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夫人叹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待世子和郡主一定要亲近,要将他们视若亲子,结果你看看你……”接着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狄氏道:“我何曾没有听母亲的话,我一进门就在讨好世子和郡主,只是这两个孩子......我进门的时候世子爷已经六岁了,都懂事了;郡主虽然只有三岁,但是她有自己的郡主府,方方面面的,都有皇上和皇后娘娘赐下的嬷嬷照顾,我想插手也不行;我再怎么讨好他们两人,他们都不愿意跟我亲近。”
狄夫人道:“那你真的有真心将他们视如己出?还是只是想做面子功夫,你别以为小孩子单纯不知道,拿点好处哄哄他们就会跟你亲近?殊不知,世子爷和郡主长居于宫廷,见过的腌臜事务只怕是比你还多,在宫里,若是连别人别人对他们究竟是不是真心的都分辨不出来,就算是有皇后娘娘护着,也会吃很多苦。你对他们是不是真心的,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呢。”
狄氏的声音就带了几分委屈和怨气,道:“看母亲说的,我敢不真心对他们好吗?公爷和婆婆将他们当成宝一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狄夫人指着她道:“你看看你,现在说着就带着怨气,还敢说是真心的。”
狄氏闻言生起气来,道:“我知道母亲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是故意的,觉得我又怀了孩子,就觉得前头那位生的孩子碍眼。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当时就是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根本没想这么多,所以拉住郡主想要接着她站稳,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生诺儿的时候伤了身子,本就不易有孕,母亲可知道我怀这个孩子怀得有多不容易?”
狄夫人盯着她,眼神有些锐利的道:“你实话跟我说,你真的没有这样想吗?”
狄氏不满起来,喊了一声:“母亲,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将我想的这么坏。”接着又像是受了冤屈一般,委屈的道,“我肚子里这个还没出来,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何必现在就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更何况,郡主只是一个姑娘家,总归是要嫁出去的.......”
狄夫人叹了口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她多多少少都有点这个意思了,就怕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渐渐的视前头原配的儿女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若不然,她说这一句“我何必现在就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时,就不会加一个“现在”,现在不做,可不就是代表以后可能会做。还有“郡主只是个姑娘家”,她莫不是潜意识里想对世子下手?这个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渐渐变得这么大了,这让狄夫人吃惊,更让她觉得害怕。
这府上的老夫人和国公爷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两人都是人精,女儿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只怕老夫人和国公爷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为什么女儿进门快五年了,那两位至今没有如何让女儿照顾着世子的饮食起居的意思呢?这老夫人和国公爷的举动,不就是为了防着女儿对世子爷下手吗?
狄夫人看着狄氏,道:“你也别急着喊冤,我问你,当时你身边肯定有丫鬟在,你怎么不去拉丫鬟,却去拉郡主一个八岁的孩子?郡主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就是自己不小心跌一跤都会摔的头破血流,更何况还有你这么大一个人还压在她身上?”
狄氏道:“当时丫鬟隔着我有几步远,我够不着。”
狄夫人又问道:“既然你说只是想拉着郡主站稳,那你为什么站稳之后,怎么还把人家当成肉垫子了?人家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正二品,和你一个续弦的国公夫人可是同级,你以为你是谁?能把堂堂兴国郡主当肉垫子?”国公夫人是正一品,续弦的国公夫人比其低一级,只是正二品。
狄氏支支吾吾的,接着却解释不下去,好一会之后,才有些歉疚的低着声音道:“我太着急肚子里的孩子了,只想着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狄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着急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就能不顾别人的孩子?”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拉着狄氏的手说道:“不管你肯不肯认命都好,你要认清现实。郡主是什么身份,正二品的兴国郡主,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是皇上亲口称赞的福星。你再看看郡主的生母是谁,是宣国公的嫡长女,她还是你婆婆的侄女,她跟世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难道你想拉着我和你父亲一起得罪齐国公府还一起得罪宣国公府不成?不管你这个孩子以后生出来是男是女,齐国公府以后的爵位你都不要肖想。”
就如狄夫人所说的,顾氏的母亲是黄氏的同胞妹妹,自然顾氏也是黄氏的侄女了。
狄氏不满道:“我根本没有肖想,我……”说着又抱怨道,“我说几遍母亲才肯相信,我没有想害郡主,我也不敢。”
狄夫人道:“敢不敢都好,你听我说完。”说着顿了下,继续道,“你生了诺儿后伤了身子,太医说你从此很难受孕,我想着这样也好,凭借老夫人和国公爷对世子爷的看重,也是容不得你生下儿子的。就这样守着诺儿也挺好的,可你却不甘心总想生自己的儿子,我看你这样也不忍心打击你,就由着你去了,但我没想到最后还真让你折腾出了身孕。你能怀上我自然高兴,女人总归要生了自己的儿子才算是有了依靠。
但母亲还是要让你知道,不要对齐国公府的爵位有任何非分之想。国公爷有多喜爱原配夫人,你自己也是知道,甚至为了保证她生的孩子的地位和安全,宁愿不要第二个嫡子。还有皇上和皇后娘娘,时不时就将世子爷和郡主接到宫里去,除了疼爱他们还是想要告诉所有的人,世子爷和郡主虽然没了母亲,但是谁都不许轻瞧他们。”