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世贸大楼八十八层,中州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宋总,这个月D组六个试验体的结果出来了,其中四个和基因药物相斥,注射一个小时后大脑衰竭,已经处理了。15号药效到是不错,力量增强型,数据达到B级,实验室的合金笼子差点关不住他。”
宋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不过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宋总立刻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头问道。
“试验体的智商似乎倒退了许多,而且非常狂躁,连着打了三针镇定剂才稳定下来。”
“那继续观察吧。”宋总说完叹了口气。
这个项目从技术研发到动物实验整整持续十五年,累计投入了数十亿的资金,药物效果却依然很不稳定。宋世强虽然身为董事长,其实占股不多,主要的资金还是来自身后的那些大股东。
当年自己拍着胸脯和他们承诺这将是划时代的药物,只要经费充足,成功指日可待。而现在一晃这么多年,连动物实验的结果都还不稳定。要是今年还没有突破,几十亿的资金打了水漂,自己可不是辞职这么简单了。
从今年开始,宋世强决定跳过动物试验,直接进行人体试验。虽然没有经过SFDA的批准,但以公司能量,也不是那么容易出事。
“我记得17号血液适配的结果不错,他的情况怎么样?”
“17号的血液样本和基因药物适配度达到了97%,是有史以来试验体里数据最好的,但是很奇怪,基因药物似乎对他完全不起作用,我们观察了整整十二个小时,连个心跳都没加快过,其他数据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汇报者顿了顿,继续说道。
“昨天晚上已经把17号放了,相关证据都处理干净了,外事组还会继续跟踪一段时间。”
宋总难以掩饰的满脸失望,挥挥手,示意手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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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洵终于醒了过来,脑袋阵阵发疼,睁开双眼,自己正躺在床上,环顾四周,感觉像是一家旅馆房间。
下床跑到卫生间照了下镜子,脖子上的针孔还隐约可见,突然想起新闻里那些卖肾集团的故事,赶紧脱了上衣围着镜子仔细照了一圈,发现一根毛都没少。
回头又查看了一下随身物品,手机、钱包样样都在,就是那份合同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
张洵心里暗骂一声,转身去前台询问,回答说是昨天晚上两个黑衣男子送他进来的,用的是他的身份证登记的房间。
张洵想看下监控,结果店员告诉他摄像头前两天坏了,还没来修。
张洵琢磨着要不要报警,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啥都没少就脖子上多了个针孔,自己一个外地人,警察能信么。
走出宾馆后,张洵打开手机,翻到昨天那个电话,发现通话记录已经被删除了,凭着记忆拨了个号码,是个空号。
张洵边走边想,正好路过一个报刊亭,忽然记起什么,一转身走了进去。
“老板,这个礼拜一的东海市晚报还有不?”
“小伙子,今天都礼拜四了,礼拜一的报纸哪还有哦。”
“老板您辛苦找找看,真的有急用。”
“一张报纸能有啥急用··我给你看看吧。”
说完老板转身四下翻找起来,片刻后从后屋拿出一份报纸,递到张洵手里。
“这两天拿来垫着吃饭用了,就是脏了点,送你吧。”
张洵谢过后拿起那份皱巴巴滴满油水的报纸翻看起来,找到公司招聘那一版后,上上下下看了三遍,居然没找到那个招聘广告,又看了看日期。
没错啊!
张洵一阵心塞,TMD自己遇到的都什么事,朗朗乾坤,天理何在啊。
越想越郁闷,想当初自己的女朋友阿花跟人劈腿自己抽了那婆娘一巴掌也算出过气了,这事自个一拳只能打到空气里,真是要憋出内伤来。
中午草草吃了一顿午饭,满脑子想着这事,一点胃口都没,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吃完饭后,张洵坐车又来到了那栋六层小楼前。张洵站在门口定了定心神,四下看了看,在墙根找到半块砖头,用那张报纸包好,放进了挎包里。
想当年和隔壁村干架的时候这可是他的大杀器,藏着砖头的挎包甩起来虎虎生风,糊人脸上更是立马开花,人称“天马流星锤”,单挑三大神器之一。
想到这,张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往301室走去。
站在301室门前,新世纪游戏公司的牌子不见踪影,门口一把铁将军,透过窗户看进去,房间空空荡荡啥都没有。
“***!”
张洵狠狠得踹了一脚301室的大门,垂头丧气得离开了。
下午张洵又去医院验了个血,总担心自己身体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结果验血报告一切正常,一个超标的都没。白白花了两百块钱,张洵摸了摸钱包,又是一阵肉痛。
心想要不要再去那隧道看看,想了会还是算了,那路弯了不知道多少个道道,自己当时满心欢喜根本就没记路,光靠自己两条腿,哪里还找得到。
在医院等报告时,张洵顺便打听了下,东海市HP区最近批了国家级新区,工地遍地开花,找个工作应该不难。
出了医院,张洵便坐上了开往HP区的公交车。
虽然都是东海市,但HP区离LC区相当远,公交晃晃悠悠坐了快一个小时才到。
下车后大街上果然跑着不少工程车,放眼望去都是绿色的脚手架和晃来晃去的塔吊,另一侧还有一大片老房子,大部分都用红漆刷上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屋顶已经拆了个底朝天,里面的住户也早就搬空了。想来已经谈好了拆迁赔偿。
但还有不少房子依然住着人,夹在那些已被拆除的房子中间,在废墟堆里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估计就是所谓钉子户了。
张洵在东门村找了个间出租屋,安顿好之后,第二天便出发找工作去了。
花了一上午把整个东门村附近的工地逛了个遍,虽然现在工人的工资都不低,但张洵从没在工地干过活,没这技术,去了估计也只能当个小工,工资高不到哪里去。再说好歹自己原来也是个体户,村里人都称呼自己一声“张老板”。张洵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卖卖劳力,还是想要干点别的。
走着走着,看着工地外密密麻麻的电瓶车,张洵脑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这一个工地工人少说也有三四百,八月份正是最热的时候。自己在门口支个摊,买点水果、饮料之类的,生意肯定不会差。一天一个工人买一瓶饮料,张洵掰着手指头数了下,一天两三百不成问题啊。
说干就干,一个下午把三轮、冰柜和饮料买齐了,大包小包搬回了出租屋,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堆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第二天一早,张洵把饮料装在了四个泡沫盒子里,里面放了些冰块,上面又盖了层破被褥,装在小三轮上,吭呲吭呲得往最近的一个工地骑去。
整个工地门口就他一个在做买卖,张洵找了一个人多的路口,把东西摆好,等着客人上门。
不一会工人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你一瓶娃哈哈,我一瓶王老吉。没过多久,四个泡沫箱就快见底了。整整两百瓶,张洵掐指一算,净赚快一百块了,这还没一个上午呢。
赶中午工地下班前,张洵抽空又回出租屋补充了下货物。午饭一波又是嗨起,不一会就卖了一百多瓶。张洵估摸着今天能净赚个250,一个月就是7500块,这快赶上老家那家小店半年的利润了。
心想自己果然是做生意的天才,张洵乐的脸上都笑出花来了,果然城市遍地是黄金,哥哥我来淘金喽。
张洵口里正哼着歌,后脑勺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转身一看,三个穿着黑色紧身无袖衫的小青年站在他身后,染了一头黄毛,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带头那人年纪稍大点,左手盘了条龙,右手写了个“忍”字,一脸狂拽酷炫叼炸天的表情,斜着眼睛看着张洵。
看着那个“忍”字,张洵就有些忍不住了,挥手把那人手拍开。虽然人数上吃了点亏,但自己一八零的个子,肱二头肌和鼓起来也有鸡蛋大小。想当年和人干架,被自己拍倒在砖块下的人不计其数,人称“西村小霸王”。虽然接手老爸的小店后,金盆洗手,身手有点荒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对面三个人,张洵也一点都不怵。
“有事说事,别他妈动手动脚!”
张洵眼睛一瞪,向前一步,占着身高的优势,仰着脑袋用余光瞄了瞄三个黄毛。
三个黄毛没想到自己横行东门村这么多年,居然有人比他们还拽,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带头的那人指了指张洵身旁的饮料摊,“谁让你在这摆摊了,这是龙哥的地盘知道不?”
“摆地摊也管,城管是你们家开的?”
张洵只听说过城里城管不好惹,没想到城里的黄毛也这么嚣张,顿时火气有点上来。
两位小黄毛看了眼前面的大黄毛,大黄毛一挥手,三人抡起胳膊就像张洵扑过来。
以少打多的关键是不能怂,张洵深知这个道理,见那三人冲过来,下意识就拿起边上的啤酒瓶,直接照着带头的大黄毛的脑袋扑哧一声下去,眼睛都不带一下眨的。
那人脑袋立马就开了瓢,黄毛变成了红毛。血水和啤酒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一声惨叫后,大黄毛抱着脑袋正要往地上蹲,张洵买一送一,顺势一个飞膝顶上了他的下巴,一声脆响,估计下巴脱了臼了。
剩下两人看着有点傻眼,一个照面自己的老大就趴下了。看着张洵拿着那半个啤酒瓶恶狠狠得盯着他们,不禁感到小腿有点发抖。
个子略矮那个黄毛对另外一人使了使眼色,两人心有灵犀,立马扶起满头飙血的老大,选择了战略性撤退,走了十几步后,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张洵吼道:
“你等着!”
说完赶紧加快脚步,往村里走去。
正当张洵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路边蹲着看戏的一个民工朝着他提醒。
“小伙子赶紧走吧,你知道为什么这门口就你一个做生意的么?”
张洵转头看了眼说话的那人,有些不解地回道。“难不成城管还真是他们开的。”
“城管哪会来管这事,那龙哥可是这里的地头蛇,带头那小子是他外甥。工地里的小卖店都是他们家亲戚开的,哪能让你一外人来门口抢生意。”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张洵好久没打架,爽劲还没过,满不在乎的说道。
“上次北河帮的人过来做生意,十几个壮汉,东门村出来四十多人,追着他们砍了三条街。据说好几个北河帮的人最后都落了残疾。”
张洵听完像是当头被泼了盆冷水,顿时有点蔫了。心想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回轮到自己战略性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