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焱走进遗忘Cafe的时候,店里的一切和几个月以前一样,云焱自嘲地笑了一下,真是物是人非了,几个月前那个快乐,而且幸福,完全不知道忧愁是什么的云焱,她在不久之前就已经死了,死于爸爸的车祸。
当她走过水帘影壁的时候,看着“今生”和“过往”,云焱真希望自己能够永远留在这过往中,她也许应该问问蝴蝶,说不定,这影壁的石头是灵石呢,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扇回到过往的门,是怎么样打开的。
跨入遗忘的小屋,蝴蝶一眼就看见了她,正确地说,她似乎在等云焱。她快步迎上来,轻轻地拥抱着云焱,然后什么也没说。
她拉着云焱上了楼,把云焱让在她从前喜欢坐的位置,这才说:“还是玫瑰水果茶吗?云焱。”
云焱微笑着,点点头:“嗯,谢谢你,蝴蝶姐,别来无恙。”。
“我很好,云焱。能看见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蝴蝶看着云焱,温暖地笑着,
“天书刚刚打了电话给我了,说他马上到,你别急。”
蝴蝶站在楼梯口边,回头对云焱说:“云焱,你瘦了。”
“姐,现在时髦瘦的。”云焱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可怜。
蝴蝶笑了,然后让云焱等等,她的茶,马上到。
云焱很久没来这里了,窗外冬天的夕阳不像夏日那么娇艳,天空中是淡淡的粉红色,她很久没机会抬头看看这片五彩的天空了,一时间,她感觉自己突然远离了当前生活的困境,有那一瞬间的解脱。
没多久,楼梯上传来咚咚地上楼的声音,听这个动静,云焱知道这是天书的脚步声,急促而有力。于是,她扭头看向楼梯口,易天书端着蝴蝶的茶盘上来,他放下云焱的玫瑰茶,和一小碟蝴蝶的饼干,就急忙坐下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遗忘”做兼职的?”云焱打趣天书道。
“你现在会开玩笑了,不错,这是快要恢复正常了嘛。”天书也笑她。
不过他马上就很严肃地说:
“云焱,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听完了你可别着急。”
“又怎么了,你别吓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快说。”云焱又紧张起来,她现在很容易紧张,天书说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应该放松放松才行。
“你先别紧张,没人出事。”天书赶紧安慰道。
“哦,那就好。”
看着云焱长松一口气,天书继续说:“姜叔叔车祸的调查报告出来了。”
云焱睁大了眼睛,没再出声,等着天上继续说下去。
“调查结果是,姜叔叔的车子有人为破坏的痕迹。15天前已经立案调查了,但是因为当事人都去世了。”天书顿了一下。
云焱想起来,天书曾经告诉她,爸爸的司机高叔叔,手术之后也只在医院坚持了两天就去世了。她记得,她还问了高叔叔儿子高兴的情况,天书只知道高兴因为家里也没别人了,所以可能被送进了福利院。
“谋杀?!”云焱惊得,差点儿将手中的茶杯跌落。
“所以,我爸的死是谋杀,而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云焱接着反问道。
天书喝了一口茶,继续说:“目前是的,我的一个师兄接了这案子,他们是我们刑警队B组的,他说车祸将车毁得很厉害,里面找不到更多的证据了。但是,车被人为破坏的线索是确定了,初步怀疑有可能是报复性的破坏,但是,他们还没有发现嫌疑人。现在还在调查。”
“你知道我爸的啊,他就是一个工程师而已,平时不会和别人结私仇啊。”云焱急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对,这个他们已经去姜叔叔的单位调查了,大家也都这么认为,排除了私人恩怨。面前可能的线索是,姜叔叔最近的几次项目鉴定会。他们怀疑的是,最近有几个工程项目的安全评审没通过,姜叔叔是评审委员会主席,那几个项目都是过亿的项目,因为鉴定没通过,投标的公司,应该损失很大。所以,这些公司有嫌疑。但是现在完全没线索。”
“那我们能干嘛?”云焱着急地问。
“只能等着,我们什么也干不了。还有,这件事还是别告诉咱妈了吧,省的她担心之外还平添烦恼。”
自从天书在姜逸风追悼会上,向姜逸风保证要吧苏晓岚当亲妈一样对待,他就开始和云焱一样,叫苏晓岚妈妈了。
“这个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妈妈的,她现在情绪还记不稳定呢。不过,你打听到什么的话,赶紧告诉我。”
一周以后,天书给云焱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云焱,我今天问了B组的同事,他们根据高司机报销的发票,找了老高最近一次维护车子的车行。他们是在车祸前一天把车交还给车主的。B组的同事排查了他们车行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一个叫“三儿”的人,有重大嫌疑。这个“三儿”原名,赵小坡。”
“那他们找到那个叫赵小坡的人了吗?”云焱追问道。
“赵小坡是本市流动人口,没他的身份证信息,人呢是早就下落不明了。B组的同事正在扩大排查范围,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关键人物。”
以后的日子,易天书时不时就去找B组的师兄打听一下案情进展的情况,可是他每次给云焱带来的消息却愈来愈糟糕。
首先是,B组的同事排查了最近的出入境,火车往来的人员名单,也没找到这个关键人。他们找到了赵小坡的原籍AH问了他父母,也暗访了周围邻居朋友,这个人半年内都没出现过,也没和任何人联系过。两个月以后,这个案子几乎就被搁置起来了。
云焱和天书都很着急,天书也只能用他的业余时间去继续追查这个案子,可是,这个人简直就是人间蒸发了。警方也曾经怀疑过,赵小坡极有可能被人灭口了。
线索断了,案子走到了死胡同。
等春天到来的时候,云焱写给明远的信里说:
“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可是,这一切安好又持续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