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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是,我爱你啊。

方裔所有的话都被她的回不去堵住在胸口,他欲言又止的看看她再看看槐树,在顾苒憔悴的样子里再也找不到半点天真和闯荡。他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爱的是顾苒,还是那个勇敢天真,活泼叛逆的女孩。他说“回不去还是不想回去?永远是有多远?既然都不爱了,又何必为了堆雪人把双手冻红?被别人踩脏了的心,又怎么还存着那本日记?该爱的人总是要爱的,就像你我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这里。”顾苒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与他对视说话,怕是会脱口而出很想他。

顾苒躲避着他犀利的眼神,鼓起勇气说“就算能回去又能怎么样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呢?你在大厦的顶端伸手就能碰到阳光,我只能在最底层的工作岗位上享受无止无尽的黑暗。如果我们回去了,我能给你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这样的感情大多都会变得物质,可能是我习惯了这样卑微生活,习惯承受这些伤害与遗憾。既然我们的青春保留了那么久都还没忘,说明它刻骨铭心、一尘不染,何必呢?又要给他镀上一层虚假的色彩,难道你会在爱上这样的子虚乌有吗?”

方裔放低的声音暗沉的说“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顾苒任然不肯相信他真的有那么的爱她,她永远都觉得,他只是一个没有见过爱情被她骗了的傻子。

忆青春:“顾苒和方裔从未表白过,但却心照不宣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女生不敢再给方裔递情书,男生不敢把手搭在顾苒的肩上,他们偶尔会一起回家,即使走了一小会儿就要分路,还是装作是邻居的样子扯起谈天阔海的话题。

高二分文理,顾苒自欺欺人的选择了理科,她努力的想变得更好,希望他们的成绩会在同一张单子上,她偷偷的把公式写在手指上,没事儿的时候就抄单词,即使效果是一点都不明显,她还是愿意这样快乐的大汗淋漓,她害怕以前的空虚烂调。

他的初恋就这样落在了顾苒的身上,她的每个微笑他都会记得,白色裙摆的背影永远都是他心里的清风,吹动了他青涩懵懂的心,也唤醒了他与生俱来一旦爱上就要海枯石烂的性情。

他们在槐树下第一次牵手,在游乐园里第一次拥抱,在摩天轮上第一次轻吻。顾苒头发上的薰衣草香,左手的纹身,方裔蓝色的外套,修长的手指,一切都刚刚好,不偏不倚正是豆蔻刚阳画出的青春最好的模样。

顾苒带方裔去夜店,拖着他跳舞,跳累了就赖着他喝酒,喝醉了就抱着他大哭,睡着了就摇摇晃晃的趴在他的怀里…她说夜店里的酒比酒吧里的好喝,韩国的主角没有日本的帅,东海龙王的儿子是三师弟悟净,语文老师戴的是假发。

7.10是方裔的生日,顾苒虽然在手机上设置了提醒但在一周前就开始准备。从未送过男生礼物的她就遇到了这个大麻烦,她想过给他折星星、送他纯手工的相册、把每天都写关于他的小日记送给他…然而在她路过一家美景屋时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公仔,呆萌的表情灰白的样子一下子让顾苒着了魔,她硬着头皮用七寸不烂之舌终于还是抱走了那个非卖品,她在街上蹦蹦跳跳还时不时的傻笑。他生日那天顾苒把公仔递给他,夕阳下她微微低头攥着衣角,他傻傻的笑,像是习惯了这样尴尬的场景。夏尾了的散光照耀着他们的所有,遗憾的是他们并不清楚那正是毕生所爱。

相对于8.27顾苒的生日时,气氛更纯净些。他们坐在槐树下,聊小时候说爱玩的捉迷藏,顾苒问他最难过的是什么,他说‘最难过的是我兴奋的找了个角落躲好,想听见来找我的人找不到我的抱怨,和看见他们不断寻找的苦样子,结果等睡着了再醒来他们都没来找过我。’顾苒记住了这种心痛,她说她没有最难过的时候,就借他这个用用。他给她一本神似书的东西,上面拴着皱皱的蝴蝶结,他说他不喜欢无人问津的孤独,希望她不论何时要和他联系,她总是说很多话再笑笑,又是多么的珍贵他的一切。

高三很快就来了,他们一起看雪景堆雪人,努力的学习,虽然顾苒并没有多大长进,但是她非常喜欢和他一起游游走走背背书、喜欢他骄傲的拿着卷子朝她调侃、喜欢看他晨跑时给她招手…

而这个寒假的到来并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快乐,顾爸爸炒股输钱借了高利贷,成天有人来索要钱,很多邻居表示不满那些黑衣人的打扰,劝他们家搬家。

顾苒只是旁观这样的局势,她看到过爸爸被那些人抽打妈妈跪地求饶,看到过弟弟被邻居家的孩子们欺负,看到过周围的人嫌弃她的眼神,她不想和家人继续生活在这里了,可她舍不得方裔对她的独特,舍不得他许的愿,舍不得和他走过的小巷,舍不得一切和他有关的事物。她从来不和方裔提及,她傲娇的人生不应该有走投无路的落魄,直到那晚顾爸爸回家时头破血流,她就决定要离开了。她收拾好了之后打电话和方裔闲聊到凌晨,但却始终说不出关于离开的半字半句。

她坐在大货车里用耳机堵住耳朵,最大音量的播放着狂放的歌曲,可是不论是怎样的放纵欢快她都觉得伤感,泪如雨下,却没有哭出声。她紧闭着双眼怕看到那辆纯白单车,怕遇见那个白色衬衫的少年,怕想起那颗沙沙作响的槐树。

方裔路过顾苒家周围时听见他们离开的议论,他顺着街道狂追,他希望能追上所谓的大货车,追上他想守护一辈子的女孩。他黑亮的短发在冷风里被汗水打湿,不知道跑过了多少条街,不知道那辆车是否就在前方,他误拦下几辆车后被正在兜风的余晨拉住,他疯狂的挣扎在几时下起的小雨里,余晨不问他怎么了只是狠狠的勒住他,他终于还是精疲力尽的跪在路旁,脸颊上不停的滑落不知是雨是汗是泪的液体…

阴雨连绵了好几天,就像是在为这段青涩而又悲伤的故事谢幕。”

方裔眼神里略带空洞,失心疯的样子轻轻说“可是,我爱你啊”

顾苒苦笑作答“我爱的东西很多却没一样得到。就像刚刚分别时候很久没有换手机号一样,怕你找不到我但你却没有来找过我,我很爱你,可能有的人一生都是奉献给了一段爱情,我就是如此的一生。有的人只适合永远的想念,你就是那种人。”

顾苒转身走了,方裔并没有追,仿佛这棵槐树是他们沉淡的青春,给几年之后重逢的他们划出了个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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