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二娘的真气虽救不了赵无艳的命,却能让他苟延残喘片刻,谁知一句话还未说完,便气绝身亡,那卢飞竟强大如斯。
她的脸红了,眼睛也红了,眼泪从眼眶钻出,滴在粉面玉郎赵无艳的脸上。
她痴情的瞧了赵无艳一会,便把视线转到卢飞身上,用冷眼盯着卢飞,如果是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心里发毛,可卢飞依然不为所动。
胖二娘冷声道:“我现在虽然杀不了你,但只要我够实力的那一天,无论天涯海角,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她说完,就在人群中寻找起来,她在找开始那两个说他们是孬种的人。
她虽然奈何不了卢飞,拿别人出气还是可以的。
她把赵无艳的铁拐从墙上拔下来,朝那两人的眼睛刺去,铁拐从那两人的眼眶穿过,又从后脑勺穿出,鲜血飞飙!
胖二娘喃喃道:“杀人见点血也是好的。”
胖二娘走了,抱着赵无艳的尸体走了。
对于赵无艳的死亡和胖二娘的离开,群雄们无动于衷,只是心里暗恨道:“狗屁赵无艳,一招就被秒杀了,胖二娘为何不出手,只要出手,就能发现卢飞更多的破绽,以后我们出手时,才有把握!”
贪身怕死的他们,明知道胖二娘出手必死,却还想让她当炮灰,人心真是残忍如蛇蝎。
卢飞暗叹一声,见到少年,面上又露出了微笑。
因为他发现这少年见他出手后,几乎兴奋得跳了起来,和那时候他看见师傅耍武功时一样。
少年大声道:“你就是卢飞!”
卢飞笑道:“不错。”
少年得到卢飞的亲自承认后,立刻从凳子上站起,高兴的搓着双手,扫视一圈,发现掌柜不知躲哪里去了,便自己往屋子里走去。
不一会,他就从屋子里面拧着两坛酒出来。
卢飞早已把萧笛收了起来,只是群雄的眼睛发了光,自从卢飞三年前一战后,被尊为‘催命帝君’,是因为那根萧笛,如果哪天找个机会把它毁了,看他怎么办!
卢飞平静得看着群雄,直到群雄的眼睛低了下去。
少年已提着酒坛,“噔”放在桌子上,笑道:“这酒虽然没我家的好喝,但有酒解馋,还是不错的。”
卢飞还未开口,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瘦老头,阴笑道:“他不喝酒的,你想攀高枝,不妨找老夫!”
少年看都不看瘦老头一眼,只是盯着卢飞道:“你真的不喝吗?”
卢飞道:“不喝。”
少年扶住酒坛的手,已缓缓缩回,神情有些复杂和落寞,他不喜欢强迫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瘦老头嘲笑道:“当年老夫敬他酒,他都不赏脸,更别说你这个臭小子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卢飞已提起另一坛酒,对少年笑道:“我不喜欢对不喜欢的人说话,也不喜欢对不喜欢的人喝酒,可你,我愿意。”
少年大喜道:“真的!”
卢飞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提着酒坛,抬到嘴边,片刻间这坛酒就喝得干干净净。
少年眼睛发了光,很快又从屋子里拧出两坛酒,笑道:“想不到你酒量那么好!”
卢飞笑笑没有说话。
少年道:“我本不喜欢喝酒的。”
卢飞道:“那你还喝。”
少年道:“小时候不懂事,以为会喝酒的才是男子汉。”
他笑了笑继续道:“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卢飞道:“当然愿意!”
少年露出感激之情!
因为他知道,世人总是哀怨自己的愁苦,沉醉自己的快乐,谁想听你的故事,你有故事,别人就没有?你不说还好,说了,就当你在放屁,他们可怜的永远只有自己。
少年道:“我叫侯七!”
他说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特别自豪,卢飞心想,“侯七,是个很特别的名字?”
侯七继续介绍着自己,道:“小时候家里穷,父母说以后有钱了,还要为我生六个弟弟妹妹,可他们为了让我享受足够的爱,就算有钱了,也没有要其他弟弟妹妹。”
他解释道:“所以侯七,是我自己改的名字!我想把其他弟弟妹妹对父母的爱全都补上。”
卢飞记住了侯七这个名字。
侯七道:“小时候有个小女孩喜欢我,同伴嫉妒,让我喝酒,故意让小女孩看到我的醉酒的囧样,他们就冷嘲热讽,说酒都不会喝,算什么男人,小女孩渐渐的就不愿意和我一起玩了。”
他笑了笑继续道:“我为了练酒量,和嗜酒的人混在一起,我喝了吐,吐了喝,我不想喝了,他们还要我喝,他们喜欢看到别人喝醉的模样,也不管别人难受成什么样子。”
卢飞叹了口气,道:“酒肉之交,未必靠得住。”
侯七苦笑道:“是啊,他们把责任抛在脑后,行尸走肉的活着,记得有一次,他们酒瘾犯了,非逼着我偷家里的钱为他们买酒,我不干,他们就狠狠的把我揍了一顿,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和他们来往了。”
他继续笑道:“所以我现在从不主动劝别人喝酒,但是那些想找我喝酒,想故意让我出洋相的人,我就对他们不客气了。”
他狠狠的喝了一口酒,笑道:“我用杯,他们说用碗,我用碗,他们说用坛,我来了气,就用缸,谁不喝完,谁都不许走。”
侯七的眼中微微闪着戾气,想来酒对他影响极大。
他继续道:“他们怕了我,可我却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喝不下去,我就把他们的嘴打烂,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但这件事是他们有错在先,我认为我没有错。”
卢飞暗叹,他发现这有些可爱的少年,居然也有那么固执的一面,想必是因为受了童年玩伴和那小女孩的影响。
卢飞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戒酒,嗜酒对身体不好。”
侯七这次笑得更无奈了,指着脸上的刀疤,道:“你看见我脸上的这条疤了吧!”
其实他不用指,侯七全身上下,就属那条刀疤最引人注目。
那条刀疤,从额头一直牵下巴,让侯七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变得有些丑陋可怕。
可是侯七出现到现在,卢飞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刀疤一样。
因为当一个人脸上有疤的时候,最不礼貌的就是一直盯着别人的伤疤看,看也就罢了,还指指点点。
对那些有伤疤的人来说,无异于揭开他的伤口再撒上一层盐,最好的办法就是忽略它。
卢飞没有说话,侯七把目光转向窗外,道:“我离开他们后,寻找自己的爱好,有一天,我看见了一个黑衣人在屋檐上飞,像一只翱翔于天空的雄鹰。”
他目露向往,接着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卢飞,笑道:“当然现在想起来,他比你,差多了,但我却永远忘不了他的身姿!”
卢飞理解,因为无论干什么,第一次给人的冲击总是最大的。
侯七继续道:“后来我迷上了武术,我周围的人,他们的父母都是鼓励他们练武的,可我想不通,为什么我的父母偏偏不准我练武。”
他说完这句话,提起酒壶,一口气,就把一坛酒喝了个精光。
他叹息道:“后来,我背着父母练武,一刀砍在自己脸上,我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他们把刀剑没收了,现在我想通了,这是因为他们爱我,是为了我好。”
侯七说到这时,语气已经充满了苦涩,面上满是落寞、愁苦、无奈。
卢飞也隐隐猜出,事情最大的矛盾就在于,侯七想练武,父母却不准他练,孝顺的孩子,为了父母安心,宁愿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于是他忍受痛苦,于是他借酒消愁。
卢飞道:“酒是穿肠毒药,你不该逃避现实自暴自弃的,不然你和你所厌恶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侯七道:“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他根本没有醉,但说完这句话,他就趴到了桌上,口里不住喃喃,道:“该怎么办呢?”
他像是在问卢飞,又像是在问自己。
过了一会,他猛的站起来,对着卢飞道:“我们是朋友吗?”
卢飞道:“是。”
侯七道:“你去我家吧!”
卢飞道:“好。”
他们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中午。
毒辣阳光直射头顶!
路上的行人尽量往阴影处走,但饶是如此,一个个还是被晒得口干舌燥,精神萎靡。
而侯七却像打了鸡血一样,一颗心砰砰直跳,因为他交了个武功那么高强的朋友,要是闯荡江湖,父母就不用为他担心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他来说这点小太阳,又算得了什么。
卢飞也笑了,可是他和侯七还没有走出客栈,还没有见到外面的太阳,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这人尖嘴猴腮,活脱脱的一个猴,浑身没有半两肉,又瘦又干,整个就像棺材里爬出的干尸。
这人正是刚才嘲笑侯七的瘦老头!
卢飞道:“你想对我出手?”
瘦老头道:“不敢。”
卢飞道:“让开!”
瘦老头身子一晃就让出了道,他让出了卢飞的道,却把侯七拦住了,目光转向卢飞道:“你能走,他不能。”
卢飞眼一凝,冷冷道:“为什么?”
瘦老头道:“因为……”
他嘴巴刚开口说了两字,就见红影一闪,瘦老头的脖子上已多了柄剑。
一柄长一尺五寸六分的古代名剑,永用剑。
出手的不是卢飞,更不是侯七。
握住剑炳的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
他一身红衣,红鞋红袜,连头发都是红的,他的身高虽然只到卢飞与侯七的胸膛,但整个人却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从他的配剑就可以看出他不凡的家世。
让人侧目的还是他的武功,那瘦小老头自然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是个棘手的人物,可今日连对手都没看见,就被穿喉!
这小孩,小小年纪便能达到如此高度,天赋,毅力,缺一不可,可他才十三四岁,这意味着他前途无量。
小孩把剑缓缓地从瘦老头的脖子里拔出,瘦老头没了支撑,噗的一下砸在地上,瘦老头人虽然干瘪,血却不少,鲜血顺着创口不停的往冒,如同泉涌,很快就流了一地。
小孩吐了口唾沫,呸道:“真是晦气!”
他蹲下身子把剑在瘦老头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起身就是一脚,瘦老头就像球一样,撞到墙上后又弹了下来。
小孩把视线转向卢飞,露出天真的笑容,道:“我叫秦空,刚才我听他说,他要把你朋友煮了吃了,我爷爷时常教育我说,一个人的好与坏和他的外貌,年龄,并没有多大关系,这话果然是对的。”
他接道:“小可爱长大了就是大可爱,小杂种长大了就是老杂种。”
他笑了笑,继续道:“所以并不是每个老头都是好人……”
他手指着死去的那个老头对卢飞道,“也许你遇到的就是一个老杂种。”
卢飞道:“也许你杀错了人呢?”
小孩自信笑道:“不会错的。”
卢飞道:“如果呢?”
小孩见卢飞不信任他,一张脸气得红了起来。
他呼呼两声,竟气得用剑抵着自己的脖子,道:“我不会杀错的,要是错了,我就陪他这条命。”
他把剑又从自己的脖子上撤了下来,继续道:“何况我爷爷说,坏人的心都是黑的,我这就去看看!”
他说完竟真的朝瘦老头走去,一伸手,便把瘦老头的心掏了出来。
他握着血淋淋的心,转头看向卢飞,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道:“他的心果然是黑的,我就说我不会杀错人的。”
卢飞不为所动,侯七的手心已不觉沁出了冷汗,群雄也是暗道:“好残忍的孩子。”
看到别人做坏事的时候,就说别人罪大恶极,却总是忘了自己的歹毒残忍。
小孩笑道:“但我保证我是个小可爱,长大了也是像爷爷那样的大可爱。”
小孩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会笑一会沉,突然道:“我得走了,很高兴你交了位新朋友!”
卢飞默然,他明显感觉到这小孩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依恋。
卢飞道:“你可以不走的。”
小孩抱头痛苦道:“不,我必须走,我和大哥,只能活一个,要是我能活着出来,我就来找你,那时候我将掌管整个家族。”
他提起手中的剑,继续道:“到时候这样的名剑,你要多少我送你多少”
他见卢飞欲言又止,又道:“你不用帮我,男子汉的事,男子汉自己解决。”
群雄见身高只到卢飞和侯七胸膛的他,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男子汉,不由想笑,乳臭未干的小孩居然说自己是男子汉,不仅想笑还可笑。
卢飞没有笑,正色道:“好,我等你!”
小孩走前突然向卢飞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卢飞道:“秦空。”
小孩开心的走了,因为他觉得只有别人在乎你,才会记住你名字。
等卢飞和侯七也走了,群雄们才敢去打量草药仙翁的尸体。
伍青峰道:“现在这世上除了她,谁也不知道神花长什么样和具体的用法了。”
一人道:“是啊,只要那妖女一出现,保证将她杀个血肉模糊,为三年前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他们贪图的是神花,理由却说得冠冕堂皇,卢飞在时,怎么不见他们放半个屁。
自从卢飞离开愿醉客栈后,这些江湖豪杰就像入水的鱼,一个个洒欢得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可还是堵不住他们的嘴!
又一人道:“那卢飞仗着武功高强,全然不把我们这些江湖豪杰放在眼里,看他那狂妄的模样,就想把他宰了!”
有人附和道:“是啊!他娘的,老子何时那么憋屈过,把他们宰了后,记得分老子块肉,老子要拿去喂狗!”
“现在武林中人都在赶来的路上了,就让那卢飞猖狂几天又如何,到时候,定要将他和妖女乱刀砍死,以谢道义!”
“乱刀砍死!以谢道义!”
“乱刀砍死!以谢道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