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才当年落草时,曾经杀了一家三口,并且写下详细经过,按了手印的,作为投名状。当马贼杀再多的人也没人去考证,但是这份投名状上有时间地点事件,还有自己的手印,那可是实打实的证据。而且从谢安之手里拿出来,无论真假,吴秀才的声誉仕途基本就算完了。所以,当他说出投名状三个字时,吴秀才的内心是崩溃的。
谢安之坐下,喝了口茶,缓缓的说道:“顺之,你我二人师徒也好,兄弟也罢。这么多年多少对手被我们打倒,怎么今天却要自相残杀?我们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一时几句气话罢了,都多大年纪了,别孩子气了,今天此事到此为止,我死后,投名状与我一同埋入地下。”吴秀才立即拜倒哭着说道:“大哥,都是我鬼迷心窍了,怎么能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你放心,我绝无二心。”事情看似圆满结束,但其实埋下了更大的祸根。
谢安之死后,吴秀才想尽办法打听投名状的下落,最后甚至铤而走险刨了谢安之的坟,也没有发现。吴秀才觉得谢顺之这些年在骗他,陈胡子那个没脑子的不可能料到有今天,怎么可能留着那玩意。吴谢两家也没有之前那么相安无事了,几次小摩擦之后终于爆发了。吴秀才的儿子把当年的借条放了出来,一时间满朝文武震惊,谢大学士竟然是这种人。谢家子弟怎能罢休,警告吴秀才亲自澄清,还老爷子清誉。吴秀才也快入土了,怎么能干这么掉链子的事儿,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寻找多年的投名状终于现世了。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投名状大案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新的政治势力怎会错过这种机会,翻案,彻查,深究,抄家,一时间谢吴俩家势力齐齐上阵,放开厮杀。因此事牵连的的性命不计其数,远远超过当年马贼杀人的数量。
看到这,初四稍微往后坐了坐,叹了口气。老驴也赶紧喝了口水,说道:“太他娘的爽了,咱这县城还有这种大事!”初四说道:“坊间野史,就是看个乐呵。没看书名么,《青县鬼事》,作者马戎贝。好了好了,不看了,太多了,看不过来,剩下的交给警察吧。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晚上准备上路。”
看着船慢慢离岸,初四回身对老狗说道:“老狗,麻烦你了。这么多年没找你,找你就是干犯法的事儿。”老狗笑着说道:“四哥现在真是转性了哈,这么客气我很不适应啊!看你说的,能求着我说明还把我当朋友。再谢就见外了。”老驴说道:“老狗兄弟,你这条线路不会有警察跟踪吧?”老狗说道:“驴哥,放心吧,今晚同时开四条船,谁知道哪条是真的。还有第五条在咱附近,被跟了也不怕,狸猫换太子呗。虽然不是天天干,但靠这个吃饭,不能出岔子。”初四说道:“怎么?洗车行的生意不好吗?”老狗说道:“还行,温饱不成问题,养家也还可以。但是天天低眉顺眼的伺候人的事儿,还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以前跟四哥混饭哪有这么憋屈。四儿,等这次忙完了,把大家伙拢一拢,还接着跟你干吧。”初四说道:“哎,你呀你,多大岁数了,儿子上几年级了。我都上岸了,你还在水里边刀尖上讨生活,早晚要出事的。大宝就是个教训。”老狗说:“恩,明白。这不你发话了么,要不我才不傻到自己亲自出马。听你的,送完你们,回去我也不干了,老实过日子吧。”初四说:“人得知足,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院里出来的几个过的都不错,上天没有收走我们的命,我们就得为自己为家人活出个样来。我还真有点想法,等这次忙完的吧。”老狗说:“嘿,我就说四哥不能真去当教书匠了吧,果然在憋大的。办什么事儿,要不我跟你俩一起得了,我这身手还可以,不能拖后腿。我倒是担心你的身体,可别犯病了。”初四说道:“不用,这活为我跟老驴办就够了,再说美华在那边照应呢,出不了事儿。到是家里的事儿还得拜托你了。”老狗说到:“行,家里就交给我吧,放心,等你回来。”
天亮了,从船舱出来,初四使劲伸了伸懒腰,大喊着:“我来了!”老驴说:“这么激动!吓死个人!”老狗说道:“哈哈,小时候,四儿就说要带我们打天下,第一站就是赌城。就跟电影《赌神》里演的那样,随手一甩就是几百万,女人天天换。”老驴说:“他岁数还没你大呢,你们咋都管他叫四哥。”老狗:“大哥,不是年纪最大的,但一定是说话最好用的。整个院子,他说话,比院长都好用,他不是大哥谁是大哥。”
余美华带着俩人吃完饭,买完衣服,找个酒店住下。初四说道:“事儿进行的怎么样。有人看见他们在赌城出现了,徐虎还能忍得住?玩了几把,被一个男人给拖走了,俩人闹的很不愉快。但是还是找不到他们,我安排人24小时在各个赌厅盯着。”初四说:“太慢了,三天内我和老驴必须抓到人,一个礼拜省里调查组下来,他们肯定对大宝上手段了。”余美华:“我是真没别的办法了,钱也花了,人也找了,还能怎么办?”初四说道:“找方婕!”
余美华十分不情愿的拨通了方婕的电话,方婕就是她的大姐,真正的大哥的女人。方婕:“喂?美华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余美华:“大姐,是我。我来赌城办事儿,想去看看你,你今天方便吗?”方婕笑着说:“好呀,我在家,来吧。要不我派车去接你吧。”余美华:“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吧。”方婕说道:“那好,我九点前一直都有时间,等你。”余美华挂了电话,初四从厕所出来说道:“走,买点礼物,这就去见她。”余美华:“她这么痛快答应了肯定没那么简单,赌城想见她的老板多了去了,哪个不得排个十天八天的队。”初四说道:“管他龙潭虎穴,都得闯了。时间太紧了。”老驴说:“方婕就是死了那老头的大老婆吧?”初四说:“嗯,她要是找不到徐虎了,那咱们就打道回府,听天由命吧。”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建筑,熟悉的陈列。余美华再次回到这个住过8年的家,心情很复杂。非常难得的他们三人被请进方婕的书房,这说明没把余美华当做那些路人。
书房内,方婕正在听音乐,看见他们进来,示意他们先坐下,佣人给每个人都倒了杯咖啡。一曲终了,方婕起身坐在他们对面,说道:“小初,我们又见面了。”初四起身鞠了一躬,说道:“方姐您好,非常冒昧的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方婕说道:“呵呵,四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礼貌了。”初四没有坐下说道:“8年前,是我鬼迷心窍,做了对不起您的事儿,你大度放了我一马。今天,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事做到底,再帮我一次吧。求求您了。”说完便给方婕跪下了。老驴和余美华赶紧要扶他起来,但是初四没有动,因为方婕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一分钟后,方婕笑了,说道:“在故城,我奈何不了你。你跟美华整的一出仙人跳,差点把老陆跟坑了,我不生气,因为你不过是求财么,给你就是了。拿了钱,你不满足,让美华把老陆勾引到手了,让他嫁入陆家。这就有点过分了。”初四说道:“方婕,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确实是老陆主动找的美华,让美华给他走,怕我不同意,就又给我了一笔钱。我真的只是想要钱。美华嫁给谁,那是她的选择,我干涉不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阴谋。”余美华说道:“大姐,真的是这样,我就是为了钱才跟老陆来赌城的,我也没想着争家产,孩子也不是老陆的,我走的时候就怀了。”
方婕看着老驴问道:“这位兄弟,你是他什么人?”老驴被问蒙了,说道:“我是他兄弟,不是亲生的,比亲生的还亲。”方婕说道:“那跟周大宝比呢?谁更亲?”老驴缓缓的说道:“那肯定是大宝跟他更近,毕竟都认识二十多年了。但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最亲的兄弟。”方婕说道:“他为了周大宝,能去死,你能吗?”老驴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
方婕对初四说:“你们来找文婧徐虎和阿力,我知道,他们不可能跑到别的地方,这是他们的根,离开这,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不是饿死,就是被人砍死。每个在赌城生活的人都是赌徒,时间的赌徒,财富的赌徒,权利的赌徒,生命的赌徒,一生不变。”初四说道:“方婕,只要您能告诉我他们的下落,让我替您做什么都行。方婕说道:“乔治,打个电话问问文婧他们在哪呢?”说完,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老外便走了出去。半小时后,老外进来与方婕耳语了一会。
方婕说:“帮我做件事,我就告诉你。”初四赶紧说道:“您说,您说。什么事都行。”方婕:“哦?犯法的事儿也行?”初四说道:“嗯。”方婕笑了笑说道:“四哥现在这么好说话了?好吧,不逗你了,说正经的。”老外掏了张照片出来,放在茶几上。方婕说道:“内地来的,叫朱大壮,不自量力要进赌厅做生意。暴发户不守规矩,撬我的客户,打伤我公司的人,我很不爽,很不开心。”初四赶紧说道:“方婕,您说,是卸胳膊还是卸腿。”方婕喝了口咖啡,慢慢的说道:“我要他死。”
对面三个人全部被镇住了,面面相觑。初四尴尬的笑着说:“方婕,别开玩笑了。杀人?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个实力。”方婕说道:“那好吧,不难为你了,送客。”说完起身就走。初四赶紧说道:“好好好!方婕,我干我干。今晚就让他死,您可不能骗我,一定告诉我文婧他们藏身的地方。”方婕头也没回的说道:“一言为定,明天早上八点见,还有12个小时,乔治给他们安排辆车,再让他们选选趁手的武器。初四,我可不想到时候让警察上门找麻烦,到时候我会毫不犹豫让你在赌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