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同周晴连日来尽是穿插小道儿,翻山越岭,终于行至雾松山的山脚下。
峰回路转处,百余阶台阶扑面而来,顺着地势,直通云天!台阶两旁雾松密布,雾松林中青烟缭绕。烟云之中,几十处庭院,高低不同,远近不一,分布在主峰之上,若隐若现!
周晴擦了擦额前汗水,看着如同连着天际的台阶,说道:“这寺院怎么都和建在了天上一样,难道我们还得一步步爬上去啊?”
赵洛故意显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求佛问经讲究心诚,若是连台阶都不想爬的人,她也一定不是真心拜佛。”
周晴白了白眼儿,将嘴一撇,说道:“是,你心诚,你干脆出家得了。”
赵洛上前,顺势坐在台阶上,说道:“那不行,我这还没洞过房呢,现在出家,岂不亏了?”
周晴脸颊泛红,蹬了他一眼,说道:“不正经!”
“铛~~~铛~~~铛~~~”
九重天下,艳阳高照,雾松山上,烟云缥缈。云霄之中,钟声回荡,寺院之内,佛光若隐若现。
赵洛周晴二人,在山风的陪伴下,一步步爬上数百层台阶,终于来到寺院的门前。
向下俯瞰,世俗街巷,早已不见,苍柏劲松,清脆入眼!走过的台阶,早已被烟云浸没一半,断断续续的山体,沐浴在佛光之中!
二人又转过身,看向院门,门侧一棵劲松,苍翠挺拔,门前一处方地,平整无暇。漆红的院门上悬一块横匾,少林寺三个大字,金光闪闪。青灰色的院墙,漆红色的禅房,屋顶则如洒下一片金黄,庄严尽透,而又气势百出!
周晴激动地的说道:“哇!这就是少林寺啊!”
赵洛两眼直盯着寺院,说道:“也只有少林,才能如此一尘不染!”
这时,院内走出来一位僧人,说道:“方丈已等候多时,请二位随我来。”
周晴满脸疑惑地问向赵洛,道:“怎么是个老头,就能未卜先知?”
赵洛笑了笑,摆出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老不老没关系,主要是看修为!”
周晴将脸一撇,说道:“切,就你能装大明白。”
在僧人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方丈室,见到了少林寺的方丈——戒空大师。方丈一身淡黄僧服,双眉下垂,略过脸颊,双目明澈,长髯顺势而下,精神焕发,老而不衰,犹如一神人。
赵洛收起笑脸,上前拱手,说道:“晚辈赵洛,见过戒空大师。”
周晴也急忙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女子周晴,拜见戒空大师。”
方丈轻轻一挥右手,众僧人都陆续退出了房间。
戒空大师慢声说道:“如今江湖动荡,福来祸往,乱世之中,各有冤屈,实为我等出家之人所不能解决之事,况且老衲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只想于这山中庭院,沐浴林风,吃斋念佛,打坐诵经,乱世之中窃得一方幽静。”
赵洛一脸愁态,说道:“晚辈深知大师所虑,但眼下风声四起,各门各派皆为寻剑图而来,又有东厂之人为非作歹,晚辈等人,费尽周折,才将此图送至少林,以求能还江湖太平,如若大师不肯出手相助,恐怕江湖内外,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戒空大师愁眉紧锁,面露无奈,说道:“老衲曾视众生为首要,感天地之灵通,潜心修缘,济世求佛,然天地内外,万物无长存,俗世之中,私欲常出现,公私利弊,福祸相依,乃知与其兼济天下,不如独善自身。”
赵洛:“天下镖局的林镖主及众位镖师,舍命护得此图,在下的好友萧长天,又为保此图能送至少林,重伤之下,仍以自己为诱饵,引开东厂的注意力,东厂嚣张跋扈,唯一忌惮少林,如今我二人将此图送至少林,少林若是不加理会,岂不是让那些逝者,含恨九泉。”
戒空大师轻抚长髯,说道:“老衲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也知今日江湖风声四起,但我少林寺上下几百人,年老者过五十,年幼者不足六岁,若我今日收下此图,势必会招来诸多祸患,日后生出是非,我又如何向弟子交代。”
赵洛长叹一声,上前说道:“也罢,在下深知方丈左右为难,也知大师是为寺中众弟子考虑,今日之事多有打扰,在下就此告辞。”
说完,便带领周晴向门外走去,刚要出寺院正门,就见门外来了一个和尚。
此和尚僧衣之上,尽是补丁,一双草鞋,破烂不堪,后背背着一卷铺盖,手里拎一个酒葫芦,嘴里哼哼着“出家不斋戒,念经不撞钟。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
赵洛周晴二人正在愣神间,和尚自己走近,展开双臂,将二人挡住,说道:“来来来,切随我来,这上百台阶都过了,哪能卡在这最后一个坎儿?年轻人嘛,做事情不得有始有终啊。”
说着话,二人就被和尚又带到了方丈室。
三人一进去,和尚就走到正在打坐的方丈身旁,打了个饱嗝,满嘴酒气,直扑方丈。方丈身子微微后撤,脸上显出了无比的嫌弃。
和尚不理会方丈的表情,迷糊着双眼,晃悠着脑袋,继续说道:“这图,你留还是不留?”
方丈双手合拢,又显无奈,说道:“老衲也是有心无力啊,这寺中几百人的安危,可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啊,若是留下此图,祸患无穷啊!”
和尚打了个饱嗝,随后又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若不留,我就去将图送与东厂,反正少林不留,那就别无他处,与其让更多的人白白牺牲,不如我去送东厂个人情。”
方丈大惊失色,说道:“你,你这分明是逼我嘛。”
和尚微微一笑,说道:“两个孩子不远万里,送来此图,你却不收,不也是逼他们两个嘛,既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那就逼你一个好了。”
方丈又流露出一脸无奈,看了看喝着酒的和尚,又看了看赵洛及周晴二人,最后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今日我就将此图,封存于少林,以平息夺图风波。”
这时,和尚将酒葫芦拿下,说道:“行了,事儿办完了,酒也喝完了,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