眼里会是如夜里的明灯一样醒目,所以故意炮制了一个子虚乌有的赶尸魔的形象,并在凌晨拉棺而出,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其实自己是被人教着甚至被人挟持出去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诡异邪门的赶尸魔,武功很可能不高,不然不至于一路爬墙穿洞狼狈不堪,只是仗着阴邪机关术有些门道才袭击了秋萍。当然也可能是这个赶尸魔心机阴沉,故意营造这个形象,不然怎么解释一路的逃亡路线上只有一个孩子的痕迹。
自己从牛马市出来,一路变幻形象口音,就更是奇怪,一个从未离开过汴州城的十三岁孩子怎么会说那南疆边荒之地的剑南口音,只有那苗蛊巫术横行之地出来的邪道之人才说那些难听的剑南话,这肯定是那赶尸魔与自己经常相处时自己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
后来汴州城里发生的一切黑衣人都说了个大概,他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对于自己已经牢牢困在笼中的小猎物,实在是调笑展现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大好时机,至于自己那个所谓的赶尸魔师傅他们其实不甚怕的,没有提前动手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毕竟这个赶尸魔看起来一身的机关邪气,用那些杂木铁片居然就造出了厉害的弓弩,伤了武功还在他们之上的秋萍,这才是他们真正顾虑的。而且他们不知道赶尸魔有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么阴毒之物,还是打探清楚为好,反正才十三岁又没有任何玄气修为的自己除了那些阴毒之物是不会有什么伤他们的手段的。为了稳妥,他们采取了分段而击的方法,这个义庄的院子估计被他们搜了个底朝天,既然那个他们最想得到的天命石和秘籍没有藏在院子里,那么要么在自己身上要么在赶尸魔身上,估计在赶尸魔身上更多,毕竟换成他们是绝不会把自己费劲心机才得到的东西再放在目标身上的。可是那赶尸魔居然一没有杀自己,二没有带自己远走高飞,而是在这个义庄又是故伎重演装神弄鬼,肯定是有什么重大原因走不得,要在这个义庄里面修炼什么邪功,毕竟没有比义庄更适合修炼这些尸鬼之道的地方了,而且自己还很可能在这修炼之中有什么极重要的作用,不然很难解释那个赶尸魔为何要花很长时间教导自己以至于剑南话自己都会说了,而且不杀自己,还让自己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做什么劳什子庄丁,必定有大图谋,这才是那个黑衣人愿意费口舌和自己斗言辞机锋的原因,当然那个黑衣人好奇心看起来实在是有些重也是有些原因的,毕竟一个昔日的侯府少爷今日来做一个义庄庄丁这样有趣的事不是经常能见到的。那么在取了天命石和秘籍杀了自己之前,这么好的话题在这漫漫长夜里怎么着都要好好聊几句,长期伪装憋气的生活不能把自己英明神武机智百出的形象展现一下,实在是一件很压抑的事,抑郁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是的,他们是要杀自己的。
如果是要正大光明捉自己回去,他们有太多机会太多方法,但是他们都没有,甚至除了他们这个有些奇怪的组合,估计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他们抓住了已经疯了的秋萍,得知了自己是携带天命石和秘籍逃亡,这才是他们今晚这么诡异行动的根本原因。没有那个武道修炼者对于天命石不心动的,没有天命石就无法神念出体,没有秘籍就无法修炼神念,无法修炼神念就永无法破宗师境。
这几人陪着自己在破旧的铜锣巷呆了几年甚至更久,监视这莫名其妙的人和事,过着每日起早贪黑的艰辛的生活,做个脚户小贩要是指望别人尊重那是不现实的,如此整日受着那些他们眼中腌臜之人的窝囊气,却又不好公然发作,这种日子他们要是甘之若饴叶欢是不信的。人都是有精神物质需求的,一个人修炼多年,却长年过着这种生活,要是没有怨气怎么可能,不管这个监视的命令是谁下的,如果没有被某种伟大信仰支撑,这种怨气是一定要爆发的。叶欢不相信伟大信仰这种高大上的东西这几个人身上有,他们不配。
叶欢通过各种方式打探过,忠义侯李信在如今的汴州城更像个传说,因为已经有好些年忠义侯没怎么公开路过面了,那个棺材店老板还说去年的汴州春祭时他去看热闹,都没有见忠义侯。如此重要的场合作为这个地方的实际最高官员都没有到场,只能说明忠义侯被什么事耽搁以致平时不露面,这个时间甚至可能不短了。
再凶猛的狮子都要不断的去巡视领地,不然时间长了,下面的那些鬣狗就会忘记了狮子的可怕,就会桀骜不逊甚至偷偷抓走小狮子吃掉,小狮子也是肉食啊。
那次自己被袭击未尝不是如此。
这几个人获得天命石后叶欢绝不相信他们会上交给忠义侯,从那个对自己毫无敬意的黑衣人的口气里就可以听出他们绝对没有让自己和忠义侯父子重逢这种温情戏码上演的想法。隋帝国虽然很强大,可是天下还是有太多地方是隋帝国势力伸不到的,还是有太多势力是不把隋帝国放在眼里的,只要武道大进,天下能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这是自己短短一段时间内第二次赌命,赌他们的贪婪,赌他们的自大,赌他们不了解自己,赌他们其实看不起自己那个不知道在那里的师傅赶尸魔,赌他们的不甘心。
很庆幸,自己赌对了。然后,自己还活着,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