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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诺言

沈潜转头看去。

门外走进来的红衣男子,生得妖邪美艳,甚至比府里头最年轻的小妾还好看上三分。他的嘴角噙了丝慵懒的笑意,目光灼灼,看上去温和有礼,却让人能感到他的不屑与犀利,让沈潜的心里无端冷了一下。

小小的浮梁县,竟然还有人敢和他叫板?

沈潜冷哼一声,“本官劝阁下还是不要管本官的家事好。”

“家事么?”段思南慢慢在弥生的身边站定,笑道,“我怎么不觉得,这是大人的家事?”

他后头跟着的闫泓景刚进门,看见倒在地上的阿绮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模样,连忙上前轻按了一下她的脖子。见她没有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去请王大夫了。

弥生斜眼淡淡看了一眼他的动作,没有阻止。

“你!”沈潜一噎,指着段思南吼了一句,“你再多管闲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罗县令在后头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他很想提醒沈潜这是皇上御赐的观风使,京城来的大官,可一直插不上话,只能略带怜悯地看着暴怒的沈潜。

“噢?”段思南似乎毫不在意,“皇上英明圣贤,推行女官制度,意在提升大胄的文化教育水平,以扩国土。贵府嫡女沈弥生应和皇上的心意,以绵薄之力报效国家,皇上若是知道了,必也会全力支持。我不知道,三江都指挥使如今竟是要忤逆皇上的意思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沈潜咆哮,“你哪只耳朵听见本官要忤逆皇上的意思了?!这逆女不孝,违背父母之命,本官教导女儿关你什么事?”

段思南似笑非笑,“是啊,违背父母之命固然不孝,可沈捕头一心忠君报国,‘忠’字面前,这不孝倒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等歪理,连旁边的弥生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大胄虽民风开放,但也讲究忠孝节悌礼义廉耻。在忠孝两难全的情况下,忠君当是先于尽孝的。这件事本来是弥生先逃婚而站不住脚,但此时被放大到国家道义的层面上,却是让人无法辩驳了。

沈潜本来就是武将出身,不善口舌,说不过就打,又怎说得过从小在京城高官圈子里淫浸长大的凉王世子?他一时想不出话反驳,气急败坏,一掌便要拍到段思南身上。

可恶!一个小小县衙官吏就敢忤逆他一个五品命官!简直反了天了!

弥生知道沈潜的深浅,也看过段思南的剑术,知道他武功不俗,也不担心,只是悄悄往右边退了退。

这个小动作让段思南很是受用。

他也不躲闪,站在原地等沈潜的手快碰到他的衣衫时,不疾不徐伸出两只指头,轻轻抓住了沈潜带着疾风的一掌。

沈潜只觉得面前的青年不费吹灰之力,就钳住了自己带了五成功力的一掌。

他瞪大了眼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运足了气力,一掌又要拍上段思南的身上。

“慢着!慢着!不可啊!大人!”罗县令吓得魂飞魄散,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冲到沈潜和段思南之间,连忙拦住了沈潜。

可是已经晚了。

沈潜带着十成功力的掌风狠狠往罗县令的身上呼啸而去——

情急之下,段思南狠狠拽住罗县令,脚尖轻点地面,往后飞了几丈,稳稳落地。罗县令虽没有受那全部一掌,心肺却也震了震,吐出一口血来。

那点鲜红让沈潜彻底回过神来。

段思南悄悄摁住了罗县令颈上的血脉,后者只觉得一时喘不过去,张大了嘴狠狠呼吸,脸色惨白失去了血色,放佛失水的鱼频临死亡一般的模样。

弥生站在侧面,自然看得见段思南的小动作,心领神会,几步冲上去,大喊着:“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你怎么样了?!”

她平日里都是个冷清寂然的模样,鲜少有这样方寸大乱的时候,这样的对比之下,沈潜一时心慌意乱,怔在原地。若是罗县令死了……

他不敢想下去。

虽然他的官位高一些,但当今圣上最是看重金科玉律,秉公办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草菅人命,怕是全完了。

被弥生的背影遮着,段思南马上松开了手,只觉得过去十几年都没有这样快活过,向弥生眨了眨眼。弥生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本来深沉狡诈,此时露出这样一个天真稚纯的表情,让他艳丽的容貌更是明艳上三分,一瞬间迷了双眼。

幸而罗县令剧烈地咳嗽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两人顺势将罗县令放在地上,从沈潜的角度看来,倒像是人在垂死挣扎的模样,更加心慌意乱,悄悄退出了衙门大堂,连弥生也不想抓回去了。

两人又演了一番,见沈潜真的走远了,才相视一笑,扶罗县令慢慢站了起来。

罗县令只觉得自己从鬼门关又爬了回来,呆傻地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正赶上闫泓景将王大夫请了回来,王大夫看完了阿绮又看罗县令,只说两人微微受了点内伤,配了几服药,卧床休息几日便可。段思南给了一锭银子,把人高高兴兴送走了。

“你父亲恐怕不会死心。”段思南靠着柱子,看着弥生说道。

“他死不死心与我何干?”弥生一脸冷淡,“反正我不会回去的。”

“你打算怎样?”

“见机行事吧。”弥生顿了顿,“今天谢谢你。”

“等到时候大谢我一番吧。”段思南的桃花眼中笼上一层笑意,“我帮你彻底绝了此事后患,你答应我好好办案一直做到京官,如何?”

弥生有些讶异,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绝代风华的眼睛里虽是轻浮笑意,但她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想起昨晚他说的话:“若你怕你父亲,我自会保你,大可放心。”

原来这都是真的。

她突然笑了。

这世上事情难分对错,若她不想走那条路,换条路又何妨?左右不过是几十年一辈子的事,错了便也错了吧。眼前的男子令人安心笃定,错了也无妨。

段思南看着沈弥生,她平日冷清的面上寒雪尽融,如同一夜春风吹来,像北地草原春天生了遍野的新绿颜色,又像东海夜里漫天的繁星一样璀璨夺目。

非池中物。

他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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