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缺是被电话铃声震醒的,现在她睡眠很轻,有点声音就睡不着了,障障倒是老样子,睡的死沉,戴着眼罩还塞着棉球,电话响了也不接,她拿过来一看,嘿,巧了,吴酸菜的电话。她拿着手机跑到客厅,俩人热聊起来,吴酸菜现在倒是很好,和上学的时候完全两个人,贤惠的不得了,和留学回来的偶吧结了婚,开了一家餐饮店,她只负责收钱,妥妥的老板娘。
日子过的有滋有味,俩人仍旧很甜蜜,现在肚子里又有两个,一家四口格外温馨,之前打算以宝宝名字命名再开一家连锁。但后来啼笑皆非的是,怎么也没料到是双胞胎,就只好搁置了。后来,她们几个似乎习惯,没事就打个电话,互相问候,经常一个群里通视频电话,叽叽喳喳吵得不可开交,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只要她们在一起,似乎就还是个孩子。
这几年,岁月变迁,障障在北京安家,她一直不回去,不过是因为北京毕竟是首都,大家总是好相聚的,出差啊、旅游啊都是常来的地方,她说她一直在这里等大家团聚。吴酸菜嚷嚷着要来北京,说什么在家憋得太无聊,要疯,必须出来散散心,她劝吴酸菜在家好好养胎,大老远的自己跑来不安全,吴酸菜非不行,说是延吉到北京可近了,她也没招,怀孕的女人惹不起。
岳软洋这两天日日夜夜守在楼下,她都知道,只是不想理会,至于赵简,她并没有采取非常手段,其实她也就是在家乡有点名气,因为是唯一一个出自本土的明星。电视台想请她回去做专访,她虽不愿意,但总想着,这样家里人都会看到她了,不论怎样,也算是见面了。当年,因为岳软洋,她跟奶奶闹僵,和爸爸翻脸,她的朋友都嘲笑她。她真的一无所有。
那时候觉得自己熬不下去,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工作,但她们那个地方太小了,走到哪里都有闲言碎语,赵简联合了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没有办法,找了一条河,可是不敢跳。她给障障打电话,哭的特别凄惨,她说想出国,想找个没人认识地方躲一辈子,永远不回来。障障跟她说,“来北京吧,北京大,不会有人认识,我养你。”
她不顾一切反对,独自踏上北京的列车,落荒而逃。颓废了好一阵子,瘦的皮包骨,障障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吃饭逛街买衣服,障障把所有的稿费都给了她,让她去追梦。那时障障跟她说,总得有一个执念是要实现的,不然活着还有什么追求。她为她联系了很多影视公司,那时候障障还只是个写手,连作家都算不上,更别提编剧了。
那天,她大发脾气,把障障给她的电话、卡片所有的都扔了,家里能砸的都砸了,她们大吵了一架,她哭的撕心裂肺,最后障障抱着她,俩人痛哭。那之后,她们换了房子,又装修成实习时候的样子,她开始不停的试镜,障障不断的投稿,生活慢慢步入正轨,障障的剧本被翻拍,然后力荐她,那晚她们终于一起吃了一顿饭。
她拼命的接广告,演着不起眼的小角色,但这是她热爱的,一点都不觉得苦。后来她全世界飞,护照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她的心却开始趋于稳定,她觉得累了,熬过所有困苦后,她竟然累了。有时候,她也再想,是不是到了要解脱的时候,是不是她的执念也要放下了,没有那么在乎,所以也不会那么拼命,这个认知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放下是轻松,可是竟觉得没有走下去的理由了。
电话适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好熟悉的名字,障障深入浅出,一个月出不了几次门,但是电话莫名多,每次问她,她总是嬉笑着一带而过,她们约好都不恋爱,现在,她莫名觉得害怕。那天彩排的时候,才知道一直与她沟通联系的主持被撤了,换成了赵简,她当然不愿意,听工作人员八卦,赵简的男朋友在政府有一定实力,这是高价争取来的机会,将赵简一举推向大舞台的重要一步。
可是她怎么可能让赵简如愿,花钱撤掉别人,这是社会通病,但是如果是赵简,她就要阻止,同样的戏码怎么可能让她再如愿。回去后,她推掉了录制,电视台一直在追问,她只说有赵简没我。望向窗外,岳软洋依旧站在楼下,他是个特别固执的人,俩人还一起的时候,一次喝醉,岳软洋给她讲前女友的事情,两个人经历了马拉松的恋爱,岳软洋为了那个女孩给他妈下跪,以死要挟,绝不分手。
他是那种认定了就死磕的人,只是她不是他认定的,所以他也没必要为她死磕,但她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和别人在一起了,为什么还千里之外去关心她。所以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要撩其他的女孩了,一个会吃醋,另一个会心动,最后终究都受伤,不求你一生只爱一个人,但是在一起时,就爱那一个不可以吗?
岳软洋坐在地上,稍显狼狈,他可是家乡红人,正经公务员还有自己的副业,开着宝马,拉风的很,整个政府他都熟。也是,如果不出名,分手这样的事也不至于全世界都知道。缺缺有点烦,很久不想起这些,她以为她忘了,原来还是刻骨铭心。有些人不论怎样就是忘不掉,她已分不清是不甘心还是真的爱的深。只是这一刻觉得烦躁。
第二天,大清早就有人敲门,缺缺觉得诧异,谁能这么熟门熟路?看着熟睡的障障,她以为她会见证一个惊天大秘密,结果,开门吓一跳,吴酸菜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上次见面还是在她婚礼,之前也没说起,日子订的仓促,她们几个匆匆赶去,去了才被通知,她们是伴娘,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那天吴酸菜格外美,本来长得就甜美,化了妆洋溢着满脸的幸福,瞬间惊艳全场。她和障障、瘫瘫组成伴娘团,周大牙、大环子、阿毛还有王莲花夫妇都到场了。只是她们几个都已结婚,也没法当伴娘。也不过是去年的事,一眨眼这姐姐都带球跑了,时间太快了。俩人进了屋,丝毫不客气,时间虽久,但似乎没有一点生疏。还是老样子,鞋子衣服乱丢,喝水倒茶乱指挥。
“障障呢?还睡觉呢?都几点了……”
“睡着呢,这大神上辈子估计是困死的。”
“哎呦喂,大作家就是不一样。”
“哈哈哈,可别,撑死了她也就一编故事的。”
“咱们先去买点菜,等障障醒了,一起吃饭,我一路没吃饭了。”
“你咋知道我们住这,我可没说啊。”
“你可拉倒吧,你不在我都来了几百回了,我都知道你家厕所在哪。”
“……”
吴酸菜边说边收拾,说着就要走。缺缺无奈。这大姐这急性子还是没变,合着昨天挂了电话就买票了啊,大早上的还没吃饭,这还有俩娃呢,也忒不省心了。
“你也敢跑出来,不担心孩子吃不消啊。”
“那有啥,他妈没事他就不能有事。”
“哎呦喂,你这是想让姐夫担心死,这得多着急。”
“没事,他管不了我,我给他留纸条了。”
“你倒挺会省,电话费都不用交了。”
“哈哈,打电话那就走不了了。”
“心够大的,也不怕姐夫给你整幺蛾子。”
“说什么呢,距离才能产生美。”
“可拉倒,距离产生的不是美,是小三。”
“真是醉了,你能阳光一点么,得有一颗信任心,哪那么多小三。”
“……”
缺缺哑然,是啊,哪那么多小三,不过是她运气不好,碰上这事,怪不得别人,世界还是很美的。她搀扶着吴酸菜往外走,只是一开门,一个男人颓败的倚在门边。她瞬间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