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对柳生说道:“您所在的位置就好比你们军中大营,我们便是敌军。一个时辰后,你们生擒我们一人,或者我们被困在城中,我等便退隐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如果我们直取中军大营,还望大人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吧。我等江湖儿女,逍遥日子过惯了,您就别难为我们了。为感谢大人抬爱,初四愿为大人做一件事,只要不是杀人的任何事。”
话说道这份上,柳生心中便有了数。这群人收为己用,任人差遣是不可能的,更不能勉强。跟他们拼命不值当,东厂攒了这么些年的家底给他们拼完了,还不得被锦衣卫往死了干?现在初四放话出来,就说明他不帮东厂,更不会帮锦衣卫,那我就放心了。大不了,以后使劲的砸钱,让他们办点事儿,也不难。随即说道:“贤弟见外了,这点见面礼,哪还拿得出手,既然看的起大哥,那到时候就帮大哥办点小事,无妨,呵呵。”初四作揖说道:“谢大人。咱们一个时辰后见。”柳生严肃的说道:“战场见!请!”初四便领着30人,慢慢进入福隆镇腹地。
待初四走远后,柳威说道:“大当头,就这么放过他们?”柳生说:“呵呵,怎么?你还想跟他们拼命?”洪溪月还沉浸在刚才的搏斗中,说道:“我们这1000精锐,今儿要想留住初四,怕是也不可能了。要不是咱们手中有他们的家眷,他们发起狠来,我们也得吃大亏。”柳生说道:“此人有勇有谋,为人仗义,说话恭谦,不骄不躁,我是真想好好结实一番啊。正如他所说的,他们过惯了逍遥自在的日子,让他们为我们办事,不打起来就怪了。强扭的瓜不甜,只要别去锦衣卫那头就行。”柳威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啊!”柳生笑着说道:“呵呵,为我拼命他办不到,为我杀人他又不干。但是替我去啃啃硬骨头,相信他不会拒绝。何不为越来越近了,大同城里的事儿还需再做更多谋划,以防后患,我们还需要时间。你说黑青天和白阎罗大战,谁胜谁负呢?”柳威说道:“大人神算,妙计啊!拖住何不为,待我们安排妥当,他再来吃瘪!即使初四不肯杀人,锦衣卫也得被这群人拔层皮,士气大损,又办案无果,朝中的大佬们再使使劲,哈哈!看薛贵那老东西还能嚣张的起来!”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洪溪月却低头沉思。
初四说道:“诸位,今儿别藏私了,看家本事都拿出来吧,否则从此永无宁日了。”鬼手刘说道:“四爷,您就下令吧,怎么干,我们照做就是了!”初四笑着说道:“呵呵,怎么干?你们以前打算怎么对付我的?这回原样对付他们就够了。城里,我不担心,想抓住你们?下辈子吧。”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说道:“四爷这话说的俺们爱听,整不过四爷,还整不过一群东厂番子吗!”初四说道:“城里你们随便玩,别搞出人命,但是一会出城了,你们必须得听我的。我必须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才能保我们的家人安然无恙。”
柳威说道:“大人,下令吧!”柳生说道:“看来你是志在必得啊!”柳威说道:“今儿带了1000精锐,给我300,定不辱命。”柳生说道:“1000全带走。”柳威说道:“大当头,您是看不起孩儿们吗?30个江湖人士,被困在城内,我们还能一个抓不到?东厂这几年可不是闲养他们呢!”柳生面色温和的说道:“世叔,我不是瞧不起孩儿们,如果现在城里是大明的边军,别说30,就是300,我也就派300人进去。咱们东厂办事儿,什么手段我还不清楚吗?大明的边军什么熊样,还用说嘛?可现在对面是30个武艺高强的江湖散人,最可怕的是领头的是一个大才大智的人。别说300,就是3000大军围城,他们也不是不可能逃脱。暗镖的买卖,不比咱们东厂干的活轻松啊!”柳威说道:“大当头,属下遵命。我带800人走,剩下的留给你,镇守中军大营。如果我们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还有您为孩儿们托底啊!”柳生呵呵笑道:“上路吧!恭候柳将军旗开得胜!”
800名东厂番子缓缓进入福隆镇,柳威说道:“一队听令,率100人为斥候,探查敌情,不可追敌,不可打草惊蛇。二队听令,率200弓手封住出口,城内打翻天了,你们也不能擅离驻地,发现一个人便百人齐射,万不可被他们近身。三队听令,率100人掩护弓手。四队听令,率200人为游击,一队发出信号,你们便快马赶到,追敌不可超过500步,可远攻,不可近战。剩下200人原地待命,听我调遣。出发!”柳威此时心中明白,在城中错综复杂的房屋园舍里打仗,东厂不可能是初四的对手。所以他要做的,就是不断探查,骚扰,对方只有30人,肯定不可能聚在一起,他们会设置各种机关陷阱,引我们进去。我们要做的就是围而不攻,以多打少,等时间快到了,他们必定要出城意图夺取中军大营。所以,封住唯一出口,设下埋伏,在这与他们决一死战。
东厂一队斥候分成10个小组,小心翼翼的走着,看不见一个人影,福隆镇的居民早就被弄到大同了。胆子大点的,进入酒家里,自己倒上几碗酒,找点吃食,慢慢的休息。刘三和王五是同乡,虽然不是太监,但是在东厂当差,总觉得对不起爹娘。刘三说:“五哥,这啥时候是个头啊?”王五说道:“咋了?又他娘的不爽了?”刘三说道:“哥,咱小时候那么拼命练武,为了啥?还不是不想被人欺负,混出个人样,当个护院或者镖师,日子过的好点吗?”王五说道:“怎么?现在不比当护院和镖师好吗?”刘三说道:“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娘们也好,可就是睡的不踏实。杀人也不是第一回了,杀答子咱也不怕,锦衣卫咱也敢干,可杀老百姓,这事儿我心里总是过不去。最近总做噩梦,将来到地府里,他们会不会找我索命啊!”王五说道:“三儿,咱们爹妈都饿死了,咱俩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活着就不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杀别人,别人也得杀你。杀了别人,厂子里还有奖励,没准还能被大当头和老祖宗看上眼,那荣华富贵还能跑的了?咱们这种人就别指望能长命能善终,活着就好好享受,死了就听天由命了。”刘三说道:“跟这群人打完,还得跟锦衣卫打,还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早知如此,我宁可去杀答子,拼一份军功。”王五说道:“好了,别抱怨了,喝点酒,暖暖身子,一会还得去巡逻呢。”刘三说道:“哎,这该死的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这福隆镇里多少亡魂,咱们一会别没被活人宰了,被死人拖下地府了。”王五说道:“好了好了,走吧。”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黑一白两个影子,从屋顶飘了下来,正是初四手下的黑白无常。带着高高的帽子,一个脸色青白,一个面色黑暗。一个声音传来:“活人就不能来索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