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你帮我约下舒姐,晚上六点半我请她去翠玉楼吃饭。”跟徐大伟交代完我转手拨通了苏阳的电话,“苏厂长,晚上六点半我请你去翠玉楼吃饭,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苏阳答应的不是很痛快,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今晚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事必须来。”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姓苏的今晚敢不来我就换人,张鹏说的对,我是老板,他得听我的。
把手机扔到桌上,我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我立刻想起了柳翰,“翰哥,晚上有时间吗?”他似乎在马路边,电话里不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晚上我请苏厂长和舒姐吃饭,准备谈下生产巧克力糖的事……什么?叫你哥去?”我“啪”地挂掉电话,叫他去蹋我的台是吧?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柳晨大刺刺的样子,我满心的不爽,济南王锇来的时候,你咋不这么牛B地出来和他拍桌子,怎么现在问题解决了,你就冲自家人耀武扬威起来?
我看下表,十二点三十一分,还有六个小时,我不如去网上找点关于生产的资料恶补下,懂点比不懂好。我叫侍者送来一客快餐,胡乱地吃上几口就离开了黑咖啡,回到公司里。
公司的几位年轻女孩正在前台谈论某专卖店新到的款式,见我进来,笑容立刻都僵在脸上,“田总!”我刚走过她们,她们马上像受惊的小鸟四下散开。我心里暗暗好笑,不禁想起四年前刚进天鹏,见到李德经过时,我也是这样一脸的惊惶。
如果这个老板不是能把控你升级或薪水的老板,你还会如此地怕他吗?还会如此恭敬,至少是表面上恭敬地叫他一声某总吗?
晚上六点半我准时赶到翠玉楼,苏阳和舒雨青都已经在座了,见我进来,他们立刻站起来,“田总。”
我冲他们笑笑,坐到主位置上,“坐吧,坐吧。”我转过头吩咐徐大伟,“叫服务生拿菜单过来。”我来回扫了眼苏阳和舒雨青,“两位都认识吧?就不用我介绍了。”我清下嗓子,“苏厂长,今天请你来一个是吃个便饭,另外呢,”我斟酌了下词句,“工厂的设备已经购进来了,这技术的行家也请到了,下面可就是你的压轴戏了。”这时侍应生拿着菜谱走进来,我朝苏阳指指,“给这位先生。”
点菜是门学问,点的好,价格实惠,大家尽兴又不浪费,也可以瞧出一个人平时是不是节俭。
苏阳犹豫下才接过菜谱,只稍稍翻翻就点了五道菜加一个例汤。我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明白他常来这,今晚是没办法试出他的品性。
“请问先生、小姐需要什么酒水饮料?”
品酒如品人,我精神一振,拿眼去瞧苏阳,只见他摸摸下巴,沉吟片刻说:“一瓶十五年的开口笑,再还来一瓶,”他转头征询地望着我,“田总,您看给您来一小瓶无比古方酒咋样?”我点点头,我的酒量比起他们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喝完第二瓶开口笑后,苏阳似乎舌子有点打弯,他端着酒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说:“田,田总,”他打了个酒咯,“你年轻漂亮,有头脑,”他竖起大拇指,“可是说起生产你就不懂了,”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不是我吹,我这名字在我们这行往哪搁,哪响。”
我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他拍我的肩膀,“苏厂长,你喝醉了。”
徐大伟在苏阳朝我走过来时就跟着站起来,这会见我神情不悦,忙伸手拦住苏阳又准备拍向我肩膀的手,“来,老苏,咱哥俩喝杯去。”
“呃?”苏阳混沌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徐大伟,后者顺势把他架回到座位上。
我暗松口气,在李德那也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但是每次不是楚砜就是方博帮我暗推了过去,最初我还说几句感谢的话,到后面竟习以为常。现在想来,我对他们的好意接受得心安理得,仿佛他们就该为我这样做似的,其实谁又应该为谁做什么?我暗里告诫自己,一会回去时记得和徐大伟说声谢谢。
工厂那边交给苏阳去管,我变轻松多了,我现在只需要看看报纸,听听荆海澎汇报人事变更或者添置物品什么的就可以了,头一天我还没有特别的感觉,可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我突然发现其他人都在忙碌,就我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价值所在。
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去工厂吗?可是我说了把工厂交给苏阳管,我这才几天啊又跑了去,他以后还会相信我的话吗?我倒杯水捧在手里,余霜曾经说我是劳碌命,劳碌就劳碌呗,总比现在这样无聊好,我叹口气坐到沙发上,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有什么我能做的?
舒雨青那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巧克力糖什么时候可以上市?我这可是自己贴进了30万啊。我眼睛一亮,巧克力糖?
“丁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跟这位策划部主任除了在澄阳蟹城碰过次面,之后就没有接触过,今天算是第一次正面打交道。丁子彦身材不错,这是我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就是他今天刮了胡子,还把头发扎了个小把,他坐下后,我发现他右耳上有两个很细的铂金耳圈。
“觉得我像嬉皮士吧?”他笑嘻嘻地捏捏自己的下巴。
我马上醒悟到我一直在盯着他看,我的脸红了红,“是的。”我敲敲桌子,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今天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讨论下关于公司新产品的事。”
“新产品?”他两眼放光,双手撑在我桌上,上半身子往前凑到我面前问:“是要新的品牌名字还是新的推广策略?”我被他吓得往后退了退,我的脸红成了大苹果。“吃金福,福多多。”他悻悻地松了手,斜坐到我对面的接待椅上,“啊,金福,就是有福气。”他自嘲地笑笑,“就这名字,我快变成打字机了。”
我被他逗笑了,“那你想几个你可以变成超人的名字来吧。”我心里也不认同柳翰用金福做商标,可是柳翰说现在的人都图吉利,有金有福,逢年过节的,好销得很。
“好!”他又把手放在我桌上,我赶紧往后退了退,“什么时候要?”这次他没有拿开手,也没有笑。
“越快越好。”我想想补充说:“每个名字后最好带句主打广告语。”
他卷起舌子,学着港商的语调说:“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